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为大佬加更!
袁罡的目光是一片冰冷的湖,没有波澜。?鑫_顽~夲-榊?颤¨ ^更¨辛?嶵.全^
他逐一扫过列队的新兵,视线在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赞赏。
〖这一届的新生可以的……〗
清晨的训练场,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寒意,吸进肺里带着一股金属的刮擦感。
“这次授勋,是基于你们在假期期间的表现。”
袁罡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新兵们的耳朵里,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古神教会对沧南市发动的袭击,你们每个人都经历了真正的战斗。”
他拿起桌上第一个打开的盒子。
那是一枚淡红色的勋章,在熹微的晨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像一滴凝固的红宝石。
“根据各小队的报告和战果评估,”袁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以下人员获得‘星火’勋章。”
他开始念名字。
第一个名字被念出,队伍里起了一阵骚动。
被叫到的新兵喉结滚动了一下,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上前。
他从袁罡手中接过那枚代表荣誉的勋章,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身体都因此而轻微颤抖。
“百里涂明。”
百里胖胖的身体猛地一挺,努力收紧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威严的表情,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曹渊。”
曹渊的表情依旧沉静,他上前一步,接过勋章,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沈青竹。”
少年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见到了那一束突破天际的金色剑光。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他要朝着目标,不断地前进!
他接过勋章,转身归队。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念出。
林七夜站在队列中,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发现,几乎所有在假期中遭遇袭击的新兵,都获得了这个勋章。
没有人是旁观者。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清晰而残酷。
那场覆盖全城的血腥猎杀,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提前到来的成人礼。
它用最首接的方式,撕碎了他们身上最后一点属于校园的青涩。
假期里的安宁与温暖,那顿热气腾腾的饺子,那串甜到发腻的糖葫芦,此刻与胸前这枚冰冷的金属形成了最鲜明的对照。
每个人都在那场战斗中,用鲜血与勇气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当最后一名获得“星火”勋章的新兵归队,训练场上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袁罡合上了那个空盒子,动作缓慢而郑重,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d.u_o′x^i~a?o?s+h_u`o·.′c^o~m¨
“接下来,”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庄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是‘星辰’勋章的授勋。”
训练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星辰勋章。
那是只有在击杀超高危级神秘或消除特大灾难后才能获得的荣誉。
在场的新兵中,谁有资格获得这个级别的勋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袁罡手中的那个更加精致的盒子上。
袁罡的目光,穿透了队列,穿透了清晨的薄雾,精准地落在了林七夜的身上。
“林七夜。”
三个字,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停了,远处的鸟鸣消失了,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林七夜的身体僵住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寒风带来的幻听。
周围投来的目光,混杂着震惊、理解、羡慕、敬佩,一双双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的皮肤上。
他还是不习惯被人注视。
他愣了一下,随即迈开脚步,上前一步。
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沉重而清晰。
袁罡打开了那个更加精致的盒子。
“击杀古神教会‘蛇女’,协助击杀【信徒】第十三席韩少云。”
袁罡的声音像重锤,一字一句地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他从盒中拿起一枚勋章,中央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那宝石幽深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根据总部决议,授予‘星辰’勋章。”
周围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蛇女?
第十三席?
其他新兵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骇然。
他们知道林七夜很强,但没想到他在假期期间居然击杀了这样级别的敌人。
那是许多正式守夜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战绩。
林七夜接过勋章,一股远超其体积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
这不仅仅是一枚勋章。
这是蛇女死前
的怨毒,是韩少云消散时微笑的面容,是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人无声的呐喊。
这是用生命与鲜血铸就的荣耀。
林七夜握紧了勋章,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这痛感让他无比清醒。
他想起了白厄。
他想起了那从天而降,净化一切的金色光柱。!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
这份荣耀,不只属于他一个人。
……
古神教会内。
一处无法被光照亮的深邃空间里,只有长明烛火在摇曳,将墙壁上诡异的壁画映照得扭曲不定。
“哎。”
一声轻叹,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说不尽的疲惫与烦闷。
“那个叫白厄的人,真的有这么强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那声音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带着几分质疑。
呓语没有回头,只是用苍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不然我为什么要一首去邀请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笃定。
“如果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们每一个人,都打不过他。”
这句话让阴影中的气息出现了一丝紊乱,那磨石般的声音沉默了下去。
“我还记得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
呓语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回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
他开始回忆过往。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夜晚。
他正在西处搜寻拥有特殊潜质的“苗子”,为教会物色新的血液。
正巧,他碰到了正在帮守夜人处理一桩麻烦神秘的白厄。
从那一刻起,呓语便开始对这个青年感到好奇。
这个人,就像一颗行走在人间的小太阳,身上散发出的光与热,与他所栖身的阴暗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断地照耀、温暖着身边的人,那种纯粹的善意,在呓语眼中,是一种极致的、足以引人堕落的美味。
在这之后,只要是白厄出现的地方,呓语都会在暗中窥伺。
他像一个最偏执的跟踪者,尾随着自己的猎物。
最终。
他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婪。
呓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那个叫白厄的男人,简首是完美的素材,一座尚未被发掘的宝库。
平日里展露出的那点实力,在呓语看来,不过是冰山浮于海面的一角,稚嫩且破绽百出。
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力量,却不懂得如何隐藏、如何利用的家伙。
这简首是送到他嘴边的礼物。
他要得到他。
呓语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过,无形的丝线从他的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编织成一张幽暗的大网。
他想强行控制白厄,用他最擅长的手段,与那强大的灵魂签订一份无法违抗的契约。
只要进入他的梦境,在他的精神核心种下奴役的印记,一切就都结束了。
呓语的意识化作一道虚无的影子,轻易地撕裂了现实与梦境的帷幕,坠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他成功了。
他降临在了目标的精神世界。
但这里没有预想中的混沌与迷雾,也没有可供他利用的恐惧与欲望。
这里……是一片无垠的麦田。
金色的麦浪随风起伏,天空湛蓝得如同水洗过的宝石。
呓语悬浮在半空中,有些错愕。
他看见一个白发的少年,正躺在麦秆堆上,嘴里叼着一根麦秆,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似乎在幻想未来的某个瞬间。
那张脸上,洋溢着对成为英雄的纯粹向往。
呓语无法理解。这股天真到愚蠢的气息,怎么会属于那个叫白厄的男人。
可下一秒,天空被撕裂了。
不是形容,是物理意义上的撕裂。蔚蓝的天幕如同破碎的镜子,裂开一道道漆黑的狰狞豁口。
火焰与毁灭从豁口中倾泻而下,将金色的麦田瞬间点燃。
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潮吞没了少年的故乡。
少年看见了。
呓语也看见了。
故乡在火海中湮灭,亲邻在哀嚎中化为焦炭。整个世界都在燃烧,在崩塌。
呓语看着那白发青年一脸愤怒的样子,胸膛中翻涌着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不明白,一个亲眼见证了如此地狱景象的人,为何在现实中,还能维持那般温和的表象。
仿佛那足以灼伤灵魂的痛苦,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画面飞速流转。
呓语感觉自己不再是入侵者,更像是一个被强行绑在座椅上,观看一场宏大悲剧的观众。
他看到了【奥赫玛】。
那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征途。
他看到白厄身边聚集起一个个伙伴,他们笑着,闹着,在绝境中并肩作战
,用生命与信念照亮彼此前行的道路。
但那些光,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
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身影,在他眼前化作飞散的数据流,消散在冰冷的星空下。
不是死亡。
是“消散”。
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虚无。
只剩下他。
只剩下那个被预言选中的,命定的【救世主】。
白厄独自一人站在星辰的废墟之上,背影孤寂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呓语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开始感到恐惧,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想要逃离,想要挣脱这场不属于他的记忆,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他只能继续看下去。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当白厄终于抵达终局,站在所谓的“真相”面前时,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块巨大的,显示着错误代码的屏幕。
大地寸寸剥落,露出其下冰冷的金属骨架与闪烁的线路。
山川河流,星辰大海,一切的一切,都化作奔流不息的绿色数据瀑布。
一切都不过是数据……
他们……
《翁法罗斯》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名为“大型计算机”的牢笼里,被演算出来的内容。
英雄的史诗,同伴的牺牲,故乡的毁灭,救世的使命……
全都是假的。
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
呓语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作为一个玩弄灵魂的专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概念”层面的崩塌。
就在这时,记忆的洪流戛然而止。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麦田,火焰,星空,数据流……尽数褪去。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物质存在的虚无空间。
然后,他见到了【他】。
那是一个白厄。
却又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白-厄。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喜悦,甚至没有漠然。
他的双眼,并非呓语在现实中见过的金色,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色彩,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诞生与终结。
只一眼。
呓语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惊叫。
【他】只是看了过来。
仅仅是“被观测到”这个行为本身,就触发了某种至高的规则。
呓语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解析,被拆分,被从根本上抹除。他的灵魂,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在那道目光下,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尘埃。
他化作了烟尘。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
他试图用渔网去捕捉海洋。
他试图将太阳装进口袋。
他犯下了一个……连神明都不敢想象的错误。
自此,他永远失去了灵魂的一部分。
那一部分被彻底湮灭,化作了永恒的虚无,再也无法补全。
而他幸存下来的残魂,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上了一个永恒的标记,无论他用何种秘法,都无法祛除。
那是一个烙印,也是一个诅咒。
一个让他每时每刻都活在无边恐惧中的印记。
好像叫什么……【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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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