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零四）
柳琦鎏站在医院的长廊里，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不安。他的母亲即将接受一场重要的手术，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此刻，他的心仿佛悬在半空，难以落地。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然而，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柳琦鎏心中的阴霾。他不时地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却迟迟未开始。这让他心中的担忧更加浓重，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父亲一个人在家，心中更添了一份牵挂。他知道，父亲此刻一定也在为母亲担心，而且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于是，他决定趁着手术还未开始，回家一趟，看看父亲的情况。
走出医院的大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柳琦鎏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他快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默默祈祷着母亲的手术能够顺利进行。
打开家门，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微弱声音。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但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电视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柳琦鎏轻轻地走到父亲身旁坐下，看着父亲略显憔悴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他轻声问道：“爸，您身体咋样，最近没哪儿不舒服吧？”父亲听到儿子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摆了摆手说：“我好着呢，你别操心我，多顾着你妈。”
柳琦鎏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地说：“爸，您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一会儿我给沈佳说，让她在打理门市部的空闲，给您做饭。您到了饭点，就去她那儿吃。”父亲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说：“我又不是不能动，还能饿着自己不成，你别把我当小孩。”
柳琦鎏无奈地笑了笑，但他知道父亲的脾气，只好妥协道：“行吧，爸，那您自己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父亲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知道。”
就在这时，柳琦鎏突然想起了柳琦泽在家里翻箱倒柜的事儿。他心里一直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觉得柳琦泽的行为有些奇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父亲。他顿了顿，问道：“爸，前几天柳琦泽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您知道他在找啥不？”父亲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他回来就开始翻，我问他干啥，他也不说。”
柳琦鎏陷入了沉思，柳琦泽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他心里有些疑惑，但又不想让父亲操心，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行吧，可能他有自己的事儿。”
父亲看着柳琦鎏，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也别想太多了。琦泽那孩子，可能是遇到啥难处了。咱们一家人，有啥事儿都能一起扛。”柳琦鎏点了点头，说：“爸，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他走弯路。”
突然，柳琦鎏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的手术准备开始了。柳琦鎏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紧张。他匆匆对父亲说：“爸，我得回医院了，您一定记着去沈佳那儿吃饭。”父亲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去吧，照顾好你妈。”
柳琦鎏急忙走出家门，匆匆地赶到医院。他走进手术室前的等候区，看到二姐和柳琦泽已经在那儿了。二姐看到他，赶忙迎上来：“琦鎏，你回来了。护士通知，说让我们做好准备，马上就可以进手术室了。”柳琦鎏点了点头，心跳却加速了许多。
手术方案早已敲定。术前签字时，柳琦鎏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母亲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向手术室。经过走廊时，她忽然睁开眼，用尽力气抓住柳琦鎏的手。“儿子，”她气若游丝，“记住，妈不怪你们。”她的手指深深掐进他掌心，留下几道红痕，像刻在皮肤上的誓言。走廊尽头，一束阳光斜斜照在“手术室”的指示牌上，金属边框反射出刺目的光，灼痛了所有人的眼。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柳琦鎏瘫坐在长椅上，望着那盏灯，仿佛看见母亲被剖开的腹腔，看见她衰弱的器官在冰冷的器械下挣扎。他忽然恨自己，恨这个社会对“孝顺”的定义，恨医学无法创造奇迹，更恨自己无法违背内心的恐惧，让母亲平静地离去。他清楚，这场手术不是希望，而是一场所有人都在参与的、用爱包装的谎言。他攥紧母亲留下的银镯，镯子上的“平安”二字在掌心烙出印痕，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手术室的红灯依然亮着，柳琦鎏和二姐柳琦泽坐在等候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柳琦鎏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母亲手术顺利，也希望柳琦泽能早点走出那些奇怪的事儿。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柳琦鎏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家里的点点滴滴，父亲的叮嘱，柳琦泽的奇怪行为，还有母亲即将面临的手术。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二姐看到柳琦鎏紧张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了，妈一定会没事的。”柳琦鎏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忧虑。
在等待的过程中，柳琦鎏突然想起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感到一丝温暖。母亲总是那么慈祥，那么疼爱他们。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母亲总是默默地付出，从不抱怨。
想到这里，柳琦鎏更加坚定了母亲一定会手术成功的信念。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让他们享受一个幸福的晚年。
六小时后，母亲被推出手术室。她浑身插满管子，脸色灰白如纸。柳琦鎏握住她冰凉的手，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这声音像倒计时，也像审判。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的护士走了出来。柳琦鎏和二姐柳琦泽急忙站起来，紧张地看着护士。护士微笑着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们耐心等待。”柳琦鎏和二姐柳琦泽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柳琦鎏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这次手术只是一个形式，母亲的病情才是让人揪心不已。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如细碎的金子般洒在病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窗外飘来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气息。柳琦鎏静静地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望着眼前沉默寡言的母亲，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愧疚与无奈。
母亲曾经是一个开朗健谈的人，邻里间总是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影常常穿梭在社区的花园里，和邻居们分享着生活的点滴，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可自从做了胰腺癌晚期手术，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里沉默不语，脸上也少有笑容。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柳琦鎏知道，母亲心里一直抵触这次手术，是他们这些做儿女的，苦口婆心地劝说，母亲拗不过，才最终同意。每当想起母亲在手术前的犹豫和恐惧，柳琦鎏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责。
“妈，您喝点水吧。” 柳琦鎏轻声说道，将一杯温水递到母亲嘴边。那杯水温热适中，升腾起一丝丝热气。母亲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的嘴唇干裂，却依然紧闭着，仿佛在抗拒着外界的一切。柳琦鎏心里一阵酸涩，他明白母亲的心情。母亲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得如此虚弱，而手术后的各种不适更是让她心力交瘁。
“妈，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这手术是为了您好呀。您看看，现在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疼了，是不是？” 柳琦鎏试图安慰母亲，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无奈。母亲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对儿子的心疼。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泪花，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儿啊，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这身上的管子，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 母亲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柳琦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是那么的有力，如今却变得如此瘦弱和冰冷。说：“妈，您受苦了。我会想办法让您舒服一些的。”
手术之后，母亲身上多了一个导尿的管子，这对于一向爱干净的母亲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每次看到那根管子，母亲的眼神中都会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厌恶和无奈。她整天看着这根管子，心情差到了极点。柳琦鎏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容，心里满是自责。他多么希望能代替母亲承受这份痛苦，让她重新恢复往日的活力。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坚持让您做手术了。” 柳琦鎏自言自语道，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母亲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对儿子的心疼。她微微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柳琦鎏的手背，仿佛在安慰他。
“儿啊，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母亲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微弱。柳琦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泪水滴落在母亲的手上。说：“妈，您受苦了。”
从那以后，柳琦鎏更加细心地照顾母亲。他每天都会帮母亲擦拭身体，尽量让母亲感觉干净舒适一些。他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母亲的每一寸肌肤，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他还会给母亲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能让母亲的心情好起来。他会讲起小时候的趣事，那些曾经让母亲开怀大笑的瞬间，希望能唤起母亲的回忆和笑容。
有一天，柳琦鎏在病房里给母亲讲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母亲听着听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微笑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柳琦鎏心里一阵欣喜。他知道，母亲的心情开始慢慢好转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母亲的脸上，仿佛为她的笑容增添了一份温暖和光彩。
“妈，您还记得我小时候那次不小心把邻居家的玻璃打碎了吗？” 柳琦鎏笑着问母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母亲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童真的时光。
“嗯，记得。那次你可被你爸揍得够呛。” 母亲的声音虽然还是微弱，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笑意。柳琦鎏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觉得无比的欣慰。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母亲重新恢复健康的希望，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温暖和欢乐的家庭。
然而，好景不长。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导尿管带来的不便也越来越明显。母亲又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时候会偷偷地抹眼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让柳琦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无法帮助母亲摆脱这份痛苦。
“妈，要不我们跟医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导尿管去掉。” 柳琦鎏对母亲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望和无奈。母亲摇了摇头，说：“儿啊，这是手术的结果，没办法的。我只是心里难受，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拖累你们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仿佛在为自己的病情而道歉。
柳琦鎏听了母亲的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紧紧抱住母亲，泪水浸湿了母亲的衣衫。说：“妈，您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们最爱的人。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一直陪着您。”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爱和不舍，他多么希望能让母亲重新恢复健康，重新回到那个充满温暖和欢乐的家庭。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在柳琦鎏的悉心照料下，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柳琦鎏知道，母亲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但他会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刻，让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感受到温暖和爱。他会陪着母亲看日出日落，给她讲一些美好的故事，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在这个充满悲哀与无奈的病房里，柳琦鎏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对母亲的爱。他知道，母亲的沉默背后，是对生活的无奈。她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即将结束，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不舍和牵挂。母亲和二姐的悄悄话越来越多，柳琦鎏隐约听到过母亲对二姐说过一句，她会到那边安排好一切然后把柳琦鎏的父亲接走。柳琦鎏觉得母亲在对二姐交代后事，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姐，妈跟您说了些什么呀？” 柳琦鎏忍不住问二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二姐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无奈，仿佛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弟，妈说她会到那边安排好一切，然后把爸接走。” 二姐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柳琦鎏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母亲这是已经开始在为后事做准备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感激和不舍，母亲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在为家人着想。
“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妈，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能过得开心一些。” 柳琦鎏坚定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二姐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他们必须坚强起来，陪伴母亲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嗯，我们会的。” 二姐说着，转身走出了病房。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柳琦鎏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他知道，母亲的时间不多了，但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感受到家人的爱和温暖。
阳光依旧透过窗帘洒在病房里，光影在地面上轻轻摇曳。柳琦鎏静静地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心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感激和不舍。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母亲的爱都会永远陪伴着他。他会永远记住母亲的笑容和教诲，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生活，不辜负母亲的期望。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困难的世界里，他会带着母亲的爱和勇气，勇敢地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