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愿你的梦里我不是变态

想到哪做到哪,反正有幽冥镜就能联系,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宋铮便不再多待。

走前她让陆老柒也别闲着,多找点有用的消息,最好是找找魔物的弱点。

世间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东西,目前所知能克魔物的只有铜钹,但铜钹只有一个,就算雾刃愿意和他们一道,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地书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没有黑白无常和几处守阵者那种本事,就得找找他们这种修为能用得的上的办法。

陆老柒一口应了下来,不是自己的地盘说话也不方便,他亲自动手把宋铮从幽冥镜里丢了出去。

动作干脆利落,多少带着点师徒恩怨。

一进一出,宋铮也没觉得在地府待多长时间,回魂后天都已经亮了。

幽冥镜又一个功能被挖掘,可惜她本事不够,只能被动的用,主动不了。

开门出去。

院里结界还在,林弋和净尘依旧坐在门槛上没挪动过位置,林弋仰头靠在门上,净尘歪在他的腿上,一个张着嘴,一个磨着牙,睡得昏天暗地。

忙活了一夜,怎么可能不累。

宋铮挨个叫了一声, 没叫醒,直接一推开门,林弋身子一晃,四仰八叉地往后睡去。

一瞬间的悬空感让他恍然惊醒,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铬着腰了。

净尘也醒了,脸上一片困顿。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你俩去屋里睡吧,我看着。”

“奥。”

没睡醒,两人也没有拒绝,眯着眼就往宋铮昨晚休息的屋里摸,进屋后门都来不及关,直奔那张还算大的床铺。

宋铮回头看了眼,摇了摇头,抬脚进屋。

雾刃和雾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一个累到极致,一个身上带伤,林弋往地上铺了被子,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分开躺着的。

宋铮先是看了雾刃的情况,而后又跨过去查看了一下雾隐的情况,伤口该处理的地方也都简单处理了。不知是林弋带出来的药丸很管用,还是他体内魔气的原因,恢复的很好,只一夜过去脉搏都强稳了许多。

只等人醒过来就行。

宋铮从拘魂牌里把余伯留给她的那块白玉玉佩拿了出来,再次细细看了看。

玉佩入手温润,下方坠着金黄色的穗子,正面是余家的‘余’字,另一面刻着几棵简单雅致的翠竹。

想起当初余伯找到梧桐县时,他的原话是。

‘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一个能使玉佩有反应的人,记得替我交给他。’

‘缘分到了,自然就遇到了。’

宋铮如今就是十分相信缘分的人,看着雾隐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她伸手把玉佩放到其的胸口处。

稍微等了一会,玉佩却没发出什么反应。

心中微动,难道,是他们想错了?或者是玉佩不是这么用的?

想了想,她把玉佩拿起,换了个位置塞进雾隐手里。

又等了会,还是没动静。

宋铮眉稍一挑,又不死心再次拿起玉佩放到他脸上,脖子上,挂到腰间,连续调换了好几个位置,玉佩依旧是没什么反应。

看来,人跟余家没什么关系。

有些小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就像陆老柒说的,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让他们遇到了一个又一个。

叹了口气,宋铮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什么,她一把掀开雾隐身上盖着的薄被,扒他胸口的衣服,然后把玉佩按到了他肋骨处还微微渗血的伤口上。

许是疼得厉害,雾隐眉头紧皱,随后缓缓睁开了那双幽深眸子。

正巧宋铮视线扫过去,冷不丁地四目相对,屋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昏的好好的,没想到人说醒就醒。

宋铮看看仍然没有动静的玉佩,又看看雾隐那双从三分迷茫到七分警惕的目光,来回看了好几遍,她尴尬一笑。

“我说,我想借你一点血用用你信吗?”

雾隐抿唇,眼中的警惕愈渐加深,还有一丝防备在里面。

一片静谧中,宋铮动作轻柔地收回玉佩,然后一脸沉重地指向床里面的墙壁。

在雾隐下意识转过脑袋去看时,眼疾手快地一掌劈下。

“再睡会吧你。”

就听闷哼一声,人华丽丽地又昏了过去。

雾隐这边刚闭眼,宋铮立马将他的衣服拢好,被子一盖,转身就走。

愿你的梦里没有我,有我也不是变态。

随手关门,宋铮眼神从门缝上收回,看向手里的玉佩,上面还有一点血迹。

能确定,雾隐并不是余家人。

那他体内的魔气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以前去过九霄山?在魔渊附近待过染上的,还是他以前就被魔物袭击过?

可魔物为什么要袭击他?

面具,那张面具,看来他的身世跟那张面具息息相关。

早知道刚刚人醒了就趁机问了一问,这下可好,打晕了也不知道再醒过来得什么时候。

正在宋铮懊恼之时,外面突然有了动静,有人来了。

没有大型结界护着,昨晚上钱家的动静那么大,想来寿元县的百姓都听到了,这个时辰来钱家查看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县衙的人。

果然,宋铮刚到院门前,就见一帮官差手持武器,在一地狼藉中小心翼翼的前进,赵大人也在其中。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震惊,错愕,不理解。

明明昨晚之前钱家还好好的,衙门还有人来给三位法师送吃的,一晚上过去,整个钱家就沦为了一片废墟。

昨晚到底发生了啥事?轰轰隆隆的,跟遭了天谴一样。

“那么大的动静,该不会,该不会是地龙翻身吧?”

“地龙翻身也不能光翻钱家大宅啊。”

“钱家造孽太多,遭报应了呗!听说昨晚还有人听到鬼哭声,定是被钱家人害死的那些冤魂回来了。”

冤魂回来也该是去找周氏和钱德志,来拆宅子算什么事?

赵大人在一众官差中东张西望,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远远地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宋铮,面上一喜。

“宋法师?”

他就知道,宋铮他们那么大本事,一定不会出事。

人活着,就有目击证人啊。

赵大人提着官袍过来,却在看到院门口一地的骷髅架子时猛地止住脚,一声尖叫。

“这这这....这些,这些是?”

宋铮淡淡扫了一眼,好心解释。

“人骨头啊,认不得骨头还认不得滚了一地的脑袋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那帮官差瞧清楚后脸都绿了,大张着嘴。

“人人,人骨头?怎么会有人骨头?莫不是,真是被钱家害死的人回来报仇了?”

赵大人:!!!

惊悚中,有人壮着胆子伸长脑袋往院里看,整个宅子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只有宋铮他们所在的院子还完好无损,怎么看都有猫腻。

至于什么猫腻,他们又看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宋铮给解释解释。

“宋法师啊,昨晚那么大动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宋铮耸了耸肩,有事也不能站在这好好说话了。

“唉,事情说来话长。”

她深吸了口气,在众人认真期待的目光中,一摇头。

“算了还是不说了。”

赵大人.....

众官差.....

【…】

寿元县这里有阵眼,以后的动静估计只会比这次更大,作为这里的县令,赵大人总会有知道的那天,但不是现在。

宋铮没说是地龙翻身还是恶鬼寻仇,只让他们别打听,事情复杂且离奇,该他们知道的时侯总会知道。

她越是故作神秘,赵县令和官差们心里就越是好奇,跟猫挠了一样。

“那些骷髅架子应该是从附近的乱葬岗爬过来的,你们看是送回去还是放火烧了。至于这宅子,反正也没人住,坏了就坏了吧。”

不是没人住,是没人敢住,本来宅子里就有钱得志和周氏害死的人,那么多人看着,井里还捞出了尸体。如今又发生这种事,就更没人敢住了,连修复的必要都没有。

赵大人和官差们沉默许久,心思全在那些骨头架子是自己爬过来的事情上。

自己爬过来的?

嘶……自己爬过来的是什么意思?

深夜的乱葬岗内,一具具死了不知道多久腐烂的不成样子的白骨从一个个坟包里钻出,然后顺着县衙的城墙爬进城,一路爬进了钱家?

想到那个画面,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瞬间就没了再往下问的胆子。

不过是宅子倒了而已,又没死活人,问多了只会填补脑子里空白的惊悚。

再说,宋铮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干点什么不普通的事也正常,就像先前柳宝砚的事。

赵大人又往院子里看了眼,静悄悄的,其他人也不在。

“那,别的,别的还有什么需要没有,本官让人去办?”

宋铮心说你人还挺好的,她也没客气。

人都还没醒,醒了还得养伤,他们八成还得在这里多待个一两天。

“我们不方便出去,麻烦赵大人让人送些吃的用的,治疗内伤外伤的药也送些过来。”

“治内伤外伤的药?”

赵县令讶异。

“可是有人受伤了?伤的重不重,本官着人去请大夫过来吧?”

宋铮表示不用,雾隐的情况有点特殊,这里暂时也不适合外人进来。

送点药就行,有用就用,没用就让林弋带着下次用。

赵县令应下,他让官差拿东西把地上那些白骨给拢成一堆,找个空旷点的位置待着。这会钱家外面围满了百姓,带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晚点提些桐油过来烧了。

至于昨晚的动静,就对外说是钱家人造孽太多,遭报应吧。

反正钱家已经封了,百姓再不信也不会翻墙进来看。

再三确定宋铮没有别的需求后,赵大人和官差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赵大人心中惶惶,又是鬼鸣冤又是白骨爬进城的,他们寿元县怕不是要乱啊。

不得不说,当官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事实上不是要乱,而且是已经在乱了,只不过没乱到人前而已。

目送着他们离开,宋铮转身回了院子。

方才那么大动静,两个屋里四个人,一个醒的都没有。

再说梧桐县。

宋家人已经收到阴差的话,知晓了宋铮的意思,和宋子安的想法不谋而合,爱怎么着怎么着,不管。

宋子安也将宋铮的话告知了齐长月,刘氏安慰。

“有盼头总比没盼头好,要是那狗皇帝真的,你就是回去也做不了啥。你这来的路上都一身伤,再回去不得丢半条命?不如先把伤养好再打算别的。”

同样的一张脸,对齐长月来说,宋铮的话比宋子安更能让她心安。

“是我太过担忧家中人的安危,关心则乱,大人既然给了退路,我便听大人的。”

从皇城到梧桐县,一路上被围追堵截,如今静下心来,她也已经想清楚了。

不管她来这一趟如何,齐家都始终逃不过被人攥在手里的命运,不如就此分明,彻底放下生的希望。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皇上果真不把齐家人的命放在眼里,那她就当齐家已经灭门,总归她会拼了这条命,替家人报仇。

齐长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带着伤的身体,天不亮也会起来练功,她其实更想隐姓埋名的去参军,去战场上拼一个实打实的话语权,即便短时间内爬不到想爬的位置,也能磨砺自己。

只不过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冯勇他们拦了下来,如今的战场不仅要防敌人,更要防着自己人,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走投无路之下跟着宋家人来梧桐县避难。

“一朝天子一朝臣,代代不变的是百姓。他是将领,也是始作俑者,不管是在职位还是手段上,我们这些人根本斗不过他。

只盼着他们还顾着国家大义,不会把自己的子民也让给别人。”

听着这些话,所有人都有种无力感,宋家人更是,天下安危又赶上皇位之争,皇帝是个狗皇帝,朝廷拧不成一股绳,最后也不知道到底会乱成什么样。

他们这些老百姓,越想安生过日子,就越不得安生。

宋子安想要离开梧桐县的念头达到了顶峰,思来想去,就在他准备跟小祖宗以及家里人商量之际,李八斤过来禀报,说是城门外来了几个道士,要见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