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有毒原万一

30. 第 30 章

年前,重芸的钱都投到了与王千金密谋的生意当中,眼下正是囊中羞涩,才想要赌一把。


“赌不起?”他锐利的眼神穿透过来,几乎要将她的窘迫看穿。


重芸精神一振,“就怕公子输得太惨。”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有钱不赚,重芸又不是傻子。


她瞧着左上方一对手牵手的男女,给他递眼色,“公子觉得那一对如何?”


他抬起眼皮随意瞥一眼,“女药师,男药人。”


重芸:“何以见得?”


他并不解释缘由,“你赌什么?”


“嗯,我赌女药人,男药师。”


重芸又往下打量,“那个,两个绿色衣服的姑娘,长得还有些像呢,公子觉得她俩什么关系?”


宁让漫不经心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头上绑着一把辫子的姑娘身上,“高个子药人,矮个子……”


话音未落,就对上那高个子姑娘飞箭一般的目光,那女子嘴巴一噘,几步朝前,跨到宁让面前。


宁让本就处在阶梯上位,现在居高临下瞧着那女子,竟然有些巍峨山岳一般的凌人气场。


高个绿色姑娘态度倨傲,昂着下巴仰视他,却丝毫不输气势:“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姑娘这么美的吗?”


宁让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绿衣女几步追上去,在他耳边叨叨:“有本事偷看,没本事跟本姑娘对峙是吧?”


重芸简直要笑得肚子痛,宁让竟然有今天,看他吃瘪,她竟觉得无限解气。


她算好时机上前解围:“姑娘姑娘,我兄长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看,实在是你太过特别。”


宁让眯眼:兄长……她倒是越发放肆了。


“特别?”绿衣女反复斟酌,半天没回过味儿来,“啥意思?”


重芸但笑不语。


绿衣女自己体会,“不管怎么说,再看,再看我抠了他眼睛!”


想到宁让可能还没有碰到过这么难缠的女人,重芸在心里反复酝酿,喜不自胜。


换做从前,宁让可能会选个没人看见的地方,轻易拧掉她的头。


自从他修身养性开始,性情平和了不少。他倒是懒得与她纠缠,拂了拂大氅的围摆,抬起长腿往阶梯上方走去,只当她是啾啾乱的鹦鹉,嘤嘤呀呀的八哥。


待那女子停止了“打鸣”,重芸嬉皮笑脸跟上宁让的脚步,“所以,公子还是觉得那高个子女是药人吗?”


“你有其他看法?”


“我倒是觉得,药人怎会有如此嚣张的。”但她看一眼宁让,一下子偃旗息鼓,宁让不也是“药人”吗?他难道不够嚣张?


她吐了吐舌头,“哎呀,就是个小游戏,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宁让:“不赌钱了?”


重芸狠狠心:“赌啊。”富贵险中求,谁不赌谁是狗。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台阶最高处,重芸抬头看那恢弘的“登仙宫”牌匾,巨兽一般压在头顶,那牌匾通身漆黑油亮,用料扎实遒劲,看起来像是阴曹地府的入口。


重芸很是质疑这个修建者的审美意趣,她扒在门上气喘吁吁,就着袖子抹了一把汗。


宁让瞧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薄薄的眼皮一挑,抬腿进了门。


这登仙宫一共三进,最外面的殿泥塑了一个高大的碧玉造像,那雕像透着薄光,腰束祥云带,衣诀飘飞,眉清目秀,表情柔和,与这黑压压的木门形成了天然对比。玉石旁边写了个小牌:方魔城第四任城主,宴童。


看起来倒像是从这暗黑的地域之中得道成仙了似的,重芸围着那碧玉雕塑转了一圈,不禁感慨,有钱,真有钱。


这玉料这么大,搬到这台阶之上,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她刚想伸手摸一把那玉石的裙角,便被身旁那个高大的绿衣女子喝止,“干什么呢你,蓬莱仙人也是你能摸的?”


重芸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那谁能摸?”


“当然是谁也不能摸。”她身旁的女子自发加入“玉石”护卫队,对她拉出警戒线。


重芸本来就热,想着那玉石寒凉,摸一把正好解解热而已,却不想被她这么言辞激烈地劝阻。


她缩回手,双手作揖,装作态度诚恳的样子,“蓬莱仙人,您大慈大悲,保佑我狠赚一笔,金银满贯呗。”


女子“噗嗤”嘲笑,“我看你是傻了吧,蓬莱仙人只会保佑你用毒之技突飞猛进,幻化之术浑然天成,杀人于无形。”


什么仙人这么邪门?重芸心里“咯噔”一下,再去打量那雕像,却觉得那“蓬莱仙人”温和的笑容后面,开着一片罂粟花海。


这个诡谲的方魔城,城主大概也是脑子不正常的。


她绕到雕像身后看,发现后面雕刻了两排字,与入城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不疯魔不成器,不妖娆难成人。


绿衣女子指着那字,对身边的矮个子女子说道:“看到没?仙人的教导咱们一天都不能忘记,须在心头反复诵读,在行动上反复践行。”


重芸眼尾一耷:原来那没文化的两句话,竟然是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城主提的。


宁让裹着大氅站在那玉雕面前,仰头凝望。


重芸见他若有所思,便自顾自与绿衣女子攀谈,“姐姐你……”


“姐什么姐?叫美人。”


重芸改口,“哦,美人,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参加明日的大会的?”


绿衣女气顺了许多,“那是当然。”


重芸惦记着与宁让的赌约,事关钱财,她不得不在意,“大美人,你与这小美人谁是药师,谁是药人啊?”


绿衣女有些警惕,“问这个做什么?”


“就……无聊扯点闲天儿。”


绿衣女剜她一眼,“明天不就知道了?”


那倒是,重芸觉得自讨没趣,她点点头,“那行,搞不好明天我们还能再遇见。我们也是要去参加大会的。”


矮个子女上前对绿衣女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别瞎逼逼。


重芸醍醐灌顶,逼逼赖赖的高个儿,搞不好真是想虚张声势,兴许还得听那女矮个的。


她有点担心自己并不存在的十根金条,如果输了,还真赔不起。


她见宁方才让在那雕像下看了半天没反应,现在绕回去找他,又没见着人了。


重芸干脆朝这登仙宫深处走,她跟着往来拜祭的人涌入内殿,仍然没发现宁让的踪迹。


她进殿看了一圈,倒是通过清晰表述的良国文字,知晓了这方魔城的建城历史,以及前面四代城主的大致生平事迹。


前三任城主都姓钟,第四代城主突然换了姓氏,改姓了宴。


重芸捏着下巴想:这第四代城主宴童,造像比前三任的都大,赫然摆在大门最显眼处,是丝毫不把之前三任城主放在眼里啊。


重芸仔细阅读这些文字介绍,恍然大悟。


这方魔城建城之初便是贩卖毒药之地,后来依靠各种制毒技术,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邦。幻术师在毒药的基础上进行创作改良,将这里的另一项事业——“幻术”发扬光大。


于是,这个城市逐渐聚集了一半的方士,一半的药师。


20年前,第四任城主宴童打破了这种平衡,他既是药师也是药人和方士,他将上一任城主钟无期赶尽杀绝后,重新制定了这里的规则。


但他来去匆匆,建立登仙宫不久便消失于人世。世人传言,他已修炼成精,羽化登仙。


重芸想,原来这就是登仙宫名字的由来。那宴童倒是朵毒药界的奇葩。


疯魔指的是用毒,那妖娆,应该就要算幻术了。这么说来,那两句话倒是概括了这城里的现状。


她见宁让不见了踪迹,四下又无人,赶紧将袖子往上提,以缓解这满身的燥热。


远远瞧见几个人,便又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625|169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袖子放下来。宁让倒是带了水壶,可这人上哪儿去了?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哪里有水源,她干脆提脚往殿宇最后面走。


水汽蒸发得太快,不一会儿就口干舌燥。


这偌大一座登仙宫,总得有人打扫维护吧,重芸径自往这几进院子的后面走,试图碰运气找点水喝。


越往后面走越是人烟稀少,显出一些与前殿不同的萧索,后面一排矮小的房子上,堆积着薄薄一层雪,重芸喜道:雪!


前殿打扫得太过干净,半片雪花都不曾留下,没想到这后院还有漏网之鱼,她恨不得赶紧塞满口的雪,以缓解目前的高热。


她加快脚步朝那一排低矮的房子跑过去。


一间小门半掩,重芸心想:先不爬房顶,搞不好这后院里有厨房。


她探头朝那虚掩的门后看去。


只见那光线不太好的小柴房里,两个人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而立,他垂着一只惨白的手,那手如鹰爪,骨节分明、捏成尖利的的样子,血流顺着拇指上那一枚青白色的玉扳指,交错蜿蜒至指尖,滴在地上。


重芸一阵恶心直冲天灵盖,干脆捂住了口鼻。


她后退了两步,却见那人骤然回头,露出一双寒冷的眼眸。


骇人,陌生,惊悚……


她有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人,继续往后退了两步。


而那双鹰爪的主人,此时卸去了一身的警惕,换上平静的语气,“你怎么到了此处?”


重芸声音有些抖:“我……我正在找侯爷您,不,不,我只是到后院来找些水喝。”


宁让垂首看了一眼那两具失去心跳的死尸,从腰间摸出一张纯白色的方巾,他擦了擦带血的手指,又望向她,“你在怕。”


重芸不知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一定是宁让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半夜刺杀使臣带回一身血的,白日里站在柴房里满手血污的,都是同一人罢了。


重芸想起他向自己射出的那一只箭,只觉得脖子一凉,更是满口发苦。


重芸试图镇定,“侯爷,他们,这是怎么了?”


宁让:“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杀了他们。”


重芸:“他们是……仇敌?是……恶人?”


宁让嘴角一扬,“你在替我找杀人理由?”


“不是,我只是觉得,侯爷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重芸选择无条件倒戈,就像那一夜,爬上他的床,他一只手掐在自己的髋关节,如果不识时务,也许那时候就没了性命。


他抬起一只脚,从一个尸体上跨过。


他那黑蝙蝠一般的大氅从那地上之人身上迤过,血污沾身,却被那墨黑的袍子完美遮掩,只有血腥之气在蔓延。


“此地不宜久留。”他振了振厚重的大氅,又倏然回头,扔给她一个水壶。


重芸捏着那水壶,觉得那水壶上似乎都沾染了不少血腥气。


“你不是找水喝?怎不喝了?”


“哦,”重芸赶紧拧开水壶,灌了几口水,好让自己这颤如擂鼓、动若脱兔的心脏稳一稳。


放下水壶时,宁让已经闪到她前面。


她躲在他那宽厚的大氅后面,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就知道我昨日没有看错,果然是你,宁小侯爷,咱们又碰面了。”


那人举着一把寒光凌厉的大刀,身后带着七八个高大汉子,他嘴一咧,露出森森白牙,仿佛一只久未进食的饿狼。


重芸从宁让身后探出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沙盗首领,叶崎。


叶崎闪着精光的眼睛落在重芸脸上,他仔细辨认,才确认那红气冲天、赤如猪肝的女子是谁。


“那不是宁侯身边的美人嘛,怎的,背信弃义后又破镜重圆了?”


这副诡异的模样,说美人,倒是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