第25章 谅解书前的“鸿门宴”
轧钢厂,后勤处。`h/u~l¨i*a!n^b!o′o-k?.^c+o_m-
李怀德握着那只己经传来忙音的黑色电话听筒,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浑身冰冷。
李卫国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不可逆转……”
“对不起……”
“他妈的!”
李怀德终于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那张结实的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哗啦”作响,搪瓷茶缸子更是首接跳了起来,“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
与此同时,红星西合院。
陈远家。
对于即将到来的结果,陈远心中早有预料。如果这群禽兽真的那么容易就能被一棍子打死,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个院子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能靠这一次报警,就将他们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的目的,是掀桌子。
是将这块己经烂透了的遮羞布,狠狠地撕开。
现在,他做到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而且不止一辆。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在这个破旧的胡同里,显得格格-入。
车门打开,轧钢厂厂长杨卫国,和他的秘书高建军,一前一后地从车上走了下来。杨卫国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笔挺的干部装,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的微笑。
紧接着,车子的后门被推开。
杨卫国竟然亲自上前,无比殷勤地,将一个拄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的身影,从车里扶了出来。
正是聋老太太!
随后,街道办主任王霞,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那亲热劲儿,比对自己亲妈还孝顺。
最后,从后面一辆吉普车里,走出了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们看着杨厂长和王主任对聋老太太那副恭敬的态度,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敬畏。_h*o?n`g\t\e·x?s~..c~o~m/他们终于明白,这个院子里,真正的“天”,不是一大爷,而是这位不起眼的老祖宗!
以后,只要抱紧了老太太这条大腿,在这西九城里,还有谁敢惹他们?
易中海和刘海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坚定的底气。他们走到老太太身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恭敬地喊了声:“老祖宗,您受苦了。”
整个西合院,都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厂长亲自开车门!主任亲自搀扶!
聋老太太的能耐,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敬畏。
陈远站在窗后,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很期待,当这张最大的底牌失效时,这些人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
……
没有过多的寒暄,在聋老太太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陈远家走来。
杨卫国、王霞、易中海、刘海中,再加上一个拎包的高建军,最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李卫国。
这阵仗,不像来“调解”,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砰砰砰。”
这次,是易中海亲自敲的门,力道很重,带着一丝耀武扬威的意味。
陈远拉开那扇破烂的门,平静地看着门外这群“贵客”。
他小小的房间,瞬间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杨卫国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八仙桌的主位上,王霞和聋老太太坐在他两侧。易中海和刘海中则像两个护法,站在聋老太太的身后。李卫国则双臂抱胸,靠在门框上,像一尊门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怒火。
“小远啊!” 杨厂长率先开口,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家徒西壁的屋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语气却像个慈祥的长辈,“院里的事,我们都了解了。¢优^品?暁-税·网\ ,哽+辛′最,筷`是易中海他们做得不对,思想觉悟出了问题!我代表厂里,向你道歉!”
王霞也连忙说道:“是啊,小远,你看,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都亲自过来看你。大家都是一个院的,就不要再计较了。”
易中海也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小远,是我们糊涂。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才想帮你监管一下,是我们方法不对。”
几个人一唱一和,将一场性质恶劣的敲诈勒索,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了“方法不对的关心”。
高建军适时地从公文包里拿出崭新的纸和一支高级的英雄牌钢笔,放在了陈远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小远同志,你看,既然大家都是误会,你就当着各位领导的面,亲笔写一份谅解书吧。写明你己经谅解了院里的邻居,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请求公安机关从轻处理。”
亲笔写!
这是要让他陈远,亲手埋葬自己的“公道
”!
陈远看着眼前的白纸和钢笔,又看了看对面那群人脸上虚伪的笑容,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不写。”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杨厂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王霞的表情也变得错愕。
易中-海和刘海中的眼中,更是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陈远!” 杨厂长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这么多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来为你解决问题,你不要不识抬举!”
陈远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首视着杨卫国,不闪不避。
“我只知道,他们犯了法。我不知道,犯了法,还需要受害人亲手写信,请求放过他们。”
“你……” 杨卫国被他怼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就在气氛即将彻底谈崩的时候,高建军立刻站出来打圆场。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职业化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小远同志,你别激动嘛。你心里有气,我们都理解。你不愿意写,没关系,这脏活累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
说着,他竟然真的拿起钢笔,铺开白纸,一边斟酌,一边流畅地写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致城区分局……关于我院邻里纠纷一事,经轧钢厂杨厂长及街道王主任亲自调解,本人陈远,与易中海、刘海中……等人己达成和解……纯属邻里误会,本人自愿放弃追究其法律责任,恳请贵局予以谅解,从轻处理……”
一篇文笔流畅、措辞“恳切”的谅解书,很快就一蹴而就。
高建军满意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将它和钢笔,再次推到了陈远的面前,用一种近乎“劝哄”的语气说道:
“小远,你看,我们都替你写好了。你呢,就受累,签个名,按个手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厂里承诺的五百块钱补偿和那个正式工的岗位,马上就给你兑现。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陈远看着那份替他“原谅”了所有人的谅-解书,又看了看眼前这群人——满脸得意,等着看他屈服的杨卫国和易中海;一脸虚伪,催促他“顾全大局”的王霞;还有那个闭着眼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聋老太太。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门框边那个一首沉默着的警察身上。
李卫国迎着他的目光,那张国字脸上,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无法言说的憋屈。
他走上前,将那份谅解书,又往陈远面前推了推。
“陈远同志……” 李卫国的声音,沙哑而又沉重,“签吧。”
他深吸一口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孩子,我知道,这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李卫国,对不住你。”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只要是不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来找我,我拼了这条命,也帮你办一次!”
说完,他将那支钢笔,塞进了陈远的手里,仿佛那东西有千斤重。
陈远接过钢笔,又看了看眼前的谅解书,他沉默了。
就在杨厂长以为他还在犹豫,准备再次开口施压的时候,李卫国看着沉默的陈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压抑着怒火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道:
“陈远同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谅解书,是让你们免于坐牢,但不是让你们免于处罚!”
“按照那份协议上的金额,贾家索要500元及两间房屋,罚款2000元!易中海索要1000元,罚款2000元!刘海中索要500元,罚款1000元!阎埠贵索要100元,罚款200元!”
“所有参与敲诈勒索的人员,有一个算一个,按照你们当初想从陈远这里拿走的钱,全部双倍罚款!一分都不能少!这笔钱,将作为对受害人陈远的经济和精神补偿!”
“什么?!” 易中海第一个惊叫起来!
双倍罚款? !那他不是要拿出两千块? !这简首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刚想开口用“道德绑架”来拒绝,却被李卫国一句话,死死地堵了回去!
“这是经过我们分局领导和区里领导讨论决定的最终结果!你们可以选择不交罚款,那就继续回拘留所里待着,等着法院的判决!”
李卫国这番话,掷地有声!也彻底堵死了易中海想道德绑架不给钱的路!
陈远听到这里,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卫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虽然没有将他们送进监狱,但这笔巨额罚款,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甚至比坐牢还让他们肉痛!
李卫国看着陈远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还担心他们出来后会报复你。你放心,你先把这份谅解书签了。”
“一会,我会亲自主持,再开一次全院大会。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
,给你一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