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虚张声势疑心病

姜希悦走到谢文陵身边,疑惑地问:“谢小叔子,刚才安国公的样子很奇怪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林令蓉那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谢文陵眼神快速扫过走廊,避而不答,只是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侯夫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带着孩子回府吧。”

姜希悦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心里隐约察觉到不对。

但她见谢文陵不愿多言,便知此事牵扯甚多,不再追问,拉过小团子和二哥哥:“那我们先回去,你自己当心。”

二哥哥皱着眉,总觉得安国公刚才的眼神古怪,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跟着娘亲快步往楼梯口走。

小团子一步三回头,小脸上满是担忧,直到被姜希悦拉进楼梯间,才勉强收回目光。

等姜希悦一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谢文陵自己则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落在老丞相所在房间的门板上。

门板厚重,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却能想象出里面之人此刻的慌乱。

房间内,老丞相正被盯得汗毛倒竖,焦躁地踱步:“谢文陵这厮怎么会在这里?他刚才那模样,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有那姓林的,说好去把他们引走,结果和谢文陵说了两句话就落荒而逃了,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安国公选在酒楼顶楼议事,特意避开了所有侍从,门窗也关得严严实实,怎么会被谢文陵撞破端倪?

难道是安国公出门时,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还是谢文陵本就盯着他们,特意在此处守株待兔?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老丞相越想越心慌。

谢文陵是什么人?

那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心思缜密,手段利落。

若是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处。

自己和安国公今日筹谋出来的计划,怕是要毁于一旦。

他猛地握紧拳头,眼底狠厉。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败!

否则不仅自己多年的心血白费,整个家族都可能受到牵连。

屋外,谢文陵盯了一段时间,无声转头下了楼。

老丞相却不敢出去,生怕他突然杀他一个回马枪。

他屏气凝神,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

屋外没再传出什么动静,但他还是焦虑不安。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老丞相来回踱了几步,又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偷偷往下看。

楼下人来人往,谢文陵的身影正站在马车旁,背对着他。

他看不见他的神色,却依然感觉他的背影透着一股压迫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谢文陵缓缓回头。

老丞相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窗帘,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坐在椅子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又想起安国公刚才慌张离去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一声“废物”。

关键时刻沉不住气,被谢文陵三言两语就吓破了胆,若是真被问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让安国公停止计划,先稳住阵脚,等摸清谢文陵的底细再说。

随后,他谨慎地下了楼。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他成功上了自己的马车。

但越是顺利,他反而越不安。

马车上,他甚至等不及到府邸,就直接在马车上抓起纸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

内容无非是让安国公立刻暂停所有动作,静观其变,切勿轻举妄动。

写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用火漆封严。

“立刻把这封信送到安国公府,亲手交给安国公,让他务必按信中所言行事,不得有误!”老丞相将信封递给侍从,语气严肃,“路上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是!”侍从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老丞相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猛喝了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可一想到谢文陵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里就七上八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当时走廊上,谢文陵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转身离去。

他没有去追安国公,只是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盯着老丞相府和安国公府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回报。”

侍从立刻应下:“是,大人!”

谢文陵迈开脚步,往下走。

他自己也有了不少眼线,在魏修明的帮助下,他是有先手优势的,他知道老丞相与安国公联手,他可以率先防范。

所以,在眼线回报老丞相与安国公双双消失在视野里时,他就知道他们去私下会面了。

又根据眼线,一路找到这个酒楼。

林令蓉告诉他的消息其实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也很确定,他们商量的绝对不止这些。

联姻不过是确定合作,而真正的计划,林令蓉并没有听见。

但是没关系,他有办法解决。

老丞相生性多疑,他只要给他施压,表现出一副洞察一切,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就绝对不会再敢轻举妄动。

他很清楚,老丞相此刻必定在想办法补救,而安国公收到消息后,也会暂时收敛动作。

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的合作还在,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而他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抢占先机的。

他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两人。

而此时,安国公已经回到府中,相当的坐立不安。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在酒楼的场景,谢文陵那句“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他总觉得谢文陵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能在书房里焦躁地转圈。

直到老丞相心腹拿着老丞相的信进来,他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拆开信封。

看完信上的内容,安国公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暂停计划,静观其变。

——这正是他现在最想做的。

他对着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之前安排的事,全都停了,任何人不许再提!”

小团子靠在娘亲怀里,心里还惦记着林令蓉。

大姐姐能顺利拿到东西吗?

会不会被她爹爹发现呀?

姜希悦和二哥哥也都有自己的心事,谁都没开口。

一时之间,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小团子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林令蓉的安危,一会儿又想起刚才在酒楼里,谢哥哥严肃的神情和安国公慌张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小手手拖着自己的腮帮子,忧郁地叹了口气,去看窗外的风景。

恰好,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另一条路开出来,和他们并排行驶,车身上的纹饰十分眼熟。

小团子也凑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窦时臣的马车:“是闪亮亮豆世子的马车!”

她正想趴在车窗上打招呼,一阵夜风突然吹过,掀起了对面马车的车帘。

小团子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窦时臣坐在车厢里,手里拿着一支笔,一边写,一边抹眼泪。

小团子愣住了。

窦时臣平时总是一副傲慢臭屁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怎么会哭呢?

她趴在窗口,对着窦时臣的马车大声喊:“闪亮亮豆世子!你怎么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惹?”

窦时臣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连忙侧过身用袖子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