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 章 错把鸳鸯配

西湖花船

隔着玉帘子,一道娇媚的歌声传来:

“......又是梁上燕归时,春风春雨柳如丝,小楼独立浑无事,垂帘挑灯谱新词。谱得新曲韵儿娇,王孙公子尽折腰,灯花烛影正年少,温柔贤淑人窈窕。人窈窕,歌逍遥,好良宵,白发不上少年鬓,酒酣耳热夜逍遥。”

一曲又双叒叕罢,花娘娇笑道:“郎君,九儿进去陪您可好?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才是啊。”

祝英齐将酒杯往桌上一摔道:“唱,接着唱!本公子叫你来,就是听你唱的,唱的好,有赏!”

九儿......,都到她的花船了,竟然真的只是来听曲儿的?可是,她都唱了十八首了,不是八首啊,她的嗓子真的受不住了啊。

不过,这种受了情伤的俊俏公子哥儿,最后都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罢了,那便再宠宠他,再唱一首吧,反正等会儿,那身子可就是她燕九儿的了: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帘子内,祝英齐记不得自己喝了几壶酒了,只觉得这酒入愁肠,皆化作了相思泪。

此时,他脑中想得最多的,竟不是他与良玉共乘一骑,共游西苑的甜蜜时光,而是那晚她的大型逃婚现场。

那晚,他追到了曹娥江边,眼睁睁的看着她站在那艘小船之上,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腰身,两人渐行渐远。

她回头的那一刹那,即便只是月下,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中竟无一丝对自己的留恋,有的只是逃出生天的欢喜与雀跃。

他没有想到,她当真竟能狠心至此。

为何?

为何!

祝英齐抓起酒壶,就着壶嘴,仰头直灌。

“两位公子,你们要找的,是这位公子吗?”喜郎领着梁予兮下了小船,登上了大船。

梁予兮走进去,掀开玉帘子往里瞅了瞅,那个酒鬼可不就是祝英齐么。

她笑道:“正是他。喜头儿,我们俩的消费,都算在这位公子的头上。”

喜郎闻言,立即笑道:“好好好,小的这便给公子们再叫两位姑娘过来。”

“哎,不必,”梁予兮停顿一下道,“再叫五位姑娘来。”

哎哟,公子您这大喘气儿啊,可把我吓死了!喜郎立即应了一声,麻溜的退下去了。

九儿则是心中一凉。

无他,只因刚才她一看到这两位公子之时,便是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两位比里面那位还要俊俏。

但是,她更喜欢这位个儿高的公子,阳刚之气十足,一看那方面便是人中龙凤。

原本以为,这板上钉钉是她的,但现在,居然要来五个姐妹跟她争。

不管了,今晚她便黏在他身上了,谁也抢不走。

听着九儿婉转娇柔的歌声,梁予兮牵着马文才的手,来到了甲板上。

一眼望去,头顶是一轮白玉盘,星空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西湖水。

其上,纵横如乱叶浮水者,酒船也。

闪烁如繁星列天者,酒船之灯也;

更有小艇梳织往来,笙歌弦索之声,杂以靡靡之音,令人情为之移。

梁予兮迎着晚风,心情舒畅。

这月夜下的西湖,荧荧灯火,美轮美奂。

若所爱之人在身旁,那良辰美景当如是。

此时,梁家的东床快婿就在身旁,梁予兮当然不会浪费,她自然而然的便靠在了马文才的怀里,而马文才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的小腰。

晚风阵阵,情思绵绵。

那边的九儿蓦地瞪大了眼睛,歌声都不连贯了,她惊悚的发现,这两个,居然是,桃儿!

唉,太伤心了,为何好男人都是别的男人的男人呢?

九儿心碎了,歌风也变了,她凄凄惨惨戚戚的唱道:

“一杯相思酒,两滴相思泪,到如今菱花镜里空憔悴,莫问当年朱颜戴绿翠,只怨谁,错把鸳鸯配。”

“错把鸳鸯配。”

“错把鸳鸯配。”

甲板上,梁予兮刚想踮起脚尖呢,马文才便俯身亲了上来,然后,将人圈在了怀中。

啊啊啊,梁予兮内心土拨鼠尖叫:不用踮脚,爱你的人自会弯腰;不用烦恼,爱你的人会给你拥抱。

看着他俩,九儿继续唱道:“错把鸳鸯配。”

什么“错把鸳鸯配”,这是在讽刺他吗?祝英齐一拍桌子,醉醺醺的怒道:“不要唱了!你,过来!”

九儿心中一喜,终于不用唱了,真的,再唱下去,她的嗓子要废了哇。

她起身离开琴凳,迈着小碎步,掀开玉帘子走了进去,娇娇儿的喊了声:“公子。”

“你还会不会唱别的?本公子不想听这些悲悲切切骂人的曲子,你换一个!”

九儿行了一礼,妩媚一笑道:“那公子,您想听何曲子啊?名儿呢?要不,十八摸如何啊?”

“我想要听一些高兴的,比如......比如,本公子不记得了,你随意的唱就是,唱的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公子,奴家已经唱了二十首了,嗓子真的受不住了,还请公子怜惜。“

就像刚才那位公子怜惜那位公子一样,亲亲抱抱睡睡就成。

“那,你过来,陪本公子喝酒!”祝英齐说着,伸手便将她扯了过来。

九儿顺势便倒在了他的身上,坐到了他的腿上,拿起桌上的酒壶道:“奴家给公子斟酒啊。”

不防,却被祝英齐一把推倒在地。

他的膝头,难道是个女子便能坐吗?

不,只有良玉可以。

“良玉,良玉,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祝英齐喃喃一声后便往桌子上一趴,睡了过去。

九儿爬起来踢了他一脚,然后又娇声娇气的说道:“公子,别在这儿睡,不舒服,我们上床睡啊。”

说着,架着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弄到了床上。

接着,她又放下四周厚重的床幔,也上了床。

虽然他烂醉如泥的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只要她睡在这里,这价格便不一样了。

而且,她还可以占些便宜,就当收点利息了吧。

九儿枕着祝英齐的胳膊,上下其手,“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

如此也好让外面那两位知道,这里面正行鱼水之欢呢,不宜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