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乘势(下)
第186章 乘势(下)
姜瑕咬了咬牙,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孤借你二百战车,三千甲胄,另赠二十车大药,你看如何?”
见姜瑕竟然真的答应出借半個武库,伍文和眼中精光骤盛,俯身深深一揖,长声道:“焦伯作为,堪为雪中送炭,许国上下,以焦国为肱股之依,旦有差遣,许人必披坚执锐,为焦国前驱。¢p,o?m_o\z/h-a′i·.?c~o^www. ”
姜瑕负手而立,瞥了眼伍文和,道:“谁要你披坚执锐,为焦国前驱?伍相这话倒说得漂亮,孤要的可不是虚言,而是将姞姓邦国挡在崤函之外。”
“焦伯但放宽心,”
伍文和回道:“许国存一日,崤函便如铁铸铜浇,纵有千军万马,姞姓诸邦也休想跨越一步。”
姜瑕看着伍文和,终于低笑出声,道:“伍相的话,孤可是放在心上了。”
伍文和低声道:“焦伯明烛万里,许国上下必以死践诺。”
“不过,除此之外,外臣还有一事厚颜相求,”
看到我伍文和至此,竟还不满足,姜瑕愕然之余,脸色也有些发黑,淡淡道:“你还有何事?”
伍文和想了想,肃然道:“姞姓势大,许国只得焦国一家援助,仍是独木难支,久闻河南西隅列邦,素以焦国马首是瞻,今许国虽得焦伯厚赠兵甲,还需广结奥援。+5,4`看¢书/ \首*发*”
“若焦伯肯为许国作保,致书东梁、瑕国、郗国等邦,言明许国乃西隅屏藩,望各邦暂借甲胄战车大药以济急难,这也是一份助力。”
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又道:“焦国为西隅长者,威信极高,有焦伯金诺在前,诸邦必知唇齿相依之理。”
“许国若能集西隅之力,何惧姞姓东犯?他日战事稍缓,许国纵罄其府库,亦必一一清偿。”
伍文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只要焦国的援助,还要西隅诸邦一同出力帮扶许国。
焦国虽然富庶,但以它一国之力,也难支援许国几次。
而西隅诸邦则不同,这里的每一個邦国援助许国一些,就是一笔惊人的物资军械。
许国得到这些后,综合实力必定爆发式增长。
换作别的时候,伍文和根本不会张这個口,只是如今时局动荡,姞姓势大,给了伍文和机会。
这也是吕尚当初东拓、西扩两条路线,选择东拓的原因。
远交近攻,联弱制强,有着姞姓的威胁,西隅诸侯们自然不吝于给许国一些支持。如文旺 哽歆蕞全
明堂内烛火明灭,姜瑕负手踱步至窗前,良久,才悠悠道:“伍相是真会算计,”
“也罢,孤可修书与西隅列邦,言明许国抗姞之事。伍相能否从他们那里拿到援助,就看伍相如何说服他们了。”
伍文和闻言大喜,忙又深深一揖,朗声道:“焦伯大恩,许国上下没齿难忘。”
姜瑕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取来笔墨竹简,他手指叩着案几,道:“先别忙着谢,西隅列邦各有算盘,东梁那老匹夫素日与孤不对付,瑕国、郗国又素来吝啬,”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伍文和,道:“伍相若想从他们手里借到东西,怕是要费些口舌。”
伍文和抚须正色道:“焦伯肯代为发声,已是天大助力。至于如何说动诸邦,”
他目色微沉,幽幽道:“外臣忝为许国口舌,自当以利害晓之,以存亡动之,想来西隅列邦中,当有有识之士,知道当前形势之危急。”
姜瑕闻言挑眉,执起狼毫在竹简上疾书数行,墨汁未干,便在案上一掷,道:“孤这信里只言许国对抗姞姓诸邦,需要援助,却不会替你强求,成与不成,全看你的本事。”
“焦伯肯为许国发言,外臣就已是感激不尽了,”
伍文和忙伸手接过竹简,眼底掠过一丝亮色,
他一目十行,看过竹简后,双手捧起竹简,向姜瑕郑重一拜,道:“外臣明日便启程东梁,定不教焦伯失望。”
“去吧,”
姜瑕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引零伍文和出宫。
伍文和将竹简妥帖收入袖中后,垂首再拜,随着宫人步出明堂。
夜风卷着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漫过回廊,伍文和徐徐走过回廊。
宫人提灯在前引路,光影在伍文和面上摇拽,映得眉骨一片阴影,他垂眸凝视脚下青砖,步履之间行云流水。
看了眼夜色,伍文和当即道:“回驿馆,”
现在立即去东梁等诸邦打秋风,属实有些不太现实。
毕竟,这個时辰,焦都四门皆已落闸,伍文和一個外邦使臣,除非得到焦伯大令,打开焦都四门,不然就只能等待天明之后再出行。
宫门之前,驭夫静静等候伍文和,青铜軿车的辕马,则不耐烦的刨着蹄子,铜铃一阵轻响。
“驾,”
待伍文和扶着车轼上车,坐下之后,驭夫轻抖丝缰,青铜
軿车的辕马低嘶一声,马蹄叩击石路,溅起几点火星。
“有了这份书简,西隅列国除了四大方伯之外,或多或少都会给几分薄面吧,”
伍文和扶着軿车帷帐闭目养神,青铜车毂碾过碎石路的轻响中,他默数着焦国武库的存积,以及西隅列邦国君的脾性。
及至馆驿门前,檐下的灯笼仍在夜风中晃荡。
驭夫俯身道:“伍相,已到驿馆,”
“嗯,”
伍文和抬手揉了揉眉心,跨进驿馆正门,守夜侍从忙挑亮灯烛。
“取舆图来,”
至馆驿后,他解下腰间玉珏搁在案上,烛火将影子投在泥墙上。
“伍相,舆图,”
伍文和话音刚落,侍从便将一卷泛黄的舆图展开在案上。
他看着舆图,沿着崤函古道轻轻点过,西隅列邦的疆域在舆图上如棋秤星子,焦国居中,东梁踞北,瑕国、郗国分据西南,另有十余中小邦国如众星拱月般环伺。
伍文和的指腹碾过东梁国界,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手执笔墨,在图上写写画画,不时点头。
不觉一夜过去,搁笔时,窗外已透进薄曦。伍文和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忽闻驿馆外传来马嘶,驭夫正在给辕马添料,铜铃随马蹄震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