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失忆的晨光

张芸用干净的纱布按在林离额角的伤口上，泪水不断滴在他脸上："都怪我...非要去摘花...对不起...林离...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洱海的日出...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喜欢草莓糖...你醒醒好不好..."

她想起网上说的"昏迷时多跟他说话有帮助"，便絮絮叨叨地讲起这几天的趣事，讲玉津桥的老奶奶，讲烤乳扇的摊主，讲剑湖湿地的水鸟，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昏迷中拉回来。.幻¨想\姬! *首.发-

二十分钟后，救援人员终于赶到，他们穿着专业的登山装备，背着担架。

张芸全身冒着冷汗几乎虚脱，只能紧紧抓着林离的手，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

"他叫林离...请救救他..."她反复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下山的路异常颠簸，张芸跟在担架旁，不停地对林离说话："林离，你看，救援人员来了...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你坚持住..."

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张芸握着林离冰冷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体温。

医生正在检查他的瞳孔，眉头紧锁："瞳孔对光反射减弱，情况不乐观。.g¨u`g_e?b.o?o·k?.,c_o?www. "

张芸的心沉到谷底，她看着林离苍白的脸，想起他救她时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偶尔露出的微笑，想起他默默为她做的一切。

"医生，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她抓住医生的袖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张芸被拦在抢救室外，只能透过门缝看见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来回忙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病人头部受到两次撞击，有颅内出血迹象，需要立刻手术。"医生的话语像重锤砸在张芸心上。

她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医生，他会没事的，对不对？他只是昏迷了...他还那么年轻..."

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睛，语气沉重："我们会尽力抢救，但头部损伤情况复杂，术后也可能..."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张芸，她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手术中"三个字像血一样刺眼。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走廊里只有护士推车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u容>

张芸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起林离塞给她的草莓糖，想起他背她下山的背影，想起他偷看她的样子，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不知道这场意外会带来什么，只知道那个总是沉默却温柔的人，为了救她而倒在了石宝山的崖边，而她此刻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他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祈祷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还有机会说给他听。

手术室的灯光下，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即将在这场意外之后，迎来未知的改写。

......

苏醒时分的陌生晨光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薄膜覆盖在鼻腔里，林离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缓慢旋转的风扇，叶片边缘积着薄灰。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云栖镇面馆里清晨的光斑。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输液针头固定着，针管连接着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坠入静脉。

"你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离转动脖颈，看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外套的姑娘从折叠椅上弹起来，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泪水，像蓄着两汪清泉，鼻尖泛红，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林离的脑袋里像塞着团浸湿的棉花，沉甸甸的，伴随着隐约的钝痛。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但又觉得某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鼻尖——像是阳光晒过的茉莉香，又像是煮面时蒸腾的热气。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刚睡醒的混沌。

姑娘的肩膀微微一颤，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多："我...我是张芸。"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医生说你..."

"张芸..."林离重复着这个名字，舌尖抵着上颚，试图从记忆的荒漠里找出一丝关联，却只摸到一片空白。

他环顾西周，白色的墙壁，床头柜上的花瓶插着几支雏菊，窗外传来模糊的鸟鸣。"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大理市医院，"张芸吸了吸鼻子，搬着椅子靠近病床。

"你...你前天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撞到了头。"

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手指紧张地绞着外套拉链

。

林离皱起眉，试图回忆"爬山"、"摔了"这些关键词，脑海里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光，伴随着剧烈的头痛。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向额头，触到纱布包裹的伤口。"爬山？"他喃喃自语，"和你一起？"

张芸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像被晨光染上的霞色。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嗯...我们一起来大理旅行。"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输液管滴水的声音规律地响起。

林离看着张芸泛红的耳垂，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绳结处坠着颗小小的草莓造型银饰。

这个细节像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空白的记忆里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听见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

张芸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更大了，像受惊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