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宜修45
皇帝从圆明园里起驾回宫,却只字未提蓬莱岛上的甄嬛和安陵容,好似真的为了新人将旧人全权抛于脑后了一般。-1¢6·k-a-n.s!h·u_.¨c¢o!m_
宜修来的时候,皇帝以为她是来求情的,她待那几个妮子向来都是极好的,皇帝坐在书案后,想到这里嘴角溢出了几分笑意。
听到人声,他抬头看去,正欲出声却被止了话头,宜修满眼通红,一进来没问他就打发了所有宫人。
“这是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吗?”
皇帝下意识的起身朝着宜修走去,语气中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关心。
宜修很是失态的扑进了皇帝怀中,将自己埋在皇帝的衣襟中,她默默的流泪,紧紧的抓着皇帝的手,她泣声道:
“皇上怎么不与臣妾说呢,若非我知皇上为人,如今此时,皇上难不成打算自己一个人撑过去吗?”
宜修的眼眶中血丝漫布,一看便知许久不得安寝了。
皇帝原本突生的忌惮和防备卸了许多,他抬手拭去宜修脸颊上的泪水,不紧不慢的道:
“皇后聪慧,是朕不该瞒你”。
宜修眼中的担忧太过纯澈,她将脸靠在皇帝手中,闭目去感受他手心的纹路,动情的道: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臣妾再清楚不过了,皇上最是重情厚恩之人。?精¨武!小~说-网, -首¨发-
臣妾资质鲁钝,不通诗书,是无用之人矣,可夫妻三十载来,皇上待臣妾数十年如一日,细细呵护,处处用心,从未嫌弃臣妾半分”。
“宜修……”,皇帝感觉到了手心的湿润,他不该疑她……
宜修顺着皇帝的力度将脑袋埋入他的肩膀,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她颤着嗓音道:
“外面的人都说皇上的是明君,臣妾不懂这个,可臣妾与皇上相守三十余载,却敢说皇上是这世间最好的夫郎,旁人我只不提,只言我与姐姐,姐姐仙逝数十年,皇上仍不忘其貌,我粗鄙鲁钝,皇上依旧义重情深,皇上若无大事要谋,怎么可能会将莞嫔逐去蓬莱岛呢,只恨臣妾后知后觉,圆明园中的谋划半点未曾帮到皇上……”。
皇帝感受着怀中温软的人,只觉得他的皇后当真不是个有谋划的,从前的印象慢慢褪去,心中越发清晰的是一脸温雅无害的宜修。
“好了不哭了,是朕不好,不该叫你担心,你莫要多思,好好待在景仁宫里,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是最要紧的,外面的事有我……”。?*6/#~1%看=)?书ad+网=|| #}更\新-^最?·快-(?
皇帝说着,拉着宜修坐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左手捧起她的脸,轻声道:
“以后不许说自己鲁钝粗鄙这样的话,你是最好的,柔嘉有度,温淑典雅,人也最是良善,这样就是最好的,朕的皇后是你,天下最尊荣的女子就是你,再不许自轻知道了吗”。
宜修笑出了声,她将脸贴在皇帝胳膊上,眼睛深深的看着皇帝,小声呢喃道:
“臣妾最是命好,得遇皇上做了夫郎”。
皇帝陪着宜修回了景仁宫。
翊坤宫中,华妃的心酸涩又安心,酸涩的是皇后终究是皇后,在皇上心里永远都念着她。
安心的是皇上这些时日来太过恩宠她与颂芝了,比之她从前最得宠的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想怀疑皇上,可午夜梦回却总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有些冷……
“娘娘,皇上心里最惦记的还是您呢,您看,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
颂芝虽说做了皇帝的嫔妃,但对华妃的侍奉却未落下一日,此时她虽着华服,腰身却比从前弯的更低了。
华妃闻声看去,颂芝的手中捧着一支金丝累凤簪。
华妃复杂的思绪尽数褪去,她激动的接过,忐忑的心仿佛受到了安抚。
“皇上总念着本宫,这簪子从前本宫就有一个,后来上面的宝珠掉了,没想到皇上都记得……”。
周宁海瞥了颂芝一眼,连忙笑着道:
“正是这个理呢,皇上最是看重娘娘,也只有娘娘的事皇上才会放在心上,旁的那都算什么呀,莞嫔那么猖狂的人,皇上见她惹娘娘不高兴了,如今不依旧被放逐在那孤苦之地嘛,便是生了孩子又怎样,那淑贵人一月都见不着皇上一次,还是咱们翊坤宫啊,皇上待娘娘最是真心,也最是长情了”。
周宁海的话说的华妃心花怒放,心中的什么猜测,犹疑,不安尽数散了,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那金凤比在自己的鬓发上,微勾的眼角此时都温情了许多。
华妃之势力压六宫,连皇后都多番避她锋芒,真真是满蒙八旗最最荣耀的华妃娘娘。
只可惜,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太过伤己了。
宜修固执的,抱着神佑在养心殿中待了整整一夜。
天光重归之时,果郡王难得一身官袍,他有些疲累的走进养心殿,郑重的双膝跪地,道:
“皇兄万安,皇嫂万福,臣弟幸不辱命,己将叛党尽数拿下!”
荣耀无极的敦亲王府一
夜之间轰然倒塌,敦亲王被囚,敦亲王福晋被圈禁,世子和格格被太后接入了宫中。
华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己经是三日后了,而她知道这个消息的原因是,年羹尧被指为敦亲王同谋。
“娘娘……府里递了话来,大将军己经被关起来了,老太爷……老太爷收到消息病倒了,娘娘……”。
颂芝慌了神,她跪在华妃脚边,一时竟忘了华妃此时能做的着实不多。
“哥哥怎么会与那等乱臣贼子有来往,还留下书信叫人抓了把柄!”
华妃说着话,兀的起身,却在门口时顿住,她不确定的转头,道:
“颂芝,只要哥哥解释清楚,皇上不会计较的……对吗?皇上……皇上最是宠信哥哥,哥哥跟着皇上几十年了……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娘娘……娘娘不好了,老夫人……去了……”。
周宁海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华妃只觉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她己匍匐在地,紧接着的是彻骨的痛意。
“母亲……”
她小声的呢喃,殿门外分明是万里无云的天儿,她却觉得惨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