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他不该受到如此屈辱的对待

夏星的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都跟着倒立起来。


身体本能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那是夏星每次在生死时刻,才会浮现的感觉。


夏星的脚步一顿,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似乎看清楚了来人,容烬的目光微动。


“是你啊。”


夏星回过神,走到容烬的身边。


“阿烬,先吃些东西?”


容烬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我头很痛,先不吃了。”


夏星道:“不吃东西,头会更痛,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最好还是先吃一些?”


男人的瞳孔晃动着。


这一刻,他好似被一层血色的世界所覆盖,什么都看不清楚。


唯有女人那双闪烁着担忧的眼眸,映在他的眼睛里,异常的清晰。


容烬的理智,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垂下眸子,“……好。”


夏星将他扶了起来。


男人的手,宛若一块寒玉,冰冷异常。


他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似乎在极力的压抑克制着什么,连呼吸的粗重了几分。


夏星觉察到不对,她下意识的看向容烬。


却见容烬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异常沙哑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传出。


“……星儿,你快走。”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脸色都好似狰狞了几分。


只是控制着自己不失控,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脑中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宛若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彻底断裂。


他就会变成控制不住自己的疯子,会对靠近他的人,无差别的下手。


夏星的脸色微微一变,“阿烬……”


然而,下一秒,她的脖子猛地被人掐住。


男人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夏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容烬冷冷的望着她,眼中血光闪烁,满是戾气。


“我不是已经让你走了吗?为什么还不走?”


夏星皱起眉,“阿烬,你清醒一下。”


容烬五指用力,“看来,你是很想死了。”


夏星看着男人不甚清明的眼睛,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


“阿烬,我是夏星,你冷静一点。”


夏星的名字,似乎唤回了容烬几分理智。


他的眼睛滞了滞。


可下一秒,台灯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砰!”


世界安静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容烬,和从他头上流出的鲜血,夏星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慌张。


阿烬……该不会被她砸死了吧?


刚才那一下,她确实用了些力气,但并未下死手。


她也担心会失手把容烬砸死。


夏星小心翼翼的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还有气。


夏星神经一松,手忙脚乱的重新将他扶回床上,又拿出从药店买的纱布和碘伏,为容烬的伤口消毒。


看了看袋子中的绳子和手铐,夏星想了想,还是没有捆住他。


士可杀,不可辱。


像容烬这样的人,她总觉得,他不该受到如此屈辱的对待。


倘若下次他再发病,大不了再砸他一次。


夏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下一次,她应该会更精准的掌握好力度。


……


翌日,容烬头痛欲裂的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这一次的头痛,似乎比之前都要严重。


即便此刻清醒了,还是觉得很痛。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却意外触到了一圈纱布上。


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容烬很快记起,都发生了什么。


容家遗传下来的顽疾,就像是印在骨子里的诅咒。


失控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清醒的时候,就会记起自己都曾做过些什么。


有些人,在失控的时候,杀掉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清醒之后,记起来之后,就会彻底的崩溃发疯,再无清醒时刻。


有些人,会趁着自己还未发疯之前,选择了结自己。


这似乎是容家每任家主的宿命。


脑子越是聪明灵活,就越容易出问题,无一例外。


容烬面色一凛,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落在恬静姣好的脸上,似为她蒙上了一层清辉,美得夺目。


此刻,她的手肘搭在床上,手支着头,闭着双眸,头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实际上,她不是昏昏欲睡,她确实已经睡着了。


视线一扫,容烬清楚的看到女人眼下的淤青,和眉宇之间的憔悴。


很明显,她并没有休息好。


容烬静静的看着身旁打着瞌睡的女人,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星的手臂维持了一个动作太久,终于支撑不住了。


容烬下意识的想要扶住她,夏星却已经率先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四目交接,两个人都有片刻的怔仲。


还是夏星率先反应过来,她顺手拿起一旁的台灯,轻声问道:“阿烬,你好些了吗?”


容烬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口,嘴角抽了抽。


但凡他的眼神不对,或是回答异常。


他相信,下一秒,台灯就会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


“我已经好些了……星儿,你可以把你手里的台灯放下了。”


夏星观察了一下容烬的神色。


不知道是被她砸的,还是头还很难受,男人的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却是清明的,不似昨天那样飘忽。


夏星将台灯放到自己触之所及的地方。


“阿烬,你的头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烬长睫轻垂,敛去眼底的情绪。


“可能是长时间的失眠症,引起的情绪烦躁。”


夏星确实听过这样的新闻,有人长时间因为楼上的打扰,而睡眠不足,最后忍无可忍,上楼将人给砍了。


人长时间休息不好,确实很容易烦躁。


夏星道:“真的没有办法治疗吗?”


容烬说:“从前有,现在……似乎没有了。”


夏星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和唐老学过几年的医术,对病理也有几分了解。


她询问道:“你还记得你发病时候的感觉吗?”


容烬说:“烦躁、易怒、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像住着一只野兽,想要发泄。”


夏星又问:“你刚才说,从前曾有过治疗的办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