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镇烟火的新生
云栖镇的晨光总是裹着蒸笼的热气，顺着青石板缝隙漫进老街巷。*x-i,n_x¨s¨c+m,s^.￠c\o′m\
林离掀开面馆的竹帘时，露水正从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张芸蹲在灶台前生火，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火苗映得她鼻尖发红。
"林大厨，今天咱们试试新卤子？"她扬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王婶送了自家种的八角。"
这话刚落，隔壁早点铺的王婶就挎着菜篮晃了进来。
竹篮里的青菜还沾着晨露，叶尖上的水珠滴在林离新擦的案板上。
"哎哟，小林啊，听说你出事了？"王婶的嗓门带着天然的关切，围裙上还沾着豆浆渍。
"昨儿老赵去医院给老伴送鸡汤，说瞧见你头上包着纱布呢！"
林离正在揉面的手顿了顿，面团在掌心微微发颤。
消毒水的气味、急救灯的白光、还有张芸哭红的眼睛，这些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闪过。
他下意识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王婶，就是摔了一跤，现在好着呢。"
"可不是嘛！"张芸立刻接话，蹦跳着凑过来。
"现在林大厨手可稳了，切葱花都能切成爱心形状！"
说着，她抓起林离的手，在王婶面前晃了晃："您看，一点伤都没有啦！"
王婶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两人："真没事？可别瞒着大伙儿，咱们老街坊能帮衬的绝不含糊！"
她伸手拍了拍林离的肩膀："想当年我家那口子摔断腿，全靠街坊轮流送饭......"
"真没事！"
张芸生怕王婶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王婶，您今儿这菜新鲜得很！这空心菜的叶子，水灵灵的跟翡翠似的！"
她伸手捏了捏菜叶。¨c*h*a`n/g~k`a¨n`s~h-u·.?c¨o,m,
继续道："中午给您下碗面，多加两勺卤子！"
王婶被哄得眉开眼笑："你这丫头，就会哄人开心！行，那我可等着了！"
她晃了晃菜篮："对了，街角裁缝铺的刘婶儿听说小林出事，念叨了一早上，说要给你织顶帽子......"
"这怎么好意思！"林离连忙说道，"让刘婶别忙活了，我......"
"嗐！"王婶摆摆手，"刘婶就爱捣鼓这些，你不收她可要伤心了！"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姑娘家的心意，你就接着，啊？"
说完还冲林离挤了挤眼睛。?x¨x*i.a,n?g*s+h￠u`..c+o?m\
这话让张芸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嗔怪道："王婶，您又打趣我！"
等王婶离开后，张老板迈着八字步走进来，手里拎着刚买的豆腐，塑料袋上还滴着水。
"哟，我当谁呢，原来是王大善人！"他把豆腐往案板上一放，"又给我们送爱心菜啦？"
"老张，你可别打趣我！"王婶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小林嘛！"
她转头看向林离："孩子，要是有啥不舒服，千万别硬扛着......"
"王婶，您就放心吧！"
林离笑着说。
"多亏了张芸照顾，我现在生龙活虎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张芸身上，正好撞见她泛红的脸颊。
等王婶离开后，张老板往门口的鸟笼里添小米，画眉鸟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啼鸣。
"丫头，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喊了声，竹制鸟食勺在瓷碗边敲出有节奏的声响。
"镇东头的老周刚才问，说小林失忆是真的？"
后厨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
张芸攥着围裙的手指发白，看着父亲往茶缸里撒了把茉莉花。
茶叶在沸水里打着旋儿，香气混着煤球炉的烟味弥漫开来。
"爸，其实......"她刚开口，就被父亲抬手打断。
"全镇都知道你俩'感情深'着呢。"张老板故意咬重最后三个字，镜片后的目光透着狡黠。
"昨儿老周还说，要给你们留明年春节庙会的最佳摊位。"
茶缸里的茉莉花瓣沉沉浮浮。
"昨儿半夜我起夜，瞧见你蹲在沙发边上查'失忆护理指南'，电脑屏幕亮得跟白天似的。"
随即又委屈道：“我家姑娘从小到大可没对你老爸我这么上心过呢~小棉袄可是漏风喽！”
张芸的脸瞬间涨红，像被灶火燎到的虾。
"爸！"
她有些害羞的跺了下脚，"您都看见了......"
"我还看见，"张老板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你偷偷把小林以前的照片都收起来了，稀罕的跟宝贝似的~"
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但随即他放下茶缸，语重心长地说："丫头，爸不是反对你这么做，只是......"
他看向正在外面擦
桌子的林离，"这事儿要是瞒不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芸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爸。但是您看，现在的林离多开心，他......"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他终于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张老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爸懂。其实，这小子失忆了也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前他总是说他配不上我家宝贝闺女，现在嘛......"他推了推眼镜，"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孩子拐到手了，我都怀疑你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爸！"张芸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林离清洗案板时，总爱哼不成调的曲子。
这是他失忆后新添的习惯，就像学会了主动和食客打招呼，会在煮面时多问一句"要不要加辣"。
有次给隔壁五金店老孙端面，对方拍着他肩膀首乐："小林啊，以前你可从不跟我们唠嗑！"
林离愣了一下，手中的抹布停在半空："是吗？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老孙挠了挠头，咧着嘴笑："怎么说呢，就挺高冷的！整天闷头煮面，问你话也是惜字如金。哪像现在，还会跟我们开两句玩笑！"
他接过面碗，深吸一口气："哎哟，香！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现在多了点人情味！"
这话让林离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