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为君花为臣一瓢龙井茶
36.“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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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辆马车悄然从将军府后门驶入。
霍北之正坐在房中擦刀，门外小厮来报有客人到访，他起身正欲去前厅迎客，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一身红衣带着帷帽的姑娘。
几乎是瞬间，霍北之便认出了面前之人，他双手颤抖正欲下拜却被姑娘抬手拦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摆手道：“姑娘请这边说话。”
说罢引着人往会客厅去，到了会客厅，他屏退众人，随后一撩衣袍跪地拜下。
“公主在上，臣护国将军霍北之拜见。”
叶君桐拂袖上座，抬手道：“将军免礼。”
霍北之起身注视着面前的人，许久不见，叶君桐长大了，也长高了，刚刚上座后对他说话时，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与尊贵之气未减好风，只是比起从前轻减不少。
“殿下，当年一别，许久不见了。”霍北之眼中含笑。
他身为太傅，叶君桐也算他一手教导长大的，如今瞧着她虽堕入尘世却气度不减当年，一举一动间仍带着帝王威严，霍北之打心里高兴。
“经年不见，太傅风采不减当年啊。”叶君桐的神色被帷帽遮住，但听的出她声音里的笑意。
霍北之摸摸胡须笑道：“哪里，征战多年，老夫这身子依然是不行了。不过若公主有吩咐，老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叶君桐轻笑两声，挥手示意霍北之坐。
霍北之行礼落座，叶君桐开口道：“我此次来，是为了霍云楚的婚事。”
听闻叶君桐说起这事，霍北之的手不自觉握紧椅子。
如今他已决意追随叶君桐，若是公主当真要牺牲他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保全骁铁军，他心中虽有些酸楚，但也能理解公主的决策。
他苦笑道：“这几日府中已经将大婚的一应用具备好，只等日子到了，小女便会嫁入将军府。”
叶君桐看着霍北之苦笑的脸，顿了顿。
“我知道将军舍不得女儿，云楚从小同我一起长大，那萧安候世子不是什么善类。我也不忍看到她深入虎穴，受这些蹉跎。更不愿将军因此受到辖制。”
听到她没这么说，霍北之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闪过希冀。
“我有一计，能将这婚事退了，且保全将军的兵权。”
“哦？什么计策？”霍北之急切问道。
“将军这些年在外征战，劳苦功高，骁铁军又是将军一手带起来的。虽是朝廷的军队，实则军中都是以霍家唯首是瞻..”
叶君桐话音未落霍北之便急急起身拱手跪地：“臣不敢！骁铁军虽是由臣带领，但却是一心效忠朝廷，从未有过异心啊！”
“这我知道。霍将军起来说话。”叶君桐看他一脸急切的模样出声安慰，见她语气如常霍北之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叶君桐看着他笑笑：“我这一计不难，最主要的是看将军，舍不舍得。”
霍北之闻言，眸色微动。
会客厅的门一直紧闭着，霍云楚院中，季寒水摇着折扇坐在棋盘前自己同自己对弈，一旁的霍云楚坐立难安，在院中转来转去。
“你说公主和爹爹都在里面说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霍云楚紧张的搓搓手。
季寒水捻起一颗棋子端详片刻，放在棋盘上，淡淡道：“许久不见，公主自然是要向将军问些朝堂和岭南的事，时间久些也正常。”
霍云楚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头喃喃自语起来：“对啊..对啊..是要说的就些..”脚下步子却没停，依旧在转圈。
见她一副焦虑的模样，季寒水浅笑一声，倒了杯茶给她。
“别转了，把我眼转晕了，这棋局都要破不了了。”
霍云楚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她面前的棋局道：“你下棋不专心，看我做什么，难怪破不了局。”
这些年两人关系虽然亲密，但还是动不动会互相揶揄两句，彼此也都习惯了。
季寒水从她手中接下茶杯斜睨她一眼道：“我怕你紧张过度，不等他们商量好，自己先急死了。公主和将军倒也省事了。”
霍云楚撇撇嘴，走到她身边坐下。
季寒水见状勾勾唇，拿起棋子继续琢磨棋局。
终于，会客厅的门开了，叶君桐和霍北之一前一后出来，朝霍云楚的院中走去。
“云楚，寒水，来。”二人来到霍云楚院中，将两人叫进屋中。
叶君桐掏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对几人道：“这是我托人从岭南巫医那里找来的药粉，无色无味，去一点放入吃食中，便会让人情动，难以自拔，这一包的量，足以一头成年雄象即刻情动，我让月见又往里加了几味让人断绝子嗣的药。若吃了这药，就算不死，也会□□血崩，再不能人事。”
“云楚虽是女子，但毕竟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加上霍老将军这些年为朝廷鞠躬尽瘁，他们必不会让你嫁给这样一个废人。”
“妙计啊。”霍云楚兴奋道：“那李瑜这些年仗着他爹的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姑娘都是毁在了他手里，萧安候纵子祸民，也该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苦。”
“只是没了萧安候的世子，还有伯远候，镇国公，若是淞王再将云楚指给别人可怎么好？”季寒水道。霍云楚闻言也是点点头，朝中家里有世子的王侯将相颇多，淞王这几年势力见长，若是再将她指给别人，一切岂不是要再来一次。
霍北之清清嗓子：“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们不必操心。”
“是了。”叶君桐道。
霍云楚微微一愣，看着父亲脸上浅淡的笑意，有些迟疑。
与霍云楚几人商量好后，叶君桐便离开了将军府。
临走前，她忽然折返回来，一把小刀塞进霍云楚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君桐走后，霍云楚坐在院中盯着手中的小刀发呆。
“这刀..”季寒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手中紧握的小刀。
霍云楚温柔的注视着小刀，乳白的刀柄上刻着“昭昭”二字。
昭昭..她的眉眼弯起，眼中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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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君桐的小字，从前先皇后总这么叫她，霍云楚有一次偶然听到也跟着一起叫，被叶君桐凶了一顿。
这世上除了先皇与先皇后，从未有人这么叫过叶君桐。
仿佛只有他们身边，叶君桐才会做真正的孩子，受到父母宠爱。
从小到大，叶君桐总是给别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可霍云楚知道，叶君桐心里的柔软和温柔，都是留给她心中最亲近的人的。
她还记得当年叶稷安刚刚学会走路时，先皇后带他来公主宫看姐姐，恰逢那时她在与叶君桐切磋，叶稷安在先皇后怀中看两人彼时，拍着小手笑的开心。
后来叶稷安再长大些，便缠着她和叶君桐要学武艺。
叶君桐总说稷安还小，等长大了就可以和姐姐们一起习武了。叶稷安不开心，闹了一通，叶君桐便用牛骨做了把没开刃的小匕首给他，哄他开心。
被霍云楚看到了，她缠了叶君桐好久也想要一把，叶君桐却一直没给她做。
没想到那时的事，她还记得...
叶君桐出了将军府便直奔临渊楼。
杜若和青黛早早就听说了霍云楚被赐婚的消息，奈何她们身份低微去不了将军府，临渊楼又事多，见不到霍云楚只能干着急。
花十娘将她们叫到厢房，两人看到叶君桐便迎了上来。
“家主，将军她还好吗？我听闻圣上给她赐婚，是萧安候家的世子。”青黛一脸急切的上前问道，一旁的杜若虽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叶君桐看着两人，这些日子在楼里，花十娘整日寻最好的胭脂，好吃好喝养着，又每日命人取新鲜的牛乳来给二人泡澡洗脸，原本在岭南时有些粗糙的指尖也变得水葱一般细嫩，皮肤光滑白皙，面色红润，原本有些干瘦的身材也变得丰满起来，当真称得上人间尤物。
她满意的点点头，面色却依旧凝重：“萧安候世子是个混不吝的，她不太好。”
“啊..”青黛面色瞬间不好，她伸手拉住叶君桐的手眼眶急的通红：“家主，这些年小将军在外征战，立下战功无数，朝廷此番便是要将她困在内宅里啊。小将军这样的人该如雄鹰一般翱翔于天际怎可拘泥于四方宅院中。家主！您也一定要帮帮小将军啊。我们虽然只是小小舞姬，但若家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姐妹二人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杜若瞧着她拉住叶君桐的手，霎时间呼吸都凝滞了，大气不敢喘的看向叶君桐，谁料叶君桐只是笑笑，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
“如此，便要看你们的了。”
杜若从她手中接过药粉仔细端详了片刻问：“这是什么？”
叶君桐笑笑：“几日后，萧安候世子会来临渊楼喝酒，到时候十娘会叫你们去献舞。你们借机将次药喂他服下，这事便能成。”
“能做到吗？”叶君桐瞧着两人。
青黛回头与姐姐对视一眼，二人俯身行礼。
“家主放心，定不辱命。”
叶君桐瞧着二人，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霍北之正坐在房中擦刀，门外小厮来报有客人到访，他起身正欲去前厅迎客，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一身红衣带着帷帽的姑娘。
几乎是瞬间，霍北之便认出了面前之人，他双手颤抖正欲下拜却被姑娘抬手拦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摆手道：“姑娘请这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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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臣护国将军霍北之拜见。”
叶君桐拂袖上座，抬手道：“将军免礼。”
霍北之起身注视着面前的人，许久不见，叶君桐长大了，也长高了，刚刚上座后对他说话时，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与尊贵之气未减好风，只是比起从前轻减不少。
“殿下，当年一别，许久不见了。”霍北之眼中含笑。
他身为太傅，叶君桐也算他一手教导长大的，如今瞧着她虽堕入尘世却气度不减当年，一举一动间仍带着帝王威严，霍北之打心里高兴。
“经年不见，太傅风采不减当年啊。”叶君桐的神色被帷帽遮住，但听的出她声音里的笑意。
霍北之摸摸胡须笑道：“哪里，征战多年，老夫这身子依然是不行了。不过若公主有吩咐，老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叶君桐轻笑两声，挥手示意霍北之坐。
霍北之行礼落座，叶君桐开口道：“我此次来，是为了霍云楚的婚事。”
听闻叶君桐说起这事，霍北之的手不自觉握紧椅子。
如今他已决意追随叶君桐，若是公主当真要牺牲他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保全骁铁军，他心中虽有些酸楚，但也能理解公主的决策。
他苦笑道：“这几日府中已经将大婚的一应用具备好，只等日子到了，小女便会嫁入将军府。”
叶君桐看着霍北之苦笑的脸，顿了顿。
“我知道将军舍不得女儿，云楚从小同我一起长大，那萧安候世子不是什么善类。我也不忍看到她深入虎穴，受这些蹉跎。更不愿将军因此受到辖制。”
听到她没这么说，霍北之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闪过希冀。
“我有一计，能将这婚事退了，且保全将军的兵权。”
“哦？什么计策？”霍北之急切问道。
“将军这些年在外征战，劳苦功高，骁铁军又是将军一手带起来的。虽是朝廷的军队，实则军中都是以霍家唯首是瞻..”
叶君桐话音未落霍北之便急急起身拱手跪地：“臣不敢！骁铁军虽是由臣带领，但却是一心效忠朝廷，从未有过异心啊！”
“这我知道。霍将军起来说话。”叶君桐看他一脸急切的模样出声安慰，见她语气如常霍北之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叶君桐看着他笑笑：“我这一计不难，最主要的是看将军，舍不舍得。”
霍北之闻言，眸色微动。
会客厅的门一直紧闭着，霍云楚院中，季寒水摇着折扇坐在棋盘前自己同自己对弈，一旁的霍云楚坐立难安，在院中转来转去。
“你说公主和爹爹都在里面说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霍云楚紧张的搓搓手。
季寒水捻起一颗棋子端详片刻，放在棋盘上，淡淡道：“许久不见，公主自然是要向将军问些朝堂和岭南的事，时间久些也正常。”
霍云楚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头喃喃自语起来：“对啊..对啊..是要说的就些..”脚下步子却没停，依旧在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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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转了，把我眼转晕了，这棋局都要破不了了。”
霍云楚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她面前的棋局道：“你下棋不专心，看我做什么，难怪破不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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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水从她手中接下茶杯斜睨她一眼道：“我怕你紧张过度，不等他们商量好，自己先急死了。公主和将军倒也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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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水见状勾勾唇，拿起棋子继续琢磨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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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寒水，来。”二人来到霍云楚院中，将两人叫进屋中。
叶君桐掏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对几人道：“这是我托人从岭南巫医那里找来的药粉，无色无味，去一点放入吃食中，便会让人情动，难以自拔，这一包的量，足以一头成年雄象即刻情动，我让月见又往里加了几味让人断绝子嗣的药。若吃了这药，就算不死，也会□□血崩，再不能人事。”
“云楚虽是女子，但毕竟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加上霍老将军这些年为朝廷鞠躬尽瘁，他们必不会让你嫁给这样一个废人。”
“妙计啊。”霍云楚兴奋道：“那李瑜这些年仗着他爹的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姑娘都是毁在了他手里，萧安候纵子祸民，也该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苦。”
“只是没了萧安候的世子，还有伯远候，镇国公，若是淞王再将云楚指给别人可怎么好？”季寒水道。霍云楚闻言也是点点头，朝中家里有世子的王侯将相颇多，淞王这几年势力见长，若是再将她指给别人，一切岂不是要再来一次。
霍北之清清嗓子：“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们不必操心。”
“是了。”叶君桐道。
霍云楚微微一愣，看着父亲脸上浅淡的笑意，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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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桐走后，霍云楚坐在院中盯着手中的小刀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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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叶君桐总是给别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可霍云楚知道，叶君桐心里的柔软和温柔，都是留给她心中最亲近的人的。
她还记得当年叶稷安刚刚学会走路时，先皇后带他来公主宫看姐姐，恰逢那时她在与叶君桐切磋，叶稷安在先皇后怀中看两人彼时，拍着小手笑的开心。
后来叶稷安再长大些，便缠着她和叶君桐要学武艺。
叶君桐总说稷安还小，等长大了就可以和姐姐们一起习武了。叶稷安不开心，闹了一通，叶君桐便用牛骨做了把没开刃的小匕首给他，哄他开心。
被霍云楚看到了，她缠了叶君桐好久也想要一把，叶君桐却一直没给她做。
没想到那时的事，她还记得...
叶君桐出了将军府便直奔临渊楼。
杜若和青黛早早就听说了霍云楚被赐婚的消息，奈何她们身份低微去不了将军府，临渊楼又事多，见不到霍云楚只能干着急。
花十娘将她们叫到厢房，两人看到叶君桐便迎了上来。
“家主，将军她还好吗？我听闻圣上给她赐婚，是萧安候家的世子。”青黛一脸急切的上前问道，一旁的杜若虽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叶君桐看着两人，这些日子在楼里，花十娘整日寻最好的胭脂，好吃好喝养着，又每日命人取新鲜的牛乳来给二人泡澡洗脸，原本在岭南时有些粗糙的指尖也变得水葱一般细嫩，皮肤光滑白皙，面色红润，原本有些干瘦的身材也变得丰满起来，当真称得上人间尤物。
她满意的点点头，面色却依旧凝重：“萧安候世子是个混不吝的，她不太好。”
“啊..”青黛面色瞬间不好，她伸手拉住叶君桐的手眼眶急的通红：“家主，这些年小将军在外征战，立下战功无数，朝廷此番便是要将她困在内宅里啊。小将军这样的人该如雄鹰一般翱翔于天际怎可拘泥于四方宅院中。家主！您也一定要帮帮小将军啊。我们虽然只是小小舞姬，但若家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姐妹二人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杜若瞧着她拉住叶君桐的手，霎时间呼吸都凝滞了，大气不敢喘的看向叶君桐，谁料叶君桐只是笑笑，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
“如此，便要看你们的了。”
杜若从她手中接过药粉仔细端详了片刻问：“这是什么？”
叶君桐笑笑：“几日后，萧安候世子会来临渊楼喝酒，到时候十娘会叫你们去献舞。你们借机将次药喂他服下，这事便能成。”
“能做到吗？”叶君桐瞧着两人。
青黛回头与姐姐对视一眼，二人俯身行礼。
“家主放心，定不辱命。”
叶君桐瞧着二人，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