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父母之命
肥媒婆一顿秃噜完，半天没听到应声，森寒的剑刃仍紧贴着下巴肉，她不敢抬头窥探少年脸色，心里没底，愈发生出恐惧，焦灼地等待宣判。
玄铁清晰传来剑下之人轻微地颤抖，沈晏唇抿紧一言未发。
“铮——！”
滑剑入鞘，铮铮作响。
肥媒婆顿时如蒙大赦，心神松懈往后坐倒在地，刚想吁出满肚憋闷许久的浊气，没料想两眼突发晕眩，往地上一趴没了动静。
沈晏先前带着情绪，原以为这人算计他爹，后又算计他，故而本想吓唬、收拾她一顿，没料想这大婶一顿解释，事情与他所想似乎有所偏差。
——或有狡辩也不定？
于是将人催眠，再次细细问一遍。
可惜前后无甚出入。
媒婆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唆骗，他爹的父与母，真心意动、万分满意——对徐娇娇。
沈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当年那纯阳子老道早早有所警示，言明他爹此生无妻无子，只能过继，结果反倒批命变成了催命。
——明明在他爹梦境当中，也有道士批命，同样是无妻无子，甚至没有过继一说，而徐老头三子无女，徐母没生养徐娇娇，他爹却年逾四十未曾成亲。
只是多了一个徐娇娇而已。
只是在那个时点恰好有这么个人，太过合乎沈父沈母心意而已。
于是，等他爹考完院试从府城回村，等在那的只能是木已成舟的定局。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再晚一点，等他爹十六岁进京会试，每到殿试便突发昏迷，受挫之下，料想沈父沈母也没了心思叫儿子成亲，不，更确切来说，是终于知道、真切害怕——违逆批命可能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至于仓促定亲是机缘巧合也好，媒婆催促也罢，归根到底都是沈父沈母自己动了心思。
或许是他们当时尚还以为，纯阳子是那等胡言乱语、坑蒙拐骗的假道士。
又或者，他们确实曾信过道士批命，但最终还是内心想要亲孙子的念头压过一切......
沈晏叹口气，解了肥媒婆的催眠。
鉴于对方没说谎，高升也罚过，他没把人怎么着，提出密林丢到路上晒太阳。
肥媒婆很快醒来，悄眯将眼睁开一条缝，见少年没了影，爬起来屁滚尿流麻溜跑了。
沈晏坐在路旁的不知名大树上，好巧不巧偏偏挑了棵枝叶不盛的树，刺目的炎阳今日似乎格外暴烈，烧得他心中又闷又沉，烦躁得紧。
这段路恰在徐家村内一角，他开了神识，见徐家人还没到齐，索性靠在树上听着村里的风言风语，了解了解徐老头这两年的骚操作。
约莫两刻钟后，远山上有一人背着大筐子下来，拐上这条路，越走越近。
…
二林媳妇——胡爱香，抬手抹掉淌到眼角的热汗，袖子早已汗湿，一路擦，一路骂：
“鬼天气，热死个人！”
“死老头怎么还不死，就知道穷折腾，害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