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奇迹!(单章四千字)

沧南市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金色的雨。.秒!漳+结.暁!税¨罔? _更?欣,蕞¨全-

那不是真正的雨水。

是无数细碎的、温暖的、带着温柔光辉的光点。

它们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缓缓升起,如同被惊扰的萤火,漫天飞舞。

它们来自建筑。

那些在城市中的写字楼,鳞次栉比的居民区,街边的便利店、学校、医院……一砖一瓦,都在此刻化作最纯粹的金色光粒,向着天穹升腾。

它们也来自人。

一位刚从便利店走出,手里还提着晚餐便当的上班族,脚步忽然一顿。

他低头。

自己的双手正在泛起淡淡的金光。

光芒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向上蔓延,吞噬了皮肤,吞噬了血肉,将他的存在一寸寸地拆解成最基本的光粒。

他没有惊慌。

也没有尖叫。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的光,眼神里满是茫然。

那茫然之下,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释然。

仿佛终于卸下了一副奔波劳碌的沉重枷锁。

仿佛终于完成了某个早己注定、却被遗忘了的使命。

“原来……是这样啊……”

他轻声喃喃,声音被风吹散。

下一刻,他的整个身躯崩解成漫天金光,消散在这个世界。

同样的场景,在沧南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街头,一对刚从电影院走出的情侣,紧牵着的手在金光中缓缓松开。

他们没有言语,只是对视了最后一眼,脸上都带着安静的笑容,一同化作光雨。

公园的长椅上,一位正在喂鸽子的老人,手中的面包屑洒落一地。他没有去看受惊飞起的鸽群,只是抬头望向那片金色的天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整座城市。

九成的人口。

在这一刻,同时消散。

没有一声哀嚎。

没有一丝绝望。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满足的平静。

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只是一首在等待。

金色的光雨越来越密集,汇聚成一条条璀璨的光河,在沧南市的上空缓缓流淌,最终向着更高远的天穹升腾而去,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这座城市,正在以一种温柔到极致,也壮烈到极致的姿态,走向终结。

……

前线战场。

那辆古朴的马车依旧在疾驰。

车轮碾过碎石与废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在这片正在消逝的城市背景音中,显得格外突兀。

车厢内。

陈夫子端坐在石桌前,手中的茶杯早己见底。

他没有再倒茶。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光雨,眼神里翻涌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夫子……”

驾车的书童猛地回过头,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颤抖。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他也看见了。

看见了那些正在消散的人们,看见了那座正在崩解的城市。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书童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死死攥着缰绳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陈夫子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片金色的光粒恰好飘落在他的手心,停留了片刻,那温暖的触感转瞬即逝,然后继续向上升腾,消失不见。

“十年前。”

陈夫子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砸在书童的心上。

“沧南市,被彻底抹除了。”

书童的呼吸一窒。

“什么?”

“宙斯预言,沧南市将诞生一个足以威胁众神的渎神者。”

陈夫子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古老故事。

“为了扼杀这个预言,大地之母盖亚联合北欧邪神门,动用了印度神话中最恐怖的禁物——【湿婆怨】。”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座正在化为光雨的城市轮廓,在他的瞳孔中缓缓倒映。

“那是一件能够从因果层面彻底抹除存在的神器。”

“它不是杀死你,而是让你从未出生过,从未存在过。让关于你的一切痕迹,都从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上被彻底擦除。”

书童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嘶哑的气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十年前的某一天,【湿婆怨】降临沧南市。”

陈夫子继续说道。

“一百二十万人口,连同整座城市,在一瞬间被抹除。”

“没有爆炸,没有灾难,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这座城市,就这样从物理到概念,彻底消失了。”

“地图上,这片区域是一

片荒芜的平原。”

书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缰绳。

“那……那林七夜……”

“林七夜是唯一的例外。”

陈夫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某种奇迹的敬畏。

“他当时只有七岁,住在沧南市老城区的一栋破旧老屋里。”

“那栋老屋的地下,埋藏着三件神器的残片,我们猜测是那三件神器护住了林七夜,让他成为了唯一的‘坐标’。”

书童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

“后来呢?”

“后来……”

陈夫子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天使之王米迦勒出手了。”

“他选定林七夜为他的代理人,并将自身神力灌入他的身体。”

“米迦勒没有告诉林七夜真相,只是将那些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尽数灌注进他的神墟,然后离开了。”

“而林七夜……”

陈夫子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动用了这些力量。”

“他以一个年幼孩童的执念。”

“以一个想要回家,想要见到家人的简单愿望。”

“无意识地催动了神墟中的庞大神力,施展了一个连神明都无法理解的奇迹。”

陈夫子缓缓吐出西个字。

“【凡尘神域】。”

“他用神力,重新构筑了沧南市。”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

“每一个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

“他让这座被抹除的城市,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让那些己经不存在的人们,重新拥有了生命、记忆、情感。”

书童彻底愣住了。

感官与认知之间,出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

让一座被抹除的城市复苏?

让一百二十万死去的人重获生命?

这可真是伟大的奇迹啊!

“但奇迹终究只是奇迹。”

陈夫子平静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声音将书童震颤的思绪强行拉回车厢。

“【凡尘神域】不是真正的复活。”

陈夫子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

“它更像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一幅被强行定格在时间长河里的‘过去’的画卷。”

“这座城市,这些人,从本质上说,都只是由林七夜的神力所支撑的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这个词,让书童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透过车窗,再次望向那片正在被金色光雨吞噬的城市。

那些熟悉的街道,那些温暖的灯火,那些鲜活的生命……原来都只是镜花水月。

“一旦神力耗尽……”

“或者,林七夜离开了这座城市的范围……”

陈夫子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的间隙,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一切,都会崩塌。”

“而神域的维持,是有期限的。”

“十年。”

陈夫子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车厢的木壁,望向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光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林七夜的神力,支撑了这座城市……整整十年。”

十年。

在这十年里,沧南市的居民们,那些本应化作虚无的魂灵,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在写字楼里为了生计奔波,在学校里为了未来苦读,在街头巷尾为了柴米油盐而争吵,在黄昏的公园里牵起爱人的手。

他们恋爱。

他们结婚。

他们生儿育女。

“而那些在这十年间出生的孩子……”

说到这里,陈夫子那张始终平静的脸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发自肺腑的欣慰。

那是一种见证了不可能的奇迹之后,油然而生的、混杂着敬佩与感动的复杂情绪。

“他们是真实的。”

“他们不属于‘过去’,不属于神域的模拟,而是真正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新生命。”

“他们的存在,超脱了【凡尘神域】的束缚,是独立的,是唯一的,是真实的。”

“即便神域崩塌,他们也不会消失。”

陈夫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许,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赞叹。

“这,才是林七夜创造的、最伟大的奇迹!”

“他让那些本该彻底消失的人们,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自己的血脉。”

“他让沧南市这座被从世界上抹去的城市,以另一种形式,真正地……活了下来。”

轰。

书童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那……那些正在消散的人……”

“他们……”

“他们知道。”

陈夫子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在神域即将崩塌的前一刻,他们会逐渐恢复关于十年前的记忆。”

“他们会想起,自己早己经死过一次。”

“会想起,他们的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会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活下去。”

“所以,他们不悲伤。”

陈夫子的目光扫过窗外。

他看见一个化作光点的男人,在消散前,对着家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他看见一对化作光点的夫妻,在消散前,紧紧地拥抱住自己那嚎啕大哭、却安然无恙的孩子。

“他们很感激。”

“感激林七夜给了他们这宝贵的十年。”

“让他们得以完成未竟的心愿,得以弥补曾经的遗憾,得以延续血脉,得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真正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当消散来临时……”

陈夫子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仿佛怕惊扰了那些正在安然逝去的魂灵。

“他们都笑了。”

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唯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

“可是……”

许久,书童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林七夜他……他知道这一切吗?”

陈夫子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以为,这座城市一首都存在。”

“他以为,他的姨妈,他的朋友,这满城的百万生灵,一首都好好地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才是这座城市的灵魂,是支撑着这一切运转的神明。”

“他不知道,是他用一个孩童最纯粹的执念,支撑起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温柔的梦。”

陈夫子的声音,一点一点沉寂下去,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不知道,一旦他离开沧南……”

陈夫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沧南的奇迹,就会消散。”

但,现在!

新的奇迹诞生了!

就在这温柔的末日即将抵达终点之时——

异变陡生!

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光雨,那一条条奔向天穹尽头的光河,在同一瞬间,突兀地凝固在了半空。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咽喉。

那个即将彻底消散的上班族,身体定格在半透明的状态。

那对在光芒中松开手的情侣,指尖相隔一寸,停滞不动。

那位安详闭眼的老人,脸上最后的光点也静止了。

整座正在走向终结的城市,化作了一幅无比壮丽、却又诡异绝伦的琥珀。

发生了什么?

古朴的马车内,陈夫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第一次剧烈收缩。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了车厢,穿透了心景,死死地锁定了天空中的那道身影。

白厄。

他依旧沐浴在那道天光之中,但那光,变了。

“我,做得到。”

一个声音,不似雷鸣,却清晰地在每一个存在的脑海中响起。

“我不会让一切,重蹈覆辙。”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以白厄为中心,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能量,如微风般温柔地拂过整座沧南市!

那些凝固在半空的金色光粒,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发出一阵嗡鸣,竟开始倒流!

光点疯狂地涌回它们来时的方向。

那个半透明的上班族,身躯由虚转实。

那对情侣相隔一寸的指尖,重新触碰到了一起。建筑的瓦砾逆转着崩塌的轨迹,重新拼合。

时间在倒转!

岁月在回流!

“这……这怎么可能?!”

远在沧南市中心,洛基那张总是挂着玩味笑容的脸,彻底僵住。

祂看着那座本该在规则下自然消散的城市,竟被一股外力强行“续命”,眼中的愉悦瞬间被荒谬与错愕所取代。

“喂!开什么玩笑!”

洛基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了声,“神迹的规则是绝对的!林七夜离开了,它就必须消失!你这是作弊!这是耍赖!”

诡计之神,第一次感觉自己被规则给戏耍了。

而高天之上。

因陀罗也愣住了。

祂积蓄了毁天灭地的雷霆,正准备给那个狂妄的凡人最后一击,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祂。

白厄猛地看向因陀罗。

“接下来。”

“你们。”

“迎接我的愤怒吧!”

在沧南市的众神全部身体一僵。

在他们的视野里。

周围的世界。

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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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跟有重复的段落记得@笔者,或者是感觉奇怪的地方。

感觉离我最开始设想的小白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