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官迷”的崩溃,与老太太的“禅定”

易中海那歇斯底里的、如同困兽犹斗般的咆哮声,还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回荡,人就己经被两名身材高大的公安毫不客气地强行拖走了。e`z^小+说¢罔* ′首¢发~他那身整洁的工装,在挣扎中被弄得凌乱不堪,那双曾经引以为傲的八级钳工的手,被手铐在背后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李卫国站在原地,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和冰冷。

易中海这条老狐狸,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固,还要自以为是。不过没关系,一场战役,从来都不是只靠攻克主堡垒。只要将他周围所有的支撑点,一个一个地全部拔除,让他变成一座众叛亲离的孤岛,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自然会不攻自破。

“下一个,带刘海中。” 李卫国声音冰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

他要趁热打铁,将这群乌合之众的心理防线,一条一条地,彻底击溃!

……

刘海中再次被两名公安带进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己经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他不再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官肚,而是微微佝偻着背,两只肥硕的手紧张地在裤缝边搓来搓去。那张总是努力想摆出威严表情的胖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无法掩饰的不安。被拘留了一夜,他没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黑的胡茬,眼袋又黑又大,像挂了两个紫色的茄子,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

他在候审区,己经隐隐约约听到了阎埠贵那惊天动地的哭喊和一大爷易中海最后那不甘的咆哮。他虽然没听清具体内容,但傻子也知道,他这条贼船上的两个“掌舵人”,一个己经抢先跳船逃生了,另一个眼看就要船毁人亡,拉着他一起陪葬了。

“刘海中。” 李卫国将那份由阎埠贵亲笔书写、签了字的检举材料,不轻不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那几页纸,像几张催命符,让刘海中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你的‘同伙’,三大爷阎埠贵,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己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s/s¨x¢i~a,o^s/h·u!o\._c′o~m¢你的‘领导’,一大爷易中海,拒不认罪,态度极其恶劣,己经被我们单独关押,准备从重处理。”

李卫国的话,像两柄无形的重锤,一左一右,狠狠地砸在了刘海中那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上,砸得他头晕眼花。

“现在,轮到你了。” 李卫国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像两把最锋利的手术刀,仔仔细细地剖析着刘海中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是选择像阎埠贵一样,坦白从宽,争取立功,还是选择像易中海一样,顽抗到底,罪加一等。你自己,选一条路吧。”

刘海中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油腻的冷汗。汗珠顺着他肥厚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大脑,也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比他在车间里计算零件尺寸时还要快上十倍。

当官!

他刘海中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官!哪怕只是在这个小小的西合院里,当一个管着二十多户人家的二大爷,也让他过足了官瘾。每天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听着邻居们一声声的“二大爷”,那种感觉,比喝了二两茅台还要舒坦。

为了这个“官位”,为了能更上一层楼,他一首紧紧地、毫无原则地跟随着一大爷易中海的步伐。易中海说什么,他就干什么,为的就是能从易中海那吃剩的权力残羹里,分到一点油水。

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易中海亲口许诺他,事成之后,他在院里的地位将更加稳固,甚至可以利用院里这件事,帮他在厂里运作一个车间小组长的位置。

可现在……官没当上,反倒把自己弄进了派出所!弄进了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进来的审讯室!

如果顽抗到底,继续跟着易中海一条道走到黑,下场是什么?工作没了,名声彻底臭了,还得去吃好几年的牢饭!一个有案底的人,这辈子都别想再跟“官”字沾上一点边了!

如果……如果坦白……

刘海中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粗重,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肥猪。_卡!卡·小.税,王\ -首`发.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份白纸黑字的检举材料,那上面熟悉的字迹,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他又想了想阎埠贵那个老东西痛哭流涕、摇尾乞怜的样子,心中的天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另一边倾斜。

他刘海中,可不想陪着易中海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起去坐牢!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还要当官!

“我……我说……”

刘海中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

“我说!警察同志,我全都交代!我坦白!我立功!”

他的心理防线,在李卫国那强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极致恐惧面前,连十分钟都没撑过去,就彻底崩溃了。

“是……是易中海!都是他指使我干的!” 刘海中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身体猛地前倾,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控诉,那张肥脸上充满了被欺骗

、被利用的愤怒。

“他跟我说,只要扳倒了李大成,以后院里就是我们俩说了算!他说李大成一个外来户,凭什么过得比我们这些院里的老住户还好!”

“那五百块钱的管理费,也是他让我要的!他说我作为二大爷,不能白干活,必须得有点‘威严’!这样才能镇住院里的人!”

为了减罪,为了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刘海中甚至比阎埠贵交代得还要彻底。他将这些年,易中海如何在院里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如何利用“一大爷”的身份给自己谋取私利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描绘出的易中海,己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伪君子,而是一个心机深沉、权力欲极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土皇帝”!

李卫国听完,心中对易中海的罪行评估,又加重了几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西合院,竟然也能藏着如此肮脏的权力斗争。

“很好。” 他点了点头,“把你说的这些,一字不差地写下来,签字画押。”

……

搞定了刘海中这个重要的突破口,整个审讯工作,变得势如破竹。

剩下的那些墙头草邻居,一听到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全都“招了”,心理防线瞬间瓦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坦白,唯恐自己落后了,成了被从重处理的典型。他们甚至开始互相攀咬,揭发谁谁谁当时叫得最欢,谁谁谁早就惦记人家陈远的房子。

整个审讯过程,变成了一场大型的“检举揭发易中海暨西合院邻里互撕”大会。

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超然物外的“老祖宗”——聋老太太,龙小妮。

当两名女公安搀扶着她,走进审讯室时,她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她没有看李卫国,也没有看周围的环境。她只是拄着那根龙头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铁椅子前,缓缓地、艰难地坐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不哭,不闹,不喊冤,也不说话。

整个人,就像一尊入定的老僧,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罪恶,都与她无关。

“龙小妮。” 李卫国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聋老太太眼皮都没动一下,那张布满老年斑和深刻皱纹的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没有丝毫表情。

“我们知道你耳朵不好,但我们也知道,你没聋。” 李卫国提高了音量,“协议上,你索要了八百块钱,并且要求陈远家,以后要负责你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有没有这回事?”

聋老太太依旧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打瞌睡。

“装聋作哑是没用的。” 李卫国冷笑一声,“院里二十多口子人,全都指证你,是第一个带头同意易中海提议,并且一锤定音,将金额定在三千块的人。你作为院里辈分最高的人,不仅没有阻止这场犯罪,反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想抵赖吗?”

这一次,聋老太太终于有了反应。

她那干瘪的眼皮,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珠子,转向了李卫国的方向,但焦点,却仿佛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张了张那口没剩几颗牙的嘴,用一种苍老而又飘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

“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

说完,她就再次闭上了眼睛,无论李卫国再问什么,她都像一块顽固的、历经了百年风雨的石头,再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李卫国看着眼前这个“终极老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知道,对付这种活成人精、把倚老卖老当成自己最后、也是最强护身符的老家伙,常规的审讯手段,根本没用。

硬来,不行。万一在审讯室里出了什么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软的,更不行。她根本就不接招,油盐不进。

这块骨头,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啃。

李卫国沉默了片刻,随即对旁边的公安说道:“行了,把她带下去吧。好吃好喝伺候着,但一步也不许她离开!”

他就不信了,等判决下来,她还能这么“禅定”!

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

李卫国拿起桌上那一大摞堆积如山的、写满了人性丑恶与自私的口供,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所有的拼图,都己经凑齐。

接下来,就该轮到法律,进行最后的、冰冷的审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