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

“我没干过这种事情!少诬陷我!”安国公被两人的话激得怒火中烧,他指着老丞相的鼻子骂道,“老东西!都是你陷害我!若不是你挑拨离间,王大人和世子怎么会反水?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还敢骂我?”老丞相本就身体不好,被安国公这么一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推安国公,“我今日非要撕烂你的嘴,让你看看谋逆贼子的下场!”

安国公也红了眼,伸手推了回去:“老东西,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推搡起来。

突然,老丞相动作一僵,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殿内的石柱上。

咚的一声闷响,脑袋底下瞬间有鲜血流了出来。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丞相大人!”离得最近的谢文陵面露惊诧之色,赶紧上前查看。

他低下头,未束起的长发垂落,遮挡了他人的视线。

阴影之下,老丞相双眼大睁,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昳丽的面容。

谢文陵弯了弯眉眼,艳若桃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讽刺:“你以为我驱车去茶馆旁边是为了什么?我不喝那里的茶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茶楼的老板是我的人,茶里有毒啊,蠢货。”

那毒的起效时间很慢,但如果中毒之人情绪激动,则会诱导它提前发作。

老丞相双目血红,满是恨意。

他艰难张嘴,颤颤巍巍动了动手指头,却什么动静都没能发出来。

绝望愤怒之下,他嘴里溢出血沫,身体猛的抽搐两下,没了声息,死不瞑目。

谢文陵敛去脸上满意的微笑,整理了一下表情,抬头,惊慌大喊:“丞相被气死了!安国公杀了丞相!”

“你他娘的在胡说八道什么?!”安国公连连后退。

而魏修明顺势脸色一沉,猛地拍了拍龙椅扶手:“放肆!朝堂之上,竟敢动手杀人!来人!把安国公拿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立刻上前,将安国公架了起来。

安国公气急败坏道:“不是我!我没想要杀他!他是自己把自己气死的!”

这个时候,他只是愤怒,还并不害怕。

因为他认为气死老丞相加上蜀王世子府那帮人的指证,还不足以扳倒他,他还有操作的空间。

谢文陵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被拖下去。

他知道他没有了。

因为真正的证据,他在之前就已经呈上去了。

按捺不发,只是时机未到。

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作用了。

时机到了。

这个时候,曲子晋才带着小团子和柏青钟匆匆赶到。

小团子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血迹和被架走的安国公,还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丞相,她吓得立刻躲到曲子晋身后,小声问:“太傅,这里……这里怎么惹?谢哥哥呢?”

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声音都在发颤。

曲子晋也呆住了,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朝堂对质,最多是安国公被弹劾定罪,却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丞相,又看看满殿神色凝重的大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团子的问题,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安慰:“没事,谢大人好好的呢。”

龙椅上的魏修明和殿下的谢文陵也注意到了小团子。

魏修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眉头微蹙,随即对着众人沉声道:“今日朝会到此为止,余下事宜,改日再议。曲太傅、谢爱卿,你们稍后随朕去御书房。”

大臣们纷纷躬身退下,众人往外走去。

谢文陵几乎是小跑着越过人群,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跪倒在地,紧紧搂住了小团子。

他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别怕,我没事。”

小团子靠在谢文陵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谢哥哥,月儿好怕……刚才那个爷爷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没事了,都过去了。”谢文陵轻声安慰。

“不是,这都怎么回事啊?月儿,你怎么会来这里?”今日也在朝堂上的北定侯可以说的上是一脸懵逼。

莫名其妙的老丞相就带着谢文陵来了。

莫名其妙的谢文陵就和老丞相联手弹劾安国公了。

莫名其妙的蜀王世子府就反水了。

莫名其妙的老丞相就被气死了。

莫名其妙的本来还是风头无两的安国公就要倒台了。

莫名其妙的自家女儿就出现了。

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看了一场大戏,反转反转再反转……

但他完全没有看懂……

谢文陵转头看向北定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说明了一遍,从老丞相软禁他,到小团子为什么去和柏青钟住一晚。

北定侯听完,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老东西!真是死有余辜!竟敢把我女儿卷进来!也怪我,我居然昨天晚上没有发觉不对!”

当时,他们是知道谢文陵带着小团子出去的。

后面,老丞相的人带着柏青钟的管家来找他们,说小团子要留宿一晚,并声称谢文陵也在,是谢文陵的意思。

话里话外暗示是谢文陵有什么不方便明说的要紧事,让他们不要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们本来是不放心的,可又怕真的坏了谢文陵的事情,在确认了管家确实是柏青钟的管家之后,出于对谢文陵的信任,他们便同意了。

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北定侯后怕的要命。

小团子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从谢文陵怀里探出头,拉着北定侯的手,把自己和柏青钟如何趁看守睡着跑出来,如何找到曲子晋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文陵看着小团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县主是最勇敢的孩子。”

又亲近了一会儿,谢文陵将小团子交给北定侯:“侯爷,你先带县主回去,我和曲太傅去御书房见陛下,晚些再来看看你们。”

北定侯点头:“好,你放心。”

谢文陵与曲子晋随后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魏修明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见两人进来,便放下奏折,笑着道:“今日之事,多亏了谢爱卿,不仅坑了安国公,还顺带除了丞相这个心腹大患,朕这朝堂,总算是清净了些。

“那安国公没准还以为朝堂上区区口头弹劾,老丞相意外离世,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却没想到,真正的证据,早就承到我面前了。

“我已经命人拟好了罪责,只待定罪。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他将一份文书递给谢文陵与曲子晋。

二人大致浏览后,谢文陵开口:“陛下过奖了,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丞相与安国公勾结,本就罪该万死,今日之事,不过是他罪有应得。”

魏修明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必过谦。今日这结果,可比朕预想的要好得多——既除了两个心腹大患,朕又不必背负诛杀重臣的名声,可谓是一举两得,毫无损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安国公虽已入狱,他的势力却不可小觑,还需尽快处理,免得再生事端。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安国公及其党羽?”

谢文陵率先开口,语气沉稳:“陛下,安国公谋逆乃是滔天大罪,按律当判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其府中党羽若有参与谋逆者,也当一并严惩,方能震慑朝堂,杜绝他人效仿之心。”

曲子晋却立刻皱起眉头,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他抬头,目光先盯着谢文陵,但谢文陵目不转视只留给他一个侧颜。

随后曲子晋抬头,直视魏修明,甚至带上几分问责之意:“臣只问一个问题,那些罪责,是否都确有其事?”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意思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