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弃还真

第178章 争衅(下)

第178章 争衅(下)

轰!

宫门应声而开,门内灰尘弥漫中,隐约可见数百桐丘甲士持戈列阵,却個個面色青白,胆气已失。·我,得*书_城, ~首*发-

“桐丘君果然是黔驴技穷了,”

公子冲甩袖挥散烟尘,却见阵中转出十二名巫祝,皆披发赤足,手中举着渗血的兽首图腾。

尚未等这些巫祝念咒,公子冲已持剑,杀入巫祝群中,惨叫声里,图腾轰然碎裂,化作血光,四散飞逃。

“哈哈哈,痛快,痛快,”

他高举巫祝头颅,迎着桐丘甲士惊惧的目光,畅然大笑。

公子冲之所以能杀穿这十二巫祝,也是因这些巫祝除为首的二人是真人级数,其他人皆在真人之下。如此修为,遇上他这個真人极致,自是一触即溃。

“杀,杀尽贼逆,”

甲士们齐声怒吼,跟在吕冲身后,如潮涌般卷入宫门。

宫门内三百步便是正殿阶前,桐丘君端坐在殿中,神容冷峻。

与多数人想的惊惧恐慌,丑态百出不同,做出杀兄弑君之举的桐丘君,就这么平静的坐在正殿君位,等待着许国甲士的到来。

“桐丘君,”

公子冲在甲士的簇拥下,大步跨入正殿,看向这個被他们代天而诛者。?/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桐丘君,”

众甲士也跨入正殿,虎狼般的目光,冷冷看向桐丘君。

杀穿三百步的甬道,众人衣甲皆成血色,手中戈矛挂着血絮,青铜戈刃上的血,顺着棱线下淌,在甲胄下摆结成血痂。

“桐丘君,姬毫,在此,”

面对着这些杀人如麻,浑身被血色浸透的杀胚,姬毫泰然自若的回道。

“好個姬毫,”

见桐丘君姬毫到了如此地步,还能维持君仪,公子冲冷笑道。

“倒真是個人物,”

公子冲的冷笑声,在正殿内回荡。

“成王败寇,自古如是,孤既登君位,就已做好了国破邦亡,社稷倾覆的准备,无非一死而已,国君有国君的死法,孤来领死了。”

台上的姬毫缓缓起身,袖拂过君位,声音平稳,却又暗藏洪涛。

公子冲定定的看着桐丘君姬毫,这個杀兄弑君,登上君位的姬姓贵种,一身气度着实令人惊叹。

其人生得一副端方容貌,剑眉斜飞入鬓,眉峰如刀削般凌厉,一双凤目开合间似有寒潭映月,眸光清正凛冽,全然没有困兽犹斗的惶惶。?k*s·y/x\s^w′.*c!o*m_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心气,虽困坐危殿,却腰背挺直,如青松负雪。

公子冲冷声道:“你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的,真正能定你生死者,只有我家君上。”

就在说话间,殿外又有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三十六名许国甲士分列两厢,为吕尚开道。

青铜车辇碾过血色方砖,车舆上的吕尚身披甲胄,缓步踏入大殿。

公子冲单膝触地,将染血的剑锋垂在阶前,道:“君上,桐丘贼逆,已束手就擒,“

姬毫望着阶下披甲的少年国君,道:“许伯,国君有国君的死法,岂可斧钺加身,让人送孤一程,可好?”

吕尚先是诧异的看了姬毫一眼,转而颔首,道:“好,”

在姬毫未说这句话之前,吕尚本想按出兵前所说的,以姬毫血祭旗鼓。

可当姬毫说出这句话后,却让吕尚想到了阎浮世界的大隋,想到了他那個便宜表兄,日后的炀帝,如今的晋王杨广,所以给姬毫留了一個体面。

“谢,许伯,”

姬毫闻言,向吕尚长揖及地,随后起身,走向殿后偏室,步履沉稳,一如平日临朝。

少顷,有甲士捧出漆盘,盘中置白绫三尺、青铜酒樽一具,用素绢覆盖,走入殿后偏室。

吕尚站在殿中,静静的等待结果。

又过片刻,偏室木门吱呀响了一下,先前捧盘的甲士垂首退出,青铜护手在门环上碰出回响。

那甲士步至殿中,单膝触地,低沉道:“回君上,桐丘君已服鸩,”

这甲士声线低沉,头盔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只将漆盘举过头顶,盘中白绫仍如霜雪平铺,唯独青铜酒樽斜倾,残酒沿着盘沿凝成暗红。

“其临死时整冠正衣,饮尽樽中物,未发一言。”

吕尚平静道:“收其骸骨,以诸侯礼葬之。”

说罢,他负手立在殿中,目光掠过阶下染血的丹陛,道:“着四旅旅帅,领本部甲士镇抚四门,降卒尽缴戈矛,编入辎重营。”

“大兄,”

吕尚转而看向公子冲,道:“你亲率百人,随府库令清查宫室,凡青铜重器、图籍典册,皆造册封存。至于巫祝们所用的邪物……”

说到此处,他眉峰微蹙,犹豫了一下,道:“择干净容器盛了,单独装

车。”

虽然吕尚举的是伐无道的旗帜,但许国甲士到桐丘,可不是真来扶危济困的。

只要桐丘能带得走的,吕尚都要带走,尤其是桐丘的一千七百户国人,更是重中之重,必须要把他们带回许都。

“诺,”

公子冲领命退出正殿,率领甲士分赴桐丘各宫室府库。

桐丘宫城历经姬毫祖辈七代经营,极为富足,廪仓里的积粟如山。

吕尚看的很清楚,只要吞下这笔资财,许国就有了以战养战的底气。前世秦国的耕战制,就是为此而准备的。

这一夜,注定无眠,直至晨光熹微,乱声暂歇。

桐丘宫城的铜兽门前,还凝着夜露,三百名辎兵正用粗麻绳,将成箱的青铜彝器捆上牛车。

公子冲按剑立在廪仓前,看两名仓吏用青铜斗称量粟米,斗绳在掌心勒出红痕,整整三十万石积粟,足够许国八千户国人食一年。

“公子,邪物已按君上吩咐封存,”

暂代府库令的甲士,抱着牛皮账册走来,册页间滑落半片龟甲,上面刻着扭曲的巫祝符文。

公子冲用剑柄挑起龟甲掷入火盆,看符文在烈焰中蜷曲成灰,才点头示意身后甲士,道:“装二十辆辎车,每车派三名什长监守,”

宫墙外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吕尚站在宫城城上俯瞰,看了片刻,皱眉转身,对身边甲士道:“传令各旅,任何人都不许欺辱妇孺,违者斩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