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弃还真

第182章 神将(下)

第182章神将(下)

“鸣金,快鸣金,”

姞安嘶吼着,鄂国五旅步卒已被打得崩溃。

而且,这不只是身体崩溃,心态也随之崩了。

就是不死,日后也难再执戈,上阵与人厮杀。

“鸣金,收兵,”

南燕姞奭的四马华车,在乱军中打转,四匹战马发了疯似的在乱兵中狂奔。

车后的巫祝摔得七零八落,二十八面飞廉旗更是被踩成烂布。

“败了,败了,”

杞国使者的车驾被溃兵撞翻,三百乘战车的铁流,此刻成了互相践踏的死结。

这可是战车,邦国国力的象征,战车代表国力。

自古就有天子万乘,大国千乘,小邦百乘之说,因此天子又被称为万乘天子。

可以说,每一辆战车都是战场凶器,甲士驾驭战车,所向无敌,千乘万乘战车同时冲击,地裂山崩。

吕尚双棒拄地,静静的看着四处逃窜的联军。

八千甲士大败,至少有俩千甲士死在吕尚的铁棒下,余者也被吓得肝胆俱裂。

晨雾散尽时,吕尚拄着双棒,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甲胄上的血珠不断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血泊。

城头的许国甲士,许久之后,才敢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遥遥望着四国败溃的身影,吕尚低声自语:“果然,四国没有统兵之将,”

吕尚之前就与群臣说过,八千甲士,确实是一股无敌的兵锋。

只是,没有掌兵之将,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兵甲再多,也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如果是真正的神人级数统兵,吕尚依仗着皮糙肉厚,无惧甲士围杀,但想像现在这般,一人成军,杀的八千甲士尽低头,却是不可能了。

“不过,四国联军,四条心思,心思不纯,也是大忌!”

败军如潮水般退至颍水河畔时,鄂伯姞安的战车,终于在乱军中停稳。

他攥着染血的令旗,指节则因为用力过度,泛起青白。

姞安猛然将令旗砸在车轼上,旗杆迸裂的木屑刺入掌心,咬牙切齿道:“吕尚这厮,竟有如此武力,”

“他才多少岁数,就修成了至人,真是,真是可恨,”

姞安也是一国之君,手里也有敕印,自然知道借用敕印,而有至人之力,是个什么状态,不借敕印,本身就是至人,又是个什么状态。

所以,在见到吕尚出手后,姞安才惊觉这个许伯尚,竟然已经修成了至人。

虽然吕尚表现的武力,似乎超出了至人这个范畴,但姞安宁可相信吕尚天纵奇才,同级无敌,也不愿相信吕尚这点年岁就证了神人之果。

未到二十岁证至人已经很惊世骇俗了,若是证神人,那简直可以说其有少年天帝之姿。

南燕伯姞奭的华车紧随其后,拉车的四匹战马已浑身汗血,口吐白沫跪倒在河滩。

他扶着车栏站起身,悲叹道:“安兄且息怒,这次,是我等轻敌了!”

“轻敌了,”

姞安捂着胸口,道:“咱们本来是要给吕氏小儿一个教训的,现在,咱们反倒成了被教训的那个了。”“这一战后,我等邦国的脸面,可一点都不剩了。”

姞奭低叹道:“是啊,自此以后,东隅格局要变了。”

以前的河南东隅,是以他们四大姞姓邦国为领袖,许国虽然也是方伯之国,但总有些势单。

如今许国一战,却是挫败四国联军,虽然他们四国也并未倾国之力,更没有伤及根本,但败了就是败了。

四国联军败于一国之手,东隅列邦的局势,自然会随之变化。

——————

许都,

吕尚拄着双棒缓步走入许都,铁刺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锐响。

城中的许国甲士早已打开城门,数千人列队相迎,青铜戈矛在阳光下组成金色拱廊。

“君上!君上!”

呼声先从甲士队列中爆发,如滚雷般向四周扩散。

当吕尚踏过城门时,整座许都城的街巷都沸腾了。国人们拥向吕尚,有人将盛满酒浆的陶碗举过头顶,有人摘下头上的葛巾抛向空中。

公子冲率领群臣跪迎于城门之下,百里明手中捧着盛满清水的铜匜,单膝触地为吕尚洗去甲胄上的血污。

入城的长街上,国人们自发用新收的麦穗铺地。

吕尚解下染血的甲胄,交由侍臣收进武库,露出内衬的玄色中单,步入宫室的正殿。

“摆酒!”

他振臂高呼,道:“今日不醉无归!”

“诺,”

殿内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公子冲亲自捧来陶尊,为吕尚斟满醇厚的秬鬯酒,酒液浇在青铜案几上,蒸腾起的香气里混着血腥气。

“君上,这是鄂伯姞安的令旗,”

一名甲士呈上染血的旗杆,旗面上“鄂”字已被吕尚的棒风撕成齑粉。

吕尚接过旗杆,面上露出森然笑意,道:“传孤旨意,将这旗杆截为四段,用四国使者的血衅染,送往南燕、鄂、杞、尹四国宗庙,就说孤借他们的旗,祭我许国的兵戈。”

这一夜,许都所有的酒被喝空了大半,烤肉香气更是飘出十里。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宫墙上时,吕尚独自登上城楼,望着远处颍水河畔尚未收拾的联军残骸。

微风拂过他的额发,带来隐约的马蹄声,那是斥候加急送来的军报,东隅列邦的青鸟使正衔着国书,星夜赶往许都。

这一战,吕尚一人破军,震动河南,甚至震动了大半个豫州。

“让四国使者等着吧。”

吕尚低声道:“孤要他们看着,许国的战车,是如何碾过他们宗庙门槛的。”

“可惜,没将四国的使者生擒活捉,真想看看他们那时的脸色。”

此时的许都城外,联军已经撤走,颍水如一条淡金色的缎带,在初升的朝阳下蜿蜒向东。

河畔的荒草沾着未干的露水,泛着青白的微光,其间零星点缀着折断的戈矛、破碎的甲片。

更远处的原野上,散落着联军溃败时遗落的战车。

有的车轮歪斜着陷进泥沼,青铜车軎在草间闪着冷光。

吕尚扶着城楼的矮墙,目光扫过大战后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