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对薄公堂
当即便点头同意，转身去准备骡车。
很快，三辆骡车载满人快速驶出了山谷。
马车上，除了林老太和村长媳妇儿，何氏和王桂香这对妯娌也在，几人脸上都不好看。
小宝珠如愿以偿上了车，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长辈们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咒骂邓家。
骡车一路狂奔，扬起漫天尘土。
一到县城，他们径直奔向县衙。
另一边，当姚县令听到堂下打人的居然是云月村的人时，一时还以为听错了。
连带抓他们回来的衙役也傻眼了。
外人不知道，可他们清楚啊！
这云月村可是他们县，乃至整个南阳郡的宝贝疙瘩。
先前运粮种的时候，他们几乎大半人都是去过的云月村的。
在姚县令乃至众衙役眼中，云月村的村民们那可都是良的不能再良的良民了。
更何况，姚县令还知道，这村子还是个官窝窝，里面好几个如今比他品阶都高。
只是如今这人已经抓回来了，他也不好徇私。
更何况因为发生在集市，外面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呢！
于是姚县令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起了事情的起末。
林永顺带着林永昌赶到的时候，姚县令已经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公堂之上，除了先前被带回的人，地上还跪着其他邓家人，其中包括林永青。
邓家人的边上还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男人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林永顺兄弟俩对视一眼，猜到应该就是邓家的主家先到了。
二人上前觐见，林永昌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林永顺现在还是白身，真要下跪却被姚县令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一个身具大功之人，他可受不起。指不定自己之后还得跟他行礼呢！
“二位免礼，林秀才，事情经过本官已经了解了，堂下那位妇人你可认识？”
“回大人，此人乃是我堂妹的婆母，和林家算的上姻亲。”林永昌拱手回道。
姚县令点点头，随后将前因后果都同二人说了一遍。
“邓朱氏意图毁人清白，其心可诛，但好在过错尚未酿成。但林家众人也不该在集市上动手，扰乱治安。本县判邓朱氏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林家众人虽事出有因，但也需罚银五两，望你们日后遇事莫要冲动。你们可有异议？”
“大人公正廉明，晚生自无异议。但晚生还有一请求，还请大人应允。”林永昌上前行礼道。
“你且说说看！”
林永昌再次拱手，“回大人，晚生斗胆，想请大人在这公堂之上为我等做个见证。林永青乃晚生堂妹，早年嫁于邓家明，为其生儿育女、孝敬公婆，现却遭邓家如此欺辱。既然情分全无，我林家欲将堂妹接回。奈何堂妹如今还是奴籍在身，还望大人做主，林家愿为堂妹赎身，让其恢复自由身，并从此与邓家断绝一切关系。”
话落，林永昌目光看向自他和大哥进来，便满目含泪望着他们的小妇人。
原本二十出头的林永青，仅仅一年多未见，看起来却比三十出头的王桂香还年长。
身上穿的是灰扑扑的下人衣裳，脸上难掩疲惫。
林永青闻言已经愣住了。
能再次见到娘家人，虽不是爹娘兄长，她已经很高兴了。
如今堂兄居然还要替她赎身，她岂会不震惊。
“二哥，五哥……”林永青喃喃开口。
村长与林有财亲如同胞，林永青小时候便一直把林永顺兄弟仨唤作二哥、三哥、五哥。
“永青，跟哥哥们回去可好？”林永顺的声音很温柔，看着这个小堂妹难掩疼惜。
因为爹娘没给他们生有妹妹，他们兄弟小时候没少闹着要把林永青抱回自己家，为此还常跟林永丰兄弟干架。
后来懂事了，不抢了，但依旧把林永青当亲妹妹一样。
实际上，邓家会娶林永青，其中也少不了林永昌的缘故。
准秀才爷的妹子，就算是堂妹，他们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所以林永青最初嫁到邓家的时候日子过的也还算顺心。
只是随着孩子落地，许是觉得这媳妇儿稳了，邓朱氏开始暴露真面目了。
对外是一副疼儿媳好婆婆的面孔，关起门来那就跟那川剧变脸似的。
大房儿媳本就是她亲侄女，姑侄俩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
家中家务几乎都是林永青一个人做，甚至林永青怀孕八个月了都还在洗衣做饭。
好吃好喝轮不上她，脏活累活都是她干。
这也导致了她的小女儿出生后身子比哥哥弱了不少。
要不是林永青在娘家把底子养的好，只怕小丫头连母乳都喝不上。
也因为这样，她不愿爹娘担忧，便以照顾女儿为由鲜少归家了。
就连去见林永昌夫妇都要特意收拾一下。
前年北方遇大旱，林永青借着堂兄的秀才之名同家里要了十来斤粮食，送回了娘家。
此后便一直被困在婆家。
一年前，祁连县破，邓家大儿子不知怎的就认识了早早跑出来的胡家人，一家人在县城还没乱起来前就匆忙跟着胡家出了城。
林永青乞求公婆、丈夫，想让他们同林永昌传个信，奈何邓家人根本就没想过，强行将他们娘仨带走了。
自此一年多，她便再没有见过娘家人了。
邓家人以为林家人都死绝了，更是变本加厉的搓磨林永青。
丈夫邓家明一开始还要帮她，时间久了也就冷眼旁观了。
到了凤阳县后，胡家凭借丰厚家底很快便站稳了脚跟，虽不及在北方，但在凤阳县也算的上二流之家。
日子安定下来后，林永青的清秀之姿也逐渐展露出来。
加上她因为先前一直被搓磨，整个人看上去柔弱惹人怜，难免就引来了不轨之人的觊觎。
之后便有了今日之事。
林永青还没有答话，邓朱氏却率先闹腾起来：“好什么好！林永青是我邓家儿媳，你凭什么带走她？”她说这话的时候，村长一行人正巧赶到了。
“凭什么？凭她是我林家女，凭你这个老虔婆不当人！”
姚县令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抬头望去便看到村长等人，眉心微跳。
好家伙，十几个人，他们这是准备干嘛呢！
刚才开口的正是村长媳妇，也就是林永青的亲娘。
村长夫妇让其他人留在外面，老两口得了衙役放行后便上前下跪行礼。
“草民云月村村长林有康见过县令大人！大人，邓家欺人太甚，还请大人允准让小女和离归家！”
“请大人允准！”林家其他人也齐声请求。
公堂内外，或跪或躬身，林家人态度一致。
姚县令有些头疼，他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胡家家主。
“胡老爷，这邓家如今是你府上奴仆，林家此番要求，你怎么看？”
若只是单纯的和离还好说，如今这林永青还是胡家奴婢，卖身契还在别人身上呢！
他先前没有细说的是，邓家是真不干人事，老两口和大房全是活契，只有二房一家卖的死契。
林家事后若是知道这事……这邓家只怕得不了好了。
不过，他更想知道，邓家若是知道林家乃至整个云月村如今的地位，会是如何的悔不当初啊！
胡林，胡家如今当家人。
能一路从祁连县安稳抵达南阳，并快速的在凤阳县站稳脚跟，又岂会是个草包。
早在林家兄弟进来时，他便认出了林永顺——揽月醉的东家！
而且他隐隐听说，县令大人可是时常前往云月村。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云月村有何不同，但从刚才县令的态度来看，这云月村，或者应该说这林东家恐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