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梦里的审判者

（共神纪元·第七日夜·澜舟家·飞船“疯光号”）

“晚吟，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澜音怪怪的？”

“她今天没和你说‘晚安’？”

“说了。”

“可她没抱我。”

“……她也没跟我说‘妈妈你真好看’。”

“平时十分钟夸一次。”

“现在三个小时都不提一句。”

“完了。”

“出事了。”

（飞船舱室·澜音房间内）

“澜音？”

“你睡了吗？”

“没有。”

“你想爸爸讲睡前故事吗？”

“不要。”

“你想妈妈唱歌吗？”

“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如果——”

“我把你们杀了，会怎么样？”

（江晚吟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说什么？”

“如果，我在梦里，看见我举起刀，一刀一刀地……把你们剖开。”

“你们会怪我吗？”

（澜舟沉声开口）

“你梦见了？”

“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纪源消失那天夜里。”

“我闭上眼，他就变成你们。”

“你们喊我女儿。”

“下一秒，又喊我怪物。”

“然后你们开始跑。”

“我开始追。”

“再然后……我开始杀。”

（江晚吟走上前，紧紧抱住她）

“你没有错。”

“梦是梦。”

“你醒着不杀我们就行。”

“可我梦见的太清楚了。”

“每一滴血，每一声你们喊‘别杀我’，我都记得。”

“我怕我会做出来。”

“澜音。”

“嗯？”

“梦是你的投影。”

“但你不是梦的傀儡。”

“你控制不了梦出现什么，但你可以决定醒来后怎么做。”

“你有刀，就去砍敌人。”

“别用来砍你心里爱的人。”

（澜舟蹲下，看着她）

“那你告诉我。”

“梦里的‘我们’是什么样子？”

“怕你？”

“恨你？”

“不是。”

“是……无动于衷。”

“我一刀下去，你们就看着，好像觉得我该杀。”

“你们说：‘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造的你，是我们不该爱。’”

“所以你开始怀疑——是不是你不值得爱？”

“是不是你就是个意外？”

“是不是你天生带着罪？”

“是不是……你根本不该存在？”

“…嗯。”

（江晚吟泪光闪烁）

“我对不起你。”

“你没错。”

“是我没想到，你会把‘我们的痛’也继承下来。”

“你梦里的我们，是我们对自己的审判。”

“你不过，是替我们去执行了它。”

（澜舟站起身，走到房间尽头）

“Λ系统。”

“在。”

“接入澜音梦境模拟场景。”

“我要进去。”

“风险极高。澜音梦境中存在未清理的意识投影。”

“我去带她回来。”

“晚吟，你留在外面。”

“如果你没回来呢？”

“那就让她亲手杀了我。”

“只要她能醒。”

（意识链接启动）

（梦境·裂变时空·审判之门）

“澜舟？”

“我在。”

“你为什么会来？”

“因为你把刀举向了我。”

“你不怕？”

“怕。”

“那你为什么还站着不动？”

“因为你要杀的人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跑？”

“因为你不会真下手。”

（澜音举起梦中之刃）

“可我想试试。”

“那你来。”

（刀刃从澜舟肩膀劈下，鲜血飞溅）

“你不躲？”

“我说了，你不会真下死手。”

“那是你在赌。”

“我是你爸。”

“我赌你心软。”

（澜音手开始颤抖）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说了你才会信？”

“那我说一句。”

“你是我亲生的。”

“在我心里，你不是杀人机器，不是纪源残渣。”

“你是我和你妈妈疯出来的希望。”

“我不要你赢。”

“我只要你活。”

（澜音手一松，梦境刃落地）

“我不想当神。”

“你不是神。”

“我也不是神。”

“我是澜舟。”

“你是澜音。”

“我们是疯子，是爱人的疯子。”

“是彼此的疯人。”

（梦境开始崩塌）

“你醒来吧。”

“醒了以后干什么？”

“干你该干的事。”

“什么？”

“欺负你妈。”

“气你爸。”

“然后再睡个好觉。”

（现实·澜音房间）

（澜音睁开眼，扑进江晚吟怀里）

“妈妈。”

“我在。”

“我杀不下去。”

“我知道。”

“你没疯。”

“你只是太像我们。”

（澜舟走来）

“欢迎回家，审判官小姐。”

“我可以……不审判你们了吗？”

“当然可以。”

“你不是来定我们的罪。”

“你是来赦免我们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