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戏子4
楼骁怔了下。
这一下不知脑子里想了什么,他结结巴巴:“我,我没想看、看你……我……”
美人动怒总是风情万种的,眼前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只腕部泛红的手抬了起来,一根细细白白似玉雕的、仿佛还带有香气的手指着门口:“二少先出去吧。”
楼骁不想出去。
可这根手指跟带着什么法术似的,从他心里牵起一根无形的线指引着他,生生让他动了。
等他回过神,他就站在门口,面对一扇古朴房门。
楼骁:“……”
他很少有这种不清醒的时候。
他纳闷想,莫非这人当真是桃花妖转世,会催眠、会梦魇?否则他怎么不由自主就听她的话了……
刻在魂魄里的言听计从一样。
楼骁看着紧闭的门,想着未完成的一顿晚餐,心里痒得要命。
他向来不是个容人的性子,连他老子都不敢把他拒之门外,更何况是旁人?
谁不知道墨城其实姓楼呢?
楼骁抬腿就要踹——这门不经踹,保管楼二少一脚下去四分五裂,根本都不需要第二下。
别说赔这扇门了,就是赔整个楼的钱他也有。
最要紧的是,谁敢收他的钱呢?又有几条命收呢?
…
‘轰’一声,门开了。
“!!”
惊得整栋楼的人都一颤。
楼下的游心竹更是吓得小脸煞白,脚往前走了两步想上楼,被楼骁的亲兵一瞪,又讷讷缩了回去。
老板双手合十只念阿弥陀佛了。
屋里收拾东西的岁星也是一愣,她还未回头,整个人骤然腾空而起!
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她被男人扛在了肩上!
楼骁身高在普通男人里边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身上这些肌肉更是逆天,不绷紧的时候还好,一绷紧,凶相毕现。
他力气大得出奇,戏楼里那么高的楼梯他一脚一个下得稳稳当当。
岁星听到了游心竹的哭叫声。
她腹部抵着他的肩膀,以一个不算好受的姿势被楼骁直接扛进了他的车里!
岁星一沾着座位就压着自己胸口慢慢喘气。
看在土匪一样的男人眼中便是眼尾红透、长发凌乱,水润润的眼睛瞪着他,哪怕是气恼,也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令他浑身舒畅。
车开了。
楼骁坐姿豪放,膝盖碰了碰岁星的膝盖,大手搭在她靠着的椅背上,垂着的手指跟她肩膀离得很近很近。
可能一个转弯,或一个刹车,手就理所当然碰到了她的肩。
岁星被男性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包围,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她跑也跑不了。
她蹙眉看了楼骁一会,抱臂看向窗外。
“……别生气嘛,是你先说要跟我吃饭的。”
楼骁清咳了一声,眼珠恨不得黏在雪白侧颈上,只觉这人哪哪都长得这么漂亮这么精致,哪哪都长在他的审美上:“你在我面前摔门……”
岁星看他,红唇一动:“不能摔?”
“能。”楼骁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自动吐出回答。楼骁懊恼。
岁星看出他的别扭,忍不住掩唇笑了下。
不过那笑很短暂,意识到眼前人是把自己‘绑架’进车里,她又偏过头不笑了。
楼骁被那笑晃了下眼,开口竟有些暗哑:“你……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人看着窗外不理他。
楼骁也觉得自己骨头有点贱,把人强掳上车还想要别人对他好脸色,但他就是等不了。
好不容易这人跟他说两句话了,不是像前几天那样把他当普通看客——
“你叫我阿骁吧,那个好听。”楼骁没话找话,“除了我娘,没人喊过我这个。”
整个墨城都知道楼骁母亲早亡,楼督军娶了八个姨太太。
这话一出,原本不愿正眼瞧他的人果然迟疑转过身来,“……阿骁。”
楼骁心底某个阴暗的地方几乎要炸开花来,他现在就想紧紧抱住那截细腰,亲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面上却还要装得黯然神伤:“谢谢你。”
这样一来,车内气氛和谐多了。
前面的司机嘴角抽搐,却不敢往后看一眼。
——二少这戏演的都能上台演出了。
不过没人敢看就是。
…
酒店到了,司机刚要为这位陌生又可怜的小姐开车门。
就见二少眼一眯,他了然,恭恭敬敬垂着手候在一旁。
酒店门童看着楼二少亲自为那位漂亮小姐开车门,相互都换了个眼神,还有个门童跑进里面去跟经理打招呼。
岁星看着眼前这只来自男人的大手,没有立即握上去,甚至没有下车。
她就这样静静坐着,让楼骁弯腰等了好半晌。
才不紧不慢将手放上去。
一放上去,就被他握紧了。
楼骁好似一点脾气也没有,甚至心情十分愉悦地笑着跟她说:“不生气了吧?等会饭没来你还可以让我站会儿。”
岁星睫羽半垂,不接他的话。
很快,酒店经理小跑着过来,笑容满面:“迟迎迟迎,二少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哎哟这位——”
“难怪徐少他们说二少您不见人影呢,原来是佳人有约啊。想必这位就是住在林苑的岁小姐吧?”
楼骁笑容微敛。
经理一个激灵,语速加快:“二少您不知道,我弟媳在北仁街开了家旗袍店,她不止一次说林苑新搬来的岁小姐怎么怎么有气质……我一眼看出这是我弟媳店里买的衣裳,整个墨城仅此一家……二少,您看……”
岁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爱说话的女孩样貌,她笑道:“原来是她。你好。”
经理一边跟她说着你好你好失敬失敬一边拿余光瞄着楼二少。
见他脸上没那么阴沉了,殷勤请二人入座。
落座后点了满桌菜,经理擦着冷汗庆幸退去——心道,还好这岁小姐是个不会难为人的。
楼骁靠在椅子里盯她盯个不停。
过了半天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岁星。”
楼骁把这两个字念了几遍,眼睛仍不离她身上。
仿佛每念一遍,就会有一块她属于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