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生个孩子
宋景澄的这处宅子是他自己购置的私产,有时他晚上不想回宋国公府的时候便会宿在这头。
名唤榴园,榴花的榴。
六月也正是榴花欲燃的时节,最深处沈漱玉那间屋子外头便种了不少石榴树。
原是除了宋景澄自己和身旁护卫没人知晓的存在,偏他在倚红楼很是流连过一段时日。
有一日他唤身旁护卫回这榴园取东西的时候,恰巧就被花娘暗中听了去。
今日她便打扮了一番,找上了这里。
她是知晓宋景澄身份的,如果去堂堂宋国公府门前找人,定然不出多久就会被门房赶出来。
若想见他,也只能来这榴园。
只是她也没想到,来开门的竟会是个青衣婢女。
“你是来找谁?”
红蕖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装束与旁的女子有些不同,心底也起了猜测。
花娘盈盈一欠身道:“奴家名唤花娘,今日特地来找宋大人。”
她眼波盈盈流转带着妩媚,“宋大人上回给了奴家一些银两,奴家左思右想也没什么能花出去的地方,特意来此当面还给宋大人。”
宋景澄让她给自己赎身找个好去处。
可是她年岁已经这么大了,离开倚红楼又能去往哪里呢?
如果要在外头为衣食奔波,还不如在倚红楼里不愁吃穿,还有一众姐妹相伴。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有几分不死心,也没有那个为自己赎身出去重新谋生路的心气了。
这对青楼女子来说其实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被驯化太久,想的都是找个可靠的男人相伴余生,便是为妾也好过在外漂泊没有衣裳首饰要好。
红蕖想起宋景澄对她和青荷二人再三的叮嘱,摇摇头道:“宋大人不在这里。”
见花娘欲再度开口,红蕖抢先道;“姑娘往后都不必来这里了,宋大人他极少来这里,若是他知晓也是要怪罪的。”
“姑娘请回吧。”
红蕖说完这句话就将榴园的门尽数掩上。
花娘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往上看了一眼,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宋景澄去倚红楼找她听曲也有不少时日,自己也了解他身边是惯常不要婢女伺候的,为何这榴园里竟出现了婢女?
瞧这婢女方才的样子,像是急着要去服侍谁一样。
难不成是这处宅子已经有了女主人?
那个与她眼睛相似、在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回来了?
花娘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失魂落魄,同时也涌上几分好奇,再次看了眼匾额离开了这里。
……
红蕖走到沈漱玉身边的时候,也是没有来得及收拾脸上异样的神情,这才将话说了出来。
也不光是花娘心中觉得不对,红蕖心里也是如此。
她还以为宋大人对榴园里这位有多么上心,却原来在外头还有个烟花女子。
只是这都不是她一个奴婢该管的事。
沈漱玉听罢冷笑一声,也没了喂鱼的兴致,在廊下坐了会儿便径自回了房。
晚间宋景澄来的时候,二人坐在一处用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宋景澄觉得她今日一张脸更冷,恰如含霜一般。
“你身子如何了,可都好全了?”
沈漱玉“嗯”了一声,垂首垂眸,脸侧雪白的肌肤如玉,也没有什么再多的话。
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冷美人。
彩锦如意六角香炉里燃着檀香,宋景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待会用完膳我们谈谈吧,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他本来就打算好等她身子好了就同她好好谈谈,今日也是个机会了。
“叮”地一声,是筷箸碰撞碗沿发出的声响。
沈漱玉撂下筷子,又拿起巾帕擦了擦嘴,冷声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说完她就转身往院子外走,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留下。
宋景澄也皱了眉撂下筷子,先她一步在门边擒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问这几日待她处处妥帖,每晚在同一张榻上安寝他也会时时注意着她会不会再次发热。
她为何始终都对他没个笑脸?
如果她是介意刚来榴园那一晚他强行占了她的身子,可他那日也是气急,后头这四五日顾忌着她的病他也并未碰过她。
她到底在闹什么?
沈漱玉今日穿着蓝粉色窄褙子,下身是一件白绫细褶裙,越发显得整个人清凌凌的。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沈漱玉就仰起脸问他,“我还没问宋大人是什么意思?”
“将我困在这榴园内,是打算将我养成一个外室?”
宋景澄沉下脸,“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将你养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如今不能在旁人身前露面?”
“你只需再等几个月,等我确保京中的事全都料理干净,确保他霍执安不会出什么性命之忧,最晚明年的光景我就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届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沈漱玉站在那里,不悲不喜,就像是被抽走了生气的幽魂一般。
“早知我见不得人,大人又何必在城门外拦下我,难不成大人以为我想过这样的生活?”
她的这个院子,在整个榴园最深处,他这是真的要将她金屋藏娇?
谁知她如今睡的床榻,这几日用过的杯碟碗盏都有没有另一个女人睡过用过?!
兴许还不止一个。
如今又对着她装什么非她不可?
“沈漱玉!”宋景澄攥着她腕骨的手不断收紧,额上也跟着青筋直跳。
气得肝疼,气得烧心!
她果真是最有本事气他的!
“我辛辛苦苦找人收拾布置这个院子,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屑一顾是吧?”
沈漱玉侧着脸,静静地看着菱花窗户上的斑驳光影。
良久后,她有些疲倦地启唇道:“你还是放我走吧。”
她不想留在都城里,也不想见他,她真的太累了。
他们两个人认识了五六年,中间也分开了两三年,他怎么就不懂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呢?
她可以承认自己心中对他尚且还存有几分情意。
但是,横亘的事太多太多了,不是一句回到从前就真的能回到最初的。
她只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做绣活养活自己也好,去给人写字画画也好,挣不了几个银子也好,总之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屋内落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半晌过后,宋景澄双目微赤,咬牙切齿道:“你休想!”
沈漱玉又觉自己被蛮横强硬地抱上了床榻,下意识就抬手裹紧微敞的领口,另一只手蓦然抬起扇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
清脆至极。
宋景澄被打得微微偏过头,仍旧眯眼看着她,只停顿了一下就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细柳腰肢袅,红裳透玉肌。
她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咬着唇,眼中依稀还带着怒意与恨意,偏又使得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惊心的清艳绝俗。
宋景澄目光在她纤弱细腰上流连一会,深色的大掌忽然贴了贴她雪白的肚腹。
沈漱玉目光清润,鬓发犹湿,察觉他的动作就是整个人一僵。
宋景澄褪了她的白绫裙,大掌再度在她腰腹处流连,声音也愈发放低了两分。
“沈漱玉,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虽然不知她如今为何这样待他,但他见过不少有了孩子的夫妻恩爱更甚往常,他也很是钦羡。
原先他是想慢慢来,等离开都城去了别处再给她补一场婚礼的。
可她偏生想着要逃。
那么是不是,只要她有了他的孩子,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
他这般信誓旦旦地想着,大掌也往下移去撩拨她。
却没有瞧见女子像是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床榻上,脸色惨白。
孩子?
她如今……哪里还能生得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