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襄阳侯府,王若与挑事

第149章 襄阳侯府,王若与挑事

盛紘清楚盛长枫有几斤几两,眼下只为他谋了个八品的閒职。

打算先让他在京中熟悉朝廷事务与各处往来,歷练得差不多了,再外放至地方积累经验。

他並不指望盛长枫能做出多大的功绩,只求他安稳行事,不出差错。

將来若能以资歷熬个四品、五品京官,於家族而言,已经算是个体面的出路。

“顾二叔,我外祖父对过继三叔一事,已经开始有鬆口的跡象了。”

齐衡轻声说道,只见他一身月白锦袍,墨发高高束起,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口中的三叔正是顾廷煒。

顾廷燁抬手摸了摸下巴,这件事情早就在他的意料当中。

他打听过,襄阳老侯爷三服內的子弟大都是些碌碌无为,只知眠宿柳之辈。

比起那些人,顾廷煒还算强上一截。

数日前,他曾亲自登门拜访,言语中隱隱提及此事。

自己如今位列二品,朝中新贵,官家心腹重臣,寧远侯府重新路身於勛贵前列。

反观裹阳侯府,门庭渐冷,平寧郡主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曹太后现下又不问世事。

再不做些谋算,只怕日后连立足之地都难保全。

从寧远侯府择子弟过继,两家不仅能重修旧好,更能有个强大的靠山。

於平寧郡主、齐国公府及族中子弟,皆有好处。

“这也得多亏元若从中周旋。”顾廷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於此事,齐衡自然是支持的很,他温声道:“实不相瞒,叔公在世时,外祖父原以为他会按嫡长来传爵位,甚至还动过想过继二叔你的心思。”

顾廷燁轻嘆一声,顾廷煜的身体现在每况愈下,所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这段时日倒和他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兄长极其聪慧,最擅长揣摩人心,喜怒不形於色。

但凡有个健朗的身体,必定能够科举入仕,路身显宦。

那时,自己多半也就只有过继去裹阳侯府的份了。

“什么过继不过继的,小公爷,听闻今年春闈不考诗赋了”

盛长枫伸长脖子,低声问道。

齐衡收敛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確有此事,官家已下旨,今后科举取士將更重时务实务,策论与经义才是关键。”

嘶一盛长枫深吸一口气,后背一阵发凉,暗暗庆幸,好在自己去年榜上有名。

若放在今年,只怕又要名落孙山,甚至这辈子多半也就是个举子了。

顾廷燁嘿嘿笑了两声,打趣道:“你小子自打成了亲,就再没踏足过倚云楼。”

“前些日子芸娘还念叨著,说盛家三郎如今是修身齐家,把她们全都给拋之脑后了。”

“顾二叔,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唉!”盛长枫面露无奈,仰天长嘆一口气。

接著,他附在顾廷燁耳边,低声道:“麻烦二叔代我向芸娘和丽娘她们问个好。”

“我是不能再出去胡闹了,否则我爹知道,必定要打断我的腿,娘子那边亦不好交代。”

自打盛长枫高中后,盛就明令禁止他不准与青楼女子有瓜葛。

顾廷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文官清流们都是要脸面的,像他这等武將就不必顾忌那么多。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厅內。

刘妈妈迈步来到王若弗身前,低声道:“夫人,林大娘子和吴大娘子及四五名官眷,正往听雪居去了。”

王若弗当即搁下酒杯,心中隱隱有些不悦,“她们去寻卫氏做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王若与,眼下闪过一抹讥讽与暗恨,轻笑道:“妹妹。”

“怎么你的消息现在还没我灵通,那將军在西北率军平叛,屡立战功。”

“听说官家已经下令礼部擬制,册封他为秦凤、寧夏两路副都部署,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差事“卫將军在京城,统共就这么一个亲卷,她们能不逮著机会就去献媚討好么。”

王若弗眉头紧,心中虽有些不悦,还是轻嘆道:“去就去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且让卫氏得回脸。”

见她毫不动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王若与心中盘算片刻,开口道:“母亲先前让你敲打卫氏,她没给你甩脸子吧”

“这倒不曾,卫氏还真挺识相的。”

“是嘛,我怎么没瞧出来。”王若与轻笑一声,余光撇明兰一眼。

“我看你家六丫头也愈发有主意了,怕不是仗著她舅舅的势,连你这嫡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若弗跟著看向明兰,“没有吧,明兰从始至终,晨昏定省一日都没忘过。”

“装个样子给你看罢了!將来出了门有她舅舅撑腰,我看她必不可能再敬著你!”

见挑唆不动,王若与心中的怨气逐渐上涨。

现在王家回京,有王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康海丰现在自然是夹著尾巴做人。

可自打他起復彻底无望,更加不思进取,整日只知在小妾院子里鬼混。

嫡长子康普资质平庸,又受自己所累,身上至今都没个官职。

婚事更是没个著落,低康家一等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姑娘嫁过来。

眼看这个打小在乡野长大的妹妹,如今都得到郡夫人的浩命,膝下儿女各个有出息。

就连盛府的一个妾室都能有人撑腰!

她怎能不恨!

她做梦都想著把王若弗拖进泥潭!

“要我说啊,妹妹你就是太心软,哪家妾室做到你家这份上。”

“往日有个林霜处处压你一头,现在又来了个卫氏,更別提还有个老太太在。”

“我看这家里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王若与一边说,一边打量看王若弗的脸色。

“你可是娘娘的嫡母,眼下还要忌惮一个妾室,当真是闻所未闻。”

“母亲已经让哥哥多费心盯著卫家三郎。”

“但凡有丁点错误,必定上摺子弹劾,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王若弗眼帘微垂,神色有些复杂,在这个家里,她的確没有什么说话的份。

与此同时,寿安堂內,老太太正和贺家老太太相谈甚欢。

贺老太太的娘家是三代御医院正的张家。 借著这两层关係,她孙子贺弘文进御医院一事已经有了眉目。

原本贺老太太对明兰十分中意,不止一次动过让她当自己孙媳妇的念头。

可贺弘文父亲早逝,母亲缠绵病榻,眼见两家的差距越来越远,也只好作罢。

“现在就剩个明丫头,你是不是也该为她相看起来了”贺老太太笑眯眯的开口。

老太太轻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这丫头的婚事总得让卫家跟著满意才是。”

“哦”贺老太太眉梢一挑,很快就从这话里面揣摩出许多意思。

“內帷私事,你这老狐狸就別瞎想了,我今日叫你来,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若论揣摩人心,处理內宅爭斗,贺老太太的段位还要高盛老太太一筹。

当年贺家老太爷亦是妻妾成群,偏那些妾室一个子嗣都没生下来。

贺老太爷刚离世,妾室们就一个接著一个消失,外人还瞧不出半点破绽。

“你说吧,多年的老姐妹,我肯定帮你。”贺老太太收起心思,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待房妈妈屏退伺候在此的女使们,关上大门。

盛老太太才压低声音道:“娘娘自打诞下皇长子,已经几年不曾有孕。”

“我思来想去,这事儿唯有拜託你最合適,趁著官家还不曾下旨选秀,再得个皇嗣要紧。”

贺老太太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就这点小事,你寻个妥当的由头,引我入宫覲见便可。”

“这些年经我手调理身子,如愿子嗣成群的官眷足有数百人,且安心吧。”

老太太连连点头,此事有著落后。

她话锋一转,“你家文哥儿的婚事可定下了”

“还不曾,他母亲就是个糊涂蛋,竟想著让弘文先把她娘家姐姐的姑娘纳进府里。”

“六年前获罪流放的曹家”盛老太太闻言,不免有些惊讶。

贺老太太面露无奈,“是啊,官家大赦天下,曹家恰好在名册之內。

“两个孩子原本也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三年前曹家姑娘流放途中,曾委身给人做过妾室。”

“还被那家主母灌过红汤药,再没繁衍子嗣的希望。”

“起初她曹家竟还想瞒著我,真当我这一身医术是白来的不成!”

“若非看她为我儿守寡多年,且重病缠身的份上,非把她送回娘家思过不可。”

老太太轻轻转动著手中的佛珠,沉吟片刻后,低声问道:“文哥儿的意思呢”

“这孩子虽打小养在我身边,但性子优柔寡断。“

“他母亲躺在病榻上哭求他纳了曹家姑娘,能不答应下来吗”

贺老太太越说越气。

这件事情,贺弘文不拒绝,儿媳这般恳求,自己这个当祖母的,哪有做主的余地。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早早让她改嫁了算。

接著,又挽起老太太的手,开口道:“老姐姐,你若碰到合適的姑娘,帮我家弘文想著些。”

“出身相貌都不打紧,只求性子果断干练。”

“若曹家还敢得寸进尺,我也不是好摆弄的,总不会眼睁睁看著三房毁在她们的手里。”

贺老太太共三个儿子,长子在朝为官,去年刚外任洪州。

次子在京城经商,第三子就是贺弘文的父亲,英年早逝。

宴席结束后,盛幼带著盛长枫在前院周全的送別宾客。

王若弗在王若与费尽心思的挑唆下,心里顾不得牵掛如兰,二人一同前往听雪居。

听雪居內。

只见卫恕意面目温婉,一身雪青色锦裙,正端坐在软榻上,盯著柳哥儿读书习字。

明兰与小桃位於一旁,主僕二人满眼带笑,低声聊著文炎敬方才来迎亲时的窘迫模样。

“小娘,姑娘,夫人和康家姨母来了。”小蝶掀开厚重的门帘,眼下闪过一抹担忧。

卫恕意听到此话,当即带著明兰和柳哥儿到廊下迎接,礼数极尽周全。

王若弗轻飘飘看她们一眼后,直接进屋坐在主位上,王若与则坐在她的右手边。

“大娘子现下来此,可有何要事相告”卫恕意站在二人眼前,垂眸问道。

不等王若弗开口,王若与率先道:“卫小娘,你弟弟又升迁了”

“真是给盛家长脸,喷喷,年少有为啊!”

“现在还让你在后宅做个妾室,当真是委屈了。”

此话一出,卫恕意和明兰已经猜到她们突然过来的用意。

“康家姨母说笑了,娘家兄弟的前程如何,皆是皇恩浩荡,妾身在內宅,只求安稳度日,教养子嗣。”

王若与冷哼一声,“卫小娘如今的口齿,真是越发伶俐了。”

“你若真这般安守本分,方才几位主母娘子们前来拜见,就该寻个藉口推脱掉才是。”

“竟还耽搁这么久,你眼里可还有我妹妹在。”

王若弗挺直脊背,冷眼看著卫恕意,“我姐姐说的是,妾室本不该拋头露面,交际应酬。”

“大娘子明鑑,妾身並非不知礼数,只是来者都是有脸面的官眷,妾身惶恐。”

“担心立刻闭门不见,有失礼数,况且今日还是五姑娘的大喜之日。”

“妾身深知身份,与诸位大娘子敘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言语间皆围绕盛家恩德与柳哥儿学业,未曾有半句逾矩,大娘子儘管遣人打听就是。”

“妾室始终谨记,当年是大娘子把妾身买进府內,卫家才能有今日。”

“你———”王若弗直接哽住。

王若与眸光一凝,心中一股邪火蹭的窜起来。

这些年因为康家的醃事,导致她对妾室和庶子庶女深恶痛绝。

原本剧情中,她就是容忍不了明兰一个庶女得势,日子越过越好,这才屡次出手刁难陷害。

“妹妹,你听听,你好好听听!”

“她哪里是在回话她分明是在拿著道理和规矩,一字一句扇你这个造命夫人的脸啊!”

明兰低头站在一侧,宽大的袖袍下,忍不住握紧双拳。

她能看的出,自家夫人这是又被王若与给当枪使了。

王若弗抿了抿唇,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卫小娘的话在她看来,实在挑不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