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托关系

啥?还有这好事儿?梁予兮噌地一下,凑到了她娘的面前,问道:“娘,真的假的啊?我一个女孩子也可以去读书吗?村里不会有人举报吧?”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梁母嗔怪之色,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女儿说道,“村人淳朴善良,如何会去举报你呢?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既不能做官,又不能立绅,谁会眼红你,举报你呢?”

“娘说的对,目前是这样的。那娘,您真的想让女儿去书院读书吗?您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的?”

她娘虽然疼她,但思想也没开明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上学便意味着要花好多好多的银子,难道,她家还是个隐形富豪吗?

那就解释的通了,为何老祖宗们的牌位都用那么好的木头了。

梁母迟疑了一下后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

看她娘又开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梁予兮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合理猜测道:“您做梦了?我爹让您送我去书院?”

看女儿猜中了,梁母便也干脆了起来,说道:“昨晚你爹的牌位托梦给我了。”

牌位托梦?想到昨日她梦中的那些牌位,难怪独独缺了老爹的呢,原来,跑娘梦里去了。

“你爹他......的牌位,让你也去书院,与你哥相互扶持,度过家族危机。”梁母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一个牌位,居然还能传递消息了?

家族危机就是绝种危机呗,梁予兮秒懂。

便是梁母不懂,她十分疑惑的说道:“到底是何家族危机,它又不说清楚,弄的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不过,我白日里想的也就是你哥哥要去读书了,这婚姻之事,需得推迟了而已,并没有想起你爹啊。”

早不入梦,晚不入梦,偏偏明日就要去书院入学了才入梦。

见母亲疑惑,梁予兮也不好为她解疑答惑。

唉,不说是为了保护您啊,不然哪个母亲受得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是个短命鬼,尤其三年之后就要挂墙上了。

“娘,不管是何家族危机,既然进书院能化解,那么咱就进呗。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尼山书院的入门考试已经结束了,想进不容易啊。除非,我们家有关系,可以走个后门,把我插班塞进去!”梁予兮觉得,这个最难了。

爹去世的早,虽也做了十年的官,积累了一些人脉,但人走茶凉,不知道那些年的情谊,人家还认不认。

不曾想,梁母摸了摸梁予兮的头说道:“这个好说,难办的是束脩,八两金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提是八两金了。

这个好办。梁予兮没想到,瞬间两个难题便都解决了。

她挽住梁母的手,眉眼弯弯的说道:“娘,您尽管帮我解决入学之事,束脩的事情交给我。”

“你?那可是八两金啊!你哥哥的束脩,娘攒了差不多十年才凑齐,你又能想到什么办法呢?”梁母忧心忡忡的说道。

十年?那就是说,父亲去世初时,娘便想到了这么久远的事了。

父母之为子女计者,其用心之深、虑事之周,实非旁人所能想象。

梁予兮依偎在她娘身边,软软的说道:“娘,尼山书院的山长素有贤明,我若是找他打个欠条,他未必不会同意。等哥哥日后做官了,那钱让哥哥还去。”

闻言,梁母笑得开怀:“说得对,等三年后你哥哥学有所成当官了,这金子啊,让你哥哥还去。”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即便那时候她没有现代的记忆,也没有放弃过学习,现代人对知识的渴望,那是刻在dna里的。

从梁母的房里出来之后,梁予兮便用针线将那几张纸缝到了她平日常看的诗集里,这个一定要带去书院的,放在枕边时常复习。

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那八两金的束脩,对马文才与王蓝田,要从长计议了。

王蓝田啊王蓝田,算你走了狗屎运了,小命儿暂且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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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母既然决定了让女儿去尼山书院念书,那便开始行动了。

她叫上翠姨,让她捉了两只鸡,又带了一大布袋的蔬菜,便出发了。

两人到镇上雇了一辆驴车。

驴车慢悠悠的行了半日,终于于午后时分赶到了尼山书院。

此时,山长夫人正在库房,最后一次清点学子服。

明日学子们便要来书院报到入学了,每人两套春日学子服先要发下去。

至于冬日的学子服,秋日里再发。

“夫人,书院外有位妇人求见,说是夫人的故人,梁王氏。”

梁王氏,梁王氏,山长夫人细细地想了想,嫁给梁姓男子的姓王的妇人,她的故人,故人......

呀,想起来了!

山长夫人双眼放光,激动的说道:“快,请她去我院中一叙!”

“是,夫人。”下人领命而去。

梁母被人领着,一路从山门处来到了山长夫人的院子里。

这里,她从前时常来的,只是后来官人去世,她便带着两个孩儿回了乡下。

官人家乃耕读传世之门第,原本家中有良田数十亩。奈何,官人治水之际,突遭不测,腿受重创。若仅腿伤,尚不至殒命,大不了跛足而行。

然其最为致命者,乃是伤及了内脏。

是以,她为了给官人治病,卖了乡下的田地,镇子上的宅子,银钱如流水般的花去,汤药似甘霖般的饮尽,终是无力回天,官人只熬了大半年便去了。

如今一晃,居然十年了!

梁夫人端坐于厅中,十年恍如弹指一瞬,如今故地重游,她内心的感慨可想而知了。

“慧芳姐!”山长夫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看到梁母的一瞬,眼睛红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面露沧桑,老了不少。

当年那个巧笑倩兮,明眸善睐的女子,现在只能看到个影子了。

“淑颦,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梁母握着山长夫人的手,眼睛有些红,只是她现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的新婚小妇人了,高兴了便笑,难过了便哭,现在的她,最擅长的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倒是山长夫人,这些年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没多少变化。

此时,她眼泪汪汪声音哽咽:“我还好,一切都好。倒是你,你好吗?”

梁母拉着她的手,两人在厅中坐下,将这些年的事情说了说。

只是这一说便停不下来了,两人又开始一起哭,一起笑。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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