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替你俩招魂

一步错就容易步步错,有些东西一但有了裂缝,就算能重新粘黏起来,它也不是严丝合缝的。

就这段时间来说,顾妄人还不错,至少心性不差。

齐长月也很好,一个进退有度,坚韧不拔的小姑娘。

宋铮也是好心提醒,也算一起经历过大事情,希望他们就算没有缘分,最后也别走到相看两相厌的程度。

唉,儿女情长的事这辈子是摊不到她头上了,又不断又不能拉。就算真能遇到合适的,算算城隍府的鬼差,成个亲起码得摆二十多桌供香,吓也得给人吓死。

到时候阳婚直接变阴婚了,那不造孽吗。

临近傍晚,內衙又热闹了一回。

知道他们有走的打算,冯老太和刘氏亲自下厨,做了满满的一大桌,算是送行宴。

虽然,不是多丰盛。

回想刚来那会,所有人都觉得唏嘘。

宋家人无处可去,顾妄面冷心热,一直提醒他们县衙有问题,让他们赶紧离开。

后来女鬼敲鼓,宋铮凭借周家的事将整个梧桐县的人都收服了。

接着就是对付刘守垣和邪修,还有齐大人和那三个村子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发生了许多事,可想想好像也过去多久。

“在梧桐这些日子,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过的最惊心动魄的时候,宋兄,这杯我敬你!你那本事我真心实意的服!”

经过这么大场面,顾妄觉得以后就是遇到九龙夺嫡,他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衙门库房自存的白酒,大烈刀子,李八斤等人专门给送来两坛,财神爷要走了,可不得好好饯别一下。

宋铮只沾了一点就面目扭曲地放到了一边,她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期了,入口刀子出溜嘴一样,火辣辣的烧心。

“明早还有正事,酒还是少喝,容易误事。”

“说的也是。”

顾妄尝了一口,也放到了一边,酒是真难喝。

倒是宋长喜和宋永庆对着一人一小口的轻啄,满意的很。

以往在乡下也只有年节的时候能少打点些最次的酒,对乡下来说也没什么怡情不怡情的,上桌就一口闷,就是这个火辣辣冲冲的味。

冯老太知道了齐家的事,拉着齐长月心疼不已。

“谁说女娃子不如男娃子?男娃子也就是长了那能传宗接代的根。”

说完还特意往宋铮那看了眼,越瞅越是欢喜。

齐长月没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神,只道。

“身在大家族,各司其职。正是因为有大哥在前遮挡那些流言恶和嫌恶,我才能从皇城脱身,来这里寻爹。”

齐长月最庆幸的就是自小没跟大姐一样喜欢琴棋书画,循规蹈矩。尤其是经齐家之事后,更能深刻体会到大家闺秀只是供人欣赏的画卷,祸到临头,还是自有一身本事才能去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不就争到了,思及此,她以茶代酒冲宋铮道。

“多谢宋大人给了我爹和齐家一个可能,大恩大德,道谢的话就不说了,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传信去皇城的。

只要帮得上忙的,万死不辞。”

宋铮摆了摆手,表示以后再说,有事会找他们的。

其实整件事情中她也没真做什么,都是地府的人在忙。刘守垣倒台对梧桐县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功德她也落了,万死不辞大可不必。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希望你们能一路顺畅。”

她给准备了大量能掩盖气息的纸人,只要顺利出了江州城,危险就去了大半。

两人点头。

梧桐县离江州城还有段路,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得走,趁着机会,顾妄又提了一下五公主的事。

一直没收到皇城那边的消息,人大概是还没醒,有齐大人和府衙那些同样症状的官兵在前,他心里清楚,恐怕就是邪修动的手了。

“还有你之前说起麓城的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你猜测的那般。这次回去后我会尽力说服皇上暗中招揽能人异士,只是五公主?”

对此,宋铮想了想,认真道。

“我的能力有限,暂时不可能离开梧桐县,先前与你说将人带过来的话你最好忘记,既然知道那个三皇子有问题,那位公主待在皇城还能等一个机会,一但离开,等待她的只有死。

更何况,你们自身都不保,这些担心还是等你们能安全到皇城再说吧。”

能招揽到有本事的能人异士,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顾妄想想也是,又问起她之后的打算。

“你真就准备窝在这个县城一辈子不出去?”

宋铮苦笑,不是她不想出去,待在这里到时候都不一定能安生,更何况去别处。

不过,她嘴上还是道。

“身为这里的父母官,自然是要为百姓打算的,你见过哪个县令一天天没事到处瞎溜达?”

是这么说没错,可你是正经县令吗?

话也就在心里想一下,顾妄没往外说,宋铮有宋铮的打算。

村子的事解决了,江州城的事也不远,府衙和周遭那些县令清理过后,梧桐县百姓就能和外界往来,先把县城慢慢盘活。

还有衙门里从松安村出来的那些姑娘,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冯老太请了老大夫用药调理,只等合适的时候彻底把以往的因果给摘掉。

回归现实问题,县衙和百姓们的温饱问题也得解决。

她还得修炼,得攒功德,哪哪都是事。

一顿饭吃到天彻底黑透,最后,宋铮还是端起了那杯出溜嘴的酒,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其他的就不说了,希望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不是替你俩招魂。”

顾妄.....

齐长月....

虽说话糙意思不糙,这也太糙了点。

.....

衙门口。

一道灰影悄然而立,手持三尺小旗,月光下,望着县衙的眼中满是怨毒。

他口中喃喃,挥动着手中的棋子,阴气涌动间,一道红色的鬼影出现在他身旁。

那鬼影一身血腥之气,红衣滴血,怨念极重,分明是只红衣厉鬼。

邪修手指一翻,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在他手上化成碎片,接着一挥小旗,阴冷地道了声。

“去吧。”

然而,红衣厉鬼却站着没动,邪修皱眉看去,再次下令。

“去,去将他的脑袋取来。”

红衣厉鬼依旧没动。

“怎么,还使唤不了你了?”

邪修冷哼一声,咬破手指往旗子上画了几道,正要再施邪术,却忽然察觉到什么,蓦地回头,瞳孔猛缩。

只见一只蒲扇大的熊掌对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下来,他想躲,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

黑熊在石狮子旁蹲一晚上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天而降,眼睁睁看着他从旗子里召出一只鬼,眼睁睁看着他咬手指施邪术。

过程中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没上桌的怨念在此刻达到了顶点,黑熊用上了十足的力,一巴掌下去,门口就只剩下个没脑袋的身体还直挺挺站着。

一击毙命,它又抓过那只红衣厉鬼,撕吧撕吧就给扯魂飞魄散了。

然后气呼呼地往衙门口一蹲,继续生闷气。

一群人热热闹闹,后头那只骡子都拉去了,居然没人叫它?

还让它在这看门?

它又不是狗。

黑熊扫了眼地上不见血的脑袋,月光之下,脑袋上那双眼睛还不可置信地瞪着。

“吼~”

越看越不高兴,伸出熊掌往跟前扒拉了一下。

就放这,明天早上把他们都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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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

第二天天没亮,顾妄和齐长月等人就离开了县衙。

知道宋铮院子进不去,两人也没去打扰。

牛车是从乡下村子买的,车板子上只用干草和破草席铺了一下,上面盖着一床旧被子。

齐大人依旧没醒,还是那副形容枯槁的模样,让人稍微安心的是,他的气息和脉搏都较昨日稍微强劲了些。

赶车的人找了样貌普通的暗卫假扮,以防有事有变动之际能第一时间带人撤离。

顾妄让人提前打探了消息,昨天傍晚时刘守垣就撤了封锁城门的命令,不过来往百姓查的还是很严。

一早赶到江州城时,外面已经排了不少进城的百姓,都是从别的县来的。牛车马车驴车都有,暗卫一身布衣,赶着牛车排在队伍当中并不显眼。

顾妄和齐长月隐在暗中,排查的到时候很是捏了把汗。

好在提前对好了说辞,伪造了身份了,官兵看了路引,只是照例询问了一下,没在牛车上检查到异常的东西,就放了人进去。

能进城,再出城就容易多了。

直至上了安排好在城外的马车,顾妄和齐长月才松了口气,上车后将宋铮给的纸人藏到了马车各个不起眼的角落。

安全起见,两人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扮成了一对带父亲看病的兄妹。

一切进展的太过顺利,回过神顾妄还有些不敢相信。

“咱们就这么离开江州城了?”

牛车从城中过,城里安静的很,发生那么大的事,刘守垣不该那么能沉得住气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刘守垣如今最怀疑的是宋家人,许是觉得看住宋家人就没事了。

齐长月也是想到了这点。

“他想对付宋大人不容易,再说县衙有只白毛尸坐镇,那毛尸的厉害之处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还是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往皇城去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你之后说话注意着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这么话,顾妄点头,傻兮兮笑了一声。

“俺知道了,放心,俺们一定能治好咱爹的!”

这转化自如的口音,瞬间就从锦衣玉食的贵公子进入了一乡下土娃子的角色。

齐长月一脸复杂地看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伸手给躺着的齐大人掖了掖被子。

这里距离江州城还是太近,还需要警惕才行,就没闲心浪费口舌。

而此时江州府衙内,刘守垣正在书房来回踱步。

这两日的时间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脸色蜡黄难看,比往日都苍老了许多,头上裹着纱布,心焦急之下,口舌也皆起了火疱。

他下令放开城门是有原因的,正是昨晚去梧桐县县衙的那个邪修。

矿山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干净了,除去那盒子里的证据外,其他尾巴也都断完了,只是传去麓城的消息没有动静。

刘守垣本是打算跑路的,谁知温衡大师失踪的消息先被他们一伙的人知道了。邪修的出现让刘守垣又有了希望,希望他能弄死宋家人,把那些证据给带回来。

可这都一晚上过去了,事实证明他又一次高估了邪修的本事,低估了那些宋家人。

明明暗卫查到的就是普通的乡下人,怎么就这么难对付?那个宋子安真就那么大的能耐?

刘守垣不知道,最难对付的不是宋铮本人,是她背后那些关系户。

不管是地府的鬼脉还是宋家尸脉都不是好对付的,昨晚去县衙的邪修连县衙的大门都没进去。

他更不知道,他拿给邪修的生辰八字也是错的。

邪修到死都不知道,那只一直养着的红衣厉鬼怎么不听他使唤。

而这些,宋铮也是不知情的。

此刻,她正对着屋中精致雅观的摆设发愣。

雕花的拔步床,锦缎被,床帐轻纱拖地,绣着腊梅梅的大屏风,屏风上还搭着女子的衣裙。

脑子有些昏沉,但也知道这不是她的屋子,也不是在县衙。

宋铮倏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雪缎里衣,又相继捋起袖子和裤腿,两手往身上摸了摸,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回想一下,昨晚喝了一杯劣质酒,结果回去后小祖宗告诫她酒为阳性,平时就罢了,修炼切忌不能饮酒。

没让修炼,洗漱过后,她本想用幽冥镜联系陆老柒问问余伯的事,没联系到,之后就睡下了。

再然后.....

她这应该不是梦游出了江州城,让大户人家给捡了吧?

想到这,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不是在做梦。

宋铮起身下床,越过屏风在屋里转了转。

进门放着俩半人高的白玉瓶,瞧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离着窗户不远还摆了架古琴,古琴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窗下一张贵妃榻,矮桌的花瓶里还插着新鲜的双色芍药。

除了雅致,就是有钱。

直到到转到梳妆镜前,宋铮目光从铜镜中一扫而过,又突然僵住,随后猛地凑近去看铜镜中的那张脸。

数秒后,她瞪着眼,嘴巴大张,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

“卧槽!!”

一觉醒来,穿越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