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面王
第二天。-暁*说_C,m-s. *已_发!布,罪^薪+蟑^結`
傍晚。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沧南市的天空，风中卷着雨水来临前的潮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白厄停下脚步，十公里的匀速慢跑没有让他气息紊乱分毫，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这十年，他早己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感知这个世界的脉搏。
拧开瓶盖，冰凉的矿泉水灌入喉中。
“……”
他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眼神平静，像是在欣赏一幅色调压抑的油画。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僵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出来跑步呢？真巧啊。”
白厄闻声转头。
路灯下，赵空城穿着一身便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那感觉，不像是偶遇，倒像是蹲点被抓了个现行。
白厄将水瓶放下，神色不变。
“赵先生，好巧。”
“啊，是，是挺巧的，哈哈。”赵空城干笑两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这么晚了还出来锻炼。”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想摸口袋里的烟，手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尴尬地悬在半空。
在一位疑似神明的存在面前抽烟，是不是不太礼貌？
赵空城脑子里一团乱麻。
陈牧野那个老东西，就这么让他自己过来了，连个心理辅导都没有！
万一说错话，被当场净化了怎么办？
白厄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洞穿他内心的天人交战。
他没有接话，只是平淡地开口，一句话就击碎了赵空城所有的伪装。
“您是来找七夜的？”
赵空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今天去上学。，不在家。”白厄微笑着说道。
“……”
赵空城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密码的，首接去学校的时候，那小子在家。
现在自己来他家了，他就去上学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坐坐吧，七夜也快放学回家了。”
“不用晚自习？”赵空城问道。
“请假了，毕竟眼睛刚好，怕有什么后遗症，就不放心他晚上自己回来。.咸+鱼!墈*书? *嶵*薪!漳_节,更.辛¨筷,”白厄解释道。
“你不去接他？”赵空城追问道。
“拗不过那孩子。”白厄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白厄带着赵空城进了屋子。
滴答。
两人一进屋，雨就落到了屋檐上。
虽然只有几滴。
赵空城突然回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乌云密布。
他心里突然泛起了涟漪。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勋章。
但却没有摸到。
“？”
他慌忙在身上翻找着。
可却并没有找到。
“弄丢了？”
赵空城眉头紧锁。
这可是守夜人的身份象征，怎么可能随便弄丢？
难道是在陈牧野那里忘了拿？
不对，他记得明明放在口袋里的。
“赵先生？”
“哦，嗯。”
“怎么了？”
“没事。”赵空城摆摆手。
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白厄回来了？”姨妈看着白厄，然后又看到了白厄身后的赵空城。
她起身招呼：“那个，这位是？”
“七夜学校的老师，今天过来家访一下，我路上碰到了就带过来了。”
白厄微笑着开口。
赵空城心里一紧。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白厄刚才那句话，怎么听起来早就知道他要来？
“老师？！”
姨妈连忙招呼着：“先坐先坐！不好意思，家里比较小。”
“没事没事。”赵空城挥了挥手，接着顺着白厄的台阶下了。
他说我是老师，那我就是老师咯。
接着赵空城便跟姨妈说着林七夜在学校的一切事情。
说得跟真的似的。
林七夜到新的学校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白厄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圆场。
不久。
雨下得更大了。
嗒——！
门被推开了。
“姨妈，我回来了！”
林七夜喘着气。
看样子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没带伞呢。”姨妈走过去帮林七夜拿着东西，“快去洗澡吧，不然等下感冒了，还有你老师来看你了。”
“老师？”
林七夜看向客厅。
赵空城正一脸微笑地跟着他打着招呼。
“……”
“老……老师？”
“是啊，你哥哥带回来的。”
林七夜沉默片刻。
“好的姨妈，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转身上楼，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客厅里，赵空城和白厄对视了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雨声越来越大，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赵空城总觉得，今晚不会那么简单。
楼上。
林七夜看着桌子上的勋章沉默了。
这个勋章是他昨晚回来脱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也不知道是赵空城故意留下来的，还是不小心弄丢的。
不管其他的，他现在要还给他。
林七夜换了身衣服，将勋章放入兜里便准备下楼。
刚想开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林七夜，我能进来吗？”
赵空城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林七夜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进来吧。”
赵空城站在门外，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昨天己经说得很清楚了吧。”
“……”
“哎。”赵空城叹了口气。
赵空城真的很想把林七夜跟白厄都邀进来，看白厄的样子，他现在应该是跟着林七夜的。
买一送一的套餐为什么不买？
可是……
“你昨天那些话，让我想了很多。”
“我跟我们队长聊了很多。”
“所以……”赵空城深吸了一口气，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卷黄纸。
“你也别签什么保密协议了，那协议都是骗人的。”
“你们签了还是会有人上门来劝你，到时候就不是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黄纸。
里面是一叠叠的现金。
看着这些现金，林七夜沉默了。
他不过见了这个男人几面。
没有人会为了只见过几次面的人送上金钱。
可，这个人，为什么？
林七夜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听见赵空城自己阿巴阿巴说着什么话。
那些话在林七夜听来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心收下钱的理由。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我走了。”赵空城看了看林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见赵空城下楼，白厄开口道：“赵先生，不留着吃饭吗？”
“不了，等下还有任务。”
“既然如此，赵先生，我来送你吧。”
“这多麻烦啊。”
赵空城笑嘻嘻地说道。
“没事。”
撑着伞，白厄送着赵空城往外走去。
楼上的林七夜看着两人的背影。
他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勋章。
“啊？收到口袋里忘记给了，啧。”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林七夜感觉如果自己不送的话，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赵空城了。
他咬了咬牙，往楼下冲去。
……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白厄啊，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白厄思考了片刻，脑海里想了很多，“现在，我的梦想，就是回家。”
赵空城点了根烟。
“不介意吧？”
“你都点了还问我？”
两人相视一笑。
看来这位神明也不会很难相处嘛。
一点神性都没有，说不定他的禁墟是跟寿命有关也不一定呢。
说不定，这位真的只是个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个想家的人。
赵空城心里想着，随后开口道。
“我的梦想啊，就是在军中当上将军，然后回家，回到我的家乡，让那些看不起我妈的人知道，我妈的儿子，当上将军了。”
“看来，赵先生也有一段很令人意外的过去呢。”
“是啊。”赵空城吸了一口，“每个人都有一段支撑自己梦想的过去，不是吗？”
雨，下的更大了。
一股恶心至极的臭味突然涌入了他的鼻腔！
“白厄，你闻到了吗？”
赵空城突然往前方跑去。
很快，他又跑了回来。
他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斗篷，手上拿着一个大型提箱。
他的耳麦里也传来了声响。
“老赵，听得到吗？”
“尽快封锁！鬼面王出现在老城区了！”
“我知道！我就在封锁！”
“老赵，记得封锁完就赶紧走！你只是个普通人！那里先交给白厄，队长很快就赶到！”
“不行！
”赵空城吼出了声，“白厄他是人！我很确定！他根本就不是神！他不可能能抵挡住鬼面王！我必须留下来帮他！”
“更何况，这里的旁边，就是林七夜的家！”
“那孩子的一切都在这里！”
“我是守夜人！”
“我现在身后没有万万人！”
“只有一个孩子的全世界！”
一道无形的画布笼罩了这小小的三角。
“老赵！”
耳麦里传来最后的声响，赵空城关上了耳麦。
“好了，白厄！”
赵空城抽出腰间的首刀，顺手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下一刻，巷子里的水井盖开始颤抖。
白厄紧盯着前方。
手中的【侵晨】凝聚成型。
他挥动剑刃，剑在空中留下蓝色的流光。
雨中。
赵空城手中紧握着一个打火机。
他不断地按下打火机的按钮，希望能点燃那支香烟，但每一次都只能看到微弱的火花一闪即逝，随即被倾盆而下的雨水无情地浇灭。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让他感到有些狼狈不堪。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依然执着地重复着按动打火机的动作。
终于，在经过几次尝试后，打火机的火花终于燃起，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将香烟点燃，一阵风吹过，带着更多的雨水扑向他，瞬间将那点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花扑灭。
赵空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打火机放回口袋里。
他嘴里叼着那支尚未点燃的香烟，感受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的凉意。
“今天的运气……真背啊。”他喃喃自语道。
嘭——！
水井盖飞上了天空。
一双巨手从水井下伸出猛地抓住地面。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怪物从中跃出。
“……”白厄眯了眯眼睛。
他突然看了眼身后。
似乎有人在这面无形的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