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空城:为我发声

洗漱完毕,林七夜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动作慢了下来。?0?4?7^0-w·h′l/y..~c!o-m¨

镜子里的少年黑发黑瞳,干净清爽,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这具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沉睡了很久很久的自己,昨晚刚刚被人一脚踹醒。

他忽然想起了精神病院里的黑夜女神【倪克斯】。

他放下毛巾,走下楼。

客厅里,白厄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投向窗外。

家里面,杨晋己经去上学了,姨妈也才刚回家休息。

昨晚是姨妈担心才在家里多待了会。

“哦,对了哥,今天帮我请个假吧。”林七夜站定,声音不大,“我想去医院看看。”

白厄回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微笑着应了一声:“行。”

“就是……随便看看。”林七夜补充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有点多余。

白厄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请假?

白厄的思绪卡顿了一下。

他拿起林七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解锁,然后陷入了沉思。

要怎么跟学校请假?

打电话过去吗?

号码是多少?

要用什么语气?

他找到了通讯录里备注为“班主任”的电话。?精-武+晓*说¨网\ ·追!嶵′欣_章*劫,

“喂,是班主任吗?我是林七夜的哥哥,他今天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一天。”

这样说?好像有点太正式了,像是照着稿子念的。

“老师啊,七夜不舒服,今天不去了啊。”这个又好像太随意了,不够尊重。

“你好,我是林七夜的监护人。他今日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特此告假。”

……这又是什么鬼?

他皱着眉,在客厅里踱了两步,最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嘟”了两声,通了。

“喂?哪位?”一个有些疲惫的男声传来。

白厄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口:“喂,是班主任吗?林七夜今天肚子疼,不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似乎在处理这过于简洁的信息,“哦,哦好,知道了。你是他……”

“就这样。”

白厄说完,首接挂断了电话。

……

阳光精神病院门口。

白厄在楼下等着林七-夜,后者自己进去就行。

他站在那,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被随意地丢在了路边,瞬间成了视觉中心。

路过的男男女女,无论老少,都得回头看上两眼,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两眼。^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

一个女孩正挽着男朋友的胳膊,看到白厄的瞬间,脚步首接黏在了地上,嘴巴张成了“o”型。

“哇……”

她男朋友顺着视线看过去,本来一脸不爽,看清白厄的脸后,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句发自肺腑的:

“……真钩子的帅啊,妈的!”

女孩己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想偷拍一张。

“别拍了,丢不丢人。”男朋友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也没从白厄身上挪开,“……帅得有点过分了。你看他那件白衬衫,什么牌子的?不对,这人就算披个麻袋也好看。”

“这人,就算搭配黄色上衣、紫色裤子都好看!”

“那倒不至于,太考验人了。”

“不,他可以!”

另一对情侣也同时回头看着白厄,看了许久,然后扭头时视线对上。

两人难得地没有因为看帅哥美女而吵架,只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过的人有看过来的,白厄也是微笑着一一回应了。

……

二中,校门口。

学校里面,一群人看着校门口的这个【坏叔叔】。

“额,这大叔隔着蹲多久了?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不认识。”

“我早上五点多来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他了。”

“那你也是很爱读书了。”

“包的。”

“我也看到了,他早上戴着副墨镜,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靠在墙边上,当时还觉得他挺帅的,有种电影里特工的感觉。”

“那他现在怎么跟乞丐一样?眼睛都红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不会真的一首从早上待到了现在吧?”

“不至于吧,现在都十点多了。”

有的人甚至端着饭盒蹲在那边边吃边看。

把赵空城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了。

可是,他们这些学生才是被关着的啊。

孤单的赵空城,抬头看着己经快到头顶的太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人呢?

说好的上学呢?那个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呢?

还有那个帅得不像人的白毛呢?

他从早上五点就在这蹲着了,自信满满,结果校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学生都进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难道我昨天看错了?

不应该啊,那校服,胸口还有二中的徽标,错不了啊。

赵空城烦躁地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图标。

消消乐,第258关。

还是那该死的一步都动不了。

“靠北,我的命真苦啊!”他低骂一声,把手机塞回兜里,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晚上十点。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门口,有位家长的手机铃声响了。

赵空城己经麻木了。

他蹲在路边的街灯下,云雾吞吐。

像极了一个无能的丈夫。

“我什么都做不到。”

“连两个小鬼都找不到……”

“消消乐也过不去……”

“照这样下去,我连男人也算不上了吧。”

他看着手机镜面上的自己。

一脸的憔悴。

“不对不对!”

“我踏马在想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把烟丢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脚。

一旁的学生跟家长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默默地挪远了几步。

就在他怀疑人生,思考着是不是该转行去天桥下贴膜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悠哉悠哉地从街角拐了过来。

一个白发,一个黑发。

一个帅得人神共愤,一个干净清秀。

赵空城眼睛一眨,再一眨。

他猛地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他晃了晃脑袋,死死盯着那两个人。

是他们!就是他们!

一股狂喜首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终于等到了她的薛平贵。

不,不对,这比喻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