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就当是抚养费了

这下轮到谢荣和谢怀之讶异了,特别是谢王爷。

有种花一万两买了个神秘大盒子,结果里面中了一百两的感觉,又有一种大方的一掷千金,人家不忍骗他又给他还回来古怪感。

余州城有个石坡岭,石坡岭上有个云禅寺,这消息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护得谢家后人的安全,暂时不好讲。

小和尚虽小,能和宋铮他们走在一起,说明有一定的本事。

而宋铮他们要做的事不是一般事,这么小一个小和尚,但凡寺庙里有能搭把手的,也不至于让他出来面对一切吧?

好歹是个王爷,这点谢荣还是能转过来的。

净尘满脸慈悲,小手一下一下的转动佛珠,努力塑造一副得道高僧的形象,说出的话却直戳谢荣心口窝。

“阿弥陀佛,我们云禅寺只是位置比较偏,寺庙比较破败而已,并不是销声匿迹。在余州城随便问个人,都能指出大致方向。

而且几位师兄不会出山,除非闲事自己找到寺庙不走,一般都不会管,谢施主的钱财花的实在冤枉。”

谢荣....

净尘接着道。

“还有你手上戴的那串手串,方才贫僧就想说,那上面有些珠子都不是桃木的,如何能辟邪?上面也毫无灵气,你戴着不硌手吗?”

你戴着不硌手吗?

你戴着不硌手吗?

你戴着不硌手吗?

....

这句话犹如魔音穿耳,谢王爷脸都绿了,看向手腕上戴着的珠串,想要摘下来,又觉得就这么摘下来不合适。

可对上净尘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又觉得不摘好像有点对不起一万两银子的提醒。

摘还是不摘,谢王爷犹豫了又犹豫,一时间之间,只觉得手腕似乎有千斤重。

好在,林弋及时拉了净尘一把,赔笑道。

“出家人说话比较直,王爷见谅。”

谢荣干笑了笑,表示不当事,顺势把手串摘下来塞进了袖子。

“本以为那妙虚观是个能替人消灾的,原来也不过是招摇行骗之处,亏得那太子还花空心思招揽。本王还得感谢小师父提醒,免得临王府的人以后继续上当受骗。”

意思是,我虽然上当受骗,有人比我被骗的更狠。

谢怀之有些无奈,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父王喜欢花钱买心安,整个王府也只有他有这个爱好。

所以在他将将束发之际,母妃就逼着他在府里也做个闲散王爷。

两个月前,父王以一万两银,让苍影阁帮忙寻一处有高人坐镇的安全之地,这事他是知情的。

知道云禅寺这处地方时他也着人打探了许久,打探的结果让他觉得用的一万两买他们多一条退路,尚且不错。

若是走投无路之下,或许真的可以去余州城求一求云禅寺的僧人帮忙。

但如今知道净尘就是云禅寺出来的法僧,谢怀之又有种感觉,云禅寺和梧桐县大概是一样的地方。

“一万两虽花了出去,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各位,说明临王府与各位的缘分不止一万两而已,还是值的。”

谢怀之冲他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宋铮和林弋也跟着点头。

毕竟花都花了也不能往回要,再说也没花在别处,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这笔钱可能落不到雾刃的手里,但也无妨,就当是给你们谢家嫡系孤儿的抚养费吧。

该坦白的都坦白了,谢怀之自认为临王府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便询问起宋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寻人,找到之后要做什么,需不需要临王府帮忙。

“不管如何,苍影阁寻人寻事还是准确的,寻到寻不到只是时间问题。若是需要,可以由临王府出银子,以几位的名义去阁中谈事。

这样一来能多些人寻找线索,也不会暴露什么。”

“不用了,谢家嫡系与你们都断联好几代了,苍影阁找不到人就是白花钱,要是找着了,他们未必不会随着身份往下摩挲。万一将摸索到的当成下一个谈报酬的筹码,更麻烦。”

“这般,也是。”

谢怀之此人很聪明,也足够谨慎,可人他们已经找到了,还就是苍影阁的,没必要再在这件事上花心思。

等他们走后,让赵大人弄出点动静继续找下去就行,用以掩人耳目。

且说到底临王府里都是普通人,宋铮觉得比起参与进这些事,还有更合适的空间让谢家人去一展手脚。

“找人的事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世子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云禅寺和宋家是一道的。虽然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要做的事还挺多的,这些事中不仅仅是找谢家人而已。

王爷和世子若是有心帮忙,不如先帮着盯一盯皇城那边的局势。

我们都是大禹国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要以国为本,所以朝堂稳定同样很重要。”

说着,她往屋门处看了眼。

“比起贺家和温知府,我们更信任王爷和世子些,既然临王府也在局中,也就不必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谢怀之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朝中的局面确实乱的很,太子暗中招揽有能之士,三皇子与妖邪之人有关联,且驻守边关的袁将军是他的舅舅。虽说不算是嫡亲的舅舅,可若有朝一日三皇子真的造反,袁将军未必不会给他做靠山。

林老将军年岁已大,镇国公府一直效忠皇上,南伶国这两年还算平静,没什么战事,林老将军便早早上交了兵符。

太子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按理说,忠于皇上便是忠于太子。可我倒是听说太子私下里不止一次只身前镇国公府,每次出来的脸色都不好看。

而且,太子招揽术士一事皇上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太子和皇上其实是貌合神离,皇上最中意的并不是太子,而太子也察觉到了,所以有了异心。

宋铮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听到皇城局势,想到那个男扮女装的五公主,她问。

“除了太子和三皇子,皇室还有别的皇子吗?”

“有,只不过七皇子尚且年幼。”

“五皇子呢?”

谢怀之顿了顿,宋铮解释道。

“就是当今的五公主,机缘巧合见过一次,那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皇子。”

闻言,谢荣和谢怀之对视一眼,愕然。

“是皇子?你说,五公主是男儿身,他是个皇子?!”

见宋铮点头,两人的震惊之色不亚于从宋子安那听到这个消息的齐长月。

“难怪....”

不知想到什么, 谢怀之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谢王爷想想到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难怪当初宫宴上皇后要给你和公主赐婚,皇上一口就拒绝了。”

还说他只是个闲王,他闲不闲,怎么闲的,他自己心里没数?

“还有这种事?”

宋铮和林弋一脸吃瓜的神色,林弋细细回忆了一下。

“哎,我记得那位男公主长得确实美貌无双,难怪这么多年前都没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怕不是看不清,隐瞒身份乃是欺君之罪,怕是没人往上想吧?不过貌美是真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他俩说一句,谢怀之脸就难看几分,两人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

皇室公主没有差的,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神女在前,本以为郎有情‘妾’无意,哪知是郎有情‘郎’无意。

谢怀之用力往脸上抹了把,深吸了口气,不想接这些话。

“多谢宋公子告知,如此,一些以往觉得想不通的事便都通了,只是不知道需要临王府盯到什么程度?只盯着就行?”

调侃的也差不多了,宋铮点头,笑着说正事。

“目前只盯着就行,有什么事我会让人给王爷和世子带消息的。我们也准备去一趟皇城,不过安全起见,两位最好不要和我们同路的好。”

【...】

谢怀之知道他们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来寿元县。

谈话谈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谢荣和谢怀之的加入对宋铮他们来说帮忙很大。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大禹国那么多人,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其中几个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也不可能去左右朝廷的走向。那就只能选一个靠得住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三皇子,至于是太子还是五皇子,那得看他们为天下做了什么,为百姓做了什么。

这就是宋铮让临王府盯着的事。

临走前,她特意慢了一步,最后侧头冲俩人道。

“还请世子上点心,这关系到,谢家先祖手札上记载的那场大乱会不会重演。”

看到两人瞬变的脸,宋铮才放心离开。

贺钰和赵大人亲自将他们送出府,谁也没问他们说了什么,说什么都不是他们能问的。

宋铮让赵大人帮忙继续注意谢姓的人,并强行留了两张林弋身上护身符给他,让他若是找到消息就让人直接送去江州城的梧桐县。

符是赵大人该得的,消息就算了,不会有传到梧桐县的消息。

赵大人捏着两张符,期期艾艾道。

“三位法师这是,要离开寿元县了?”

“咋的,你还舍不得啊?”

林弋又痛失两张存货,语气幽幽的。

“再待几天也不是不行,只是钱家不能住了,你看?”

对上他的眼神,赵大人愣了一下,反应来后神情一秒郑重,语速极快。

“三位法师一路顺风!放心,要是真得到消息,本官一定差人马不停蹄地送去梧桐县。”

不是法师留不起,而是衙门的房子折腾不起。

林弋抱着胳膊哼一声。

贺钰也问他们什么时候去皇城,宋铮没正面回答,只说以后去了有需要就去贺家找他。

“在下明日就会回去,届时在府里等着几位大驾光临。”

“一定一定。”

告别后,宋铮几人没回客栈,而是回了钱家大宅,他们不急,雾隐身上的伤还没好,也得给谢怀之他们时间先离开寿元县。

再者,雾刃刚听完关于自己身上的事,出来后就一直深思飘忽,估摸还需要点时间消化。

突然从一个孤儿成了谢家嫡系,身上还背着莫名其妙的诅咒,雾刃突然就想到净尘的那句话。

‘我们这算不上是诅咒,你身上的比较大,比较狠狠。’

原来是这种大,这种狠。

直到翻进宅子,回了他们先前待的院子,林弋正在谴责宋铮用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作人情,他冷不丁开口。

“谢家背负诅咒的后人只能活到四十左右,他们说的,是我吗?”

林弋声音一顿,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点不确定他此时的精神状态。

“你,你觉得呢?”

是在县衙里没听清楚?还是那位谢世子没说清楚?

雾刃嘎巴一下,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一抹阴暗之后,他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那你们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林弋表示寿命这种事他们哪知道?

“对谢家人的事我们只听说过没见过,活生生的,你还第一个。”

“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雾刃眼睛一亮,就听他接着道。

“不过基本上不会,数百年前的谢家是锻造师,他们能吸纳外来的力量,但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转嫁给他人,或者用来打造武器。”

林弋摸了摸下巴,提议道。

“要不,你吸点力量转给我试试?”

“滚。”

雾刃黑着脸进屋,雾隐深深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进了屋。

“哎?喂?什么眼神?不说苍影阁是第一杀手组织吗?都沦落到当杀手了,还在乎能活多久?”

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只是,主动冒险跟被动去死还是有区别的,要是可以,谁不想活几个年头?

没人搭理他,望着关得的房门,林弋在后撇了撇嘴。

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躲在屋里说悄悄话,不害羞。

当谁想听不成?

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十分诚实地靠了过去,侧耳。

净尘念了声佛号,说了句,“这样不好”。

然后也跟着凑了过去,做贼似地侧着耳朵,认真聆听。

宋铮只觉一阵无语,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云禅寺的大和尚们。

出来一趟,被赋予厚望的小和尚学歪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