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随着宁王的离去,林诗诗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平民,一个被圈禁在封地的、连回京的资格都没有的平民,以后,再也威胁不到她了。

军营里,陆昶坐在桌案前,眼神幽幽,在他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兔子形状的长命锁,正是被宁王拿走的那个。

他心情似乎很沉重。

宁王被关押在宗人府的时候,他过去看过,还发生了争执,推搡之间,从宁王的衣袖间掉出来这个。

陆昶捡起后,宁王说那是他的心爱之物,让他还给她。

“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本王自然知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宁王阴险的道。

“你这个不知耻的小偷。”

“哈哈哈哈,你怎么觉得就一定是我偷的?”宁王故意激怒陆昶。

陆昶突然冷静下来。

“你一个不能人道之人,跟我谈什么。无聊。”

陆昶对着宁王就是一番嘲笑,倒把宁王气得满脸涨红。突然失去理智般大喊道:

“陆昶,海宁回京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她跟你说过吗?哈哈哈,她并不信任你。”

陆昶离开的脚步微微僵住,但他仍然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将当日奉命护送的护卫叫过来,把路上的情况又仔细询问了一番。

护卫晚上是轮流值守的,可那一晚,他们都睡了过去。

“将军,属下醒来,见并未发生什么意外,回来以后,便未将此事汇报。那两个护卫白着脸道。

“那夫人第二天可有什么异常,或说过什么?”

护卫回想片刻,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道:

“夫人曾跟属下再三确认,晚上可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动。”

陆昶内心一沉。

“你们值守期间,发生这么大的失误,竟然瞒报于我,自去领军棍五十。”

护卫闷着头走了。

陆昶将手里的长命锁拿出来,神情有些失落。

宁王那厮,竟敢拿这样的事情挑战他,陆昶心里起了杀心。他一介平民,杀了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如此沉不住气,反倒会让人以为是隆启帝的手笔,落下诟病。

那就让你再多活些时候,陆昶心里暗道。

晚上回去,林诗诗准备了一桌好菜,等着他一起用膳。

陆尽欢也在旁边,见了陆昶就雀跃着跑过来。

“娘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如此丰盛?”陆昶牵起陆尽欢的小手,在桌子旁边坐下。

林诗诗亲自给他布菜,她一直微笑着,心情十分的好。

“夫君辛苦了,今天这几个菜都是我亲手做的。欢哥儿,别挨着你爹了,坐你的位置。”

林诗诗在陆昶边上坐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又似乎等他夸赞,自己做的菜十分不错。

“多谢娘子。”

陆昶开始吃了起来。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是,很好。”陆昶的心思似乎不在这些上面,林诗诗却并未察觉。

过了一会,陆昶忍不住问道:“娘子如此高兴,可是因为宁王被朝廷贬为平民?”

“夫君怎么才想起此事,自然就是因为这件事了。他当初折磨我的父母,算他罪有应得。我今天还特意去围观了,看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十分痛快。”

“娘子高兴就好。”

“谢谢夫君。”

“他自己的罪过罢了。”

那一晚,陆昶的眼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林诗诗。好多次,他都想把那长命锁拿出来,问问她可知道是被宁王拿走了,可他还是忍住了。

过了十来天,他的人告诉他,林诗诗这些时日并未有跟海宁联络的举动。

当天回府,他就带了几匹异常难得的贡缎回来,颜色比较稳重。

“娘子,这几匹布比较适候年纪大一点的,不如给岳父岳母大人送过去。”

林诗诗一看,确实如此。她正好给父母和祖母大人缝制了衣裳,便说一起送过去。

随着这些物品一起的,自然还有她亲笔写的信。

陆昶在东西出城门之后,将信悄悄拿过来,里面只字未言宁王被贬的事情。

他将信命人又放了回去,心里一阵失望。

当时,明明她跟自己说的是,她父母被宁王圈禁,吃了不少苦头,对此耿耿于怀,想报复宁王出口气。

若真的如此,她就该喜滋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父母才对。

看来,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她忌惮宁王,看来另有原因,她却不告诉自己。

若说宁王和她有什么私情,这个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但,她遇到事情,竟然会选择隐瞒,想让自己出手,还拐弯抹角的找那么些理由,这让他十分难过。

他侧过头,看着睡得正香的林诗诗的侧颜,心里一阵痛心。

他不满意,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身子,不仅是为他生儿育女,还有她全身心的信任和爱。

刚成亲那两年,他总担心她心里还有陆旭,后来,她说没有,确实也没有,他以为,自己终于占满了她的身心,他为此欢喜得不得了。

可如今看,她对自己一直是有保留的。

他回信以前,他和她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府里,还是借住的表小姐,总是一脸明媚的笑,无所保留的那种,满心满眼的笑意。

后来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她似乎就变了个人,有了心思,还有了很多心机,竟然余氏在她手上经常吃瘪。

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却在府上站稳了脚跟,有了威信。自己打算为她出手的计划,一个也没用上。

她在自己身边,总是很懂事,温良贤惠,总是温柔的笑,但言行克制。

“也许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吧。”他苦笑。“或者是我还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让她不能敞开心扉。”

陆昶叹了一口气,披衣起来,心情有些烦闷,自己去外面,一下越上屋顶,坐在上面,对着一弯冷月,枯坐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