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我醒来了,就是最大的办法
林芙满眼前一亮,看过去。
是木板破了个洞,哪怕是她这样五岁小孩的身形也是万万出不去的,却刚好够一颗狗头探出去。
此刻,三只狗轮流探出脑袋求摸摸,医工挨个摸过去,不亦乐乎。
“大哥!”林芙满瞬间就有了主意。
她赶紧敲了敲门搭话:“您能等一下吗?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医工听到声音,站起身走到门边,疑惑地问:“孩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想问您,我的这三只狗,它们……它们会不会染上瘟疫啊?它们跟我一起走了这么久,也接触过不少人,会不会携带病菌啊?”
医工忍不住笑了,指着正在舔爪子的大黄狗说:“放心吧孩子,我们早就检查过了。
“这瘟疫是人与人之间传染的,对犬类没影响,狗狗们不会染病,也不会携带病菌。
“你看它们多精神,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们还想着,等忙完这阵,让它们帮着在营区巡逻呢,比人还灵敏。”
不会染病!
也不会携带病菌!
林芙满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念头再次确认。
狗狗不会携带病菌,那是不是可以让狗狗把护身符送进去?
她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对着门外说:“谢谢您啊大哥!”
“不客气。”医工应了一声,又摸了摸最胖的那只大黄狗的头,才转身继续巡视。
林芙满回到房间中央,手里紧紧攥着护身符,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带着心里的焦虑也散了大半。
她转头看向蜷缩在床上的三只大黄狗,它们正互相依偎着打盹。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脑海里成型。
不过,得先让医工把狗放出去,再想办法打听谢文陵的住处。
翌日。
门外传来医工的脚步声,林芙满一个激灵醒过来,赶紧从温暖的床上狗窝里起身,凑到门边,敲了敲门板:“大哥,麻烦您留步!”
医工正好要送药,推门进来:“怎么了?”
林芙满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狗狗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想麻烦您把它们放出去透透气。房间小,它们跟我待在屋里,总闷着怕会闹脾气,而且让它们去院子里跑一跑,也能活动活动筋骨。”
医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三只大黄狗正睁着眼睛看过来,尾巴轻轻摇着,确实不像之前那么有精神——其实是没睡醒。
他想了想,点头道:“行,我把它们牵到院子里,让它们在围栏里活动,等会儿换班时再把它们送回来,你放心。”
“谢谢大哥!”林芙满眼睛一亮,趁机追问,“对了,我听说谢大人也在营地里,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医工愣了一下,下意识先是警惕。
但见她一个小女孩,而且谢文陵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秘密,想了想还是答了:“谢大人住在原来东头的单独房间里,有专人照顾。不过他这情况不太好,唉……”
林芙满心里一紧,连忙记下,又谢过医工,看着他牵走狗狗,才把藏在袖中的护身符拿出来,点燃艾草再三熏了护身符和一张油纸,再用油纸包住护身符。
约莫半个时辰后,医工果然把狗狗送了回来。
林芙满趁机凑过去,趁着医工解开狗绳的间隙,快速把护身符塞进最机灵的大黄狗嘴里,指了个方向,又在它耳边轻轻说了好几遍:“去东头的单独房间,找谢大人,把这个给他,记住了吗?一定要送到,别乱跑。”
经过那么久的长途跋涉,日夜相处,大黄狗和她的默契还是有的。
大黄狗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林芙满拍了拍它的背:“去吧,靠你了。”大黄狗摇了摇尾巴,转身就往外跑,另外两只狗狗想跟着,却被林芙满按住。
多几只狗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大黄狗单独去更稳妥。
医工见大黄狗调头就跑,只以为是它不想被关起来。
于是他先将林芙满和另外两只狗关房间里:“你先等等,我去把它抓回来。”
“哈哈,不急不急,让它多玩一会儿。”林芙满打了个哈哈。
大黄狗一路小跑,顺着林芙满指的方向奔去。
营地里的士兵和其它医工见是刚刚见过的狗,都没太在意,只当它是在闲逛。
可到了东头的小院门口,就被守卫的士兵拦住了:“去去去,这里不能乱进!”
士兵伸手想把大黄狗赶走,大黄狗却灵活地躲开,直奔内屋而去。
病床上的谢文陵躺着,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他生得本就极好看,眉骨高挺,眼睫纤长,哪怕此刻闭着眼睛,依旧像精心雕琢的玉。
只是平日里冷冽的气场被病痛磨得淡了些,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盖在他身上的锦被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一看就知道气息已经弱到了极点。
守在床边的沈阳农正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突然看到一只大黄狗跑进来,吓得差点叫出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黄狗就跳上床边的小凳,用鼻子轻轻碰了碰谢文陵的手,嘴里的护身符顺势吐在谢文陵掌心。
就在他触碰到符纸的瞬间,护身符竟瞬间自燃,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原本昏沉的谢文陵手指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此刻蒙着一层水汽,温柔了许多。
他缓缓移动目光,看着掌心的护身符,又看了看床边摇着尾巴的大黄狗,艰涩开口:“这……是哪里来的?”
沈阳农又惊又喜:“大人!您醒了!”
谢文陵没有理会沈阳农的惊呼,目光依旧落在掌心的护身符上。
“这、这真是奇迹……”沈阳农心里依然满是震惊。
谢文陵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经能清晰地说话了。
他看着掌心的灰烬,又看了看乖巧蹲在床边的大黄狗,耳边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
随后第一时间开始关心起了情况:“沈太医,这几天秋和城的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我听着……格外乱?说起来,我昏睡了多久?”
提到这个,沈阳农的脸色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大人,您不知道,这几天可糟透了。
“镇南王一直虎视眈眈,这次您病倒,他不仅不派援兵和药材,还一直暗中捣乱。
“县令更是个胆小怕事的,见瘟疫有扩散的迹象,就想带着一大帮家眷直接跑,虽然被我们拦下来了,但还是引发了骚动。
“没有您主持大局,一切都乱糟糟的……
“现在城里人心惶惶,有些商家趁机抬高物价,粮食和草药都卖得死贵。
“还有些人怕被传染,偷偷把得病的家人赶出家门,也不管他们得的是不是瘟疫,以至于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我们根本管不过来。
“若不是福康县主的药方,能稳住轻症病人,情况还会更糟。”
谢文陵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大人,你刚醒,身体还虚弱,不能下床!”沈阳农赶紧拦住他,“再说,咱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啊。”
“怎么没有办法?”谢文陵看向床边的大黄狗,又看向手里已经化为灰烬的护身符,“我醒来了,那就是最大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