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明熙当然晓得,作为一国君王,此时暗处必定有影卫在保护萧元彻,所以也并不急于动手。


姑且看看这北周的街市,只见街边商铺云集,有布匹成衣店,针线女红店,首饰胭脂店,亦有香料茶叶店,


各类物资一应俱全,甚至不乏从南诏,吐蕃等异国来的物产。


除过大的商铺,街边还有些食摊,桌椅碗碟看起来都十分简单,却不乏食客。


有个卖羊肉面的摊子,十张小桌都坐得满满,食客们人手一碗热腾腾的羊肉面,只闻一片吃面声,很是壮观。


那羊肉面的香味扑面而来,却见萧元彻回头问她,“出来的匆忙,未来得及用膳,可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明熙确实有些饿了,但要吃这粗犷的羊肉面……


她摇了摇头,宁愿空着肚子。


“奴……不饿,公子自便就好。”


那人似乎看出她心间所想,又一笑道,“这街上有家馄饨店,听说味道尚可,不妨去看看。”


馄饨?


明熙又不由暗自挑眉,她从前倒是喜欢吃馄饨,可那是建业的馄饨,皮薄而滑,能瞧见其中的肉馅,浸在清亮鸡汤中,伴着一点虾皮与菜碎,看似清清淡淡,却唇齿余香。


谁知这北周的馄饨又是什么样子?


然没容她拒绝,那人已经径直往前走了,她也只能跟上。


走了一阵,来到巷子里一间不大的小铺子前,但见连招牌都没有,只是在门口支着大锅与案板,有位老翁正拿着粗粗的面杖在擀皮,身边的老妇人则在包馄饨。


而萧元彻仿佛这里的常客,踏进门后便径直对那夫妇俩道,“烦请店家,两碗馄饨,一碟酥鱼,一碟酱肉。”


那老夫妇也立时应好,煮馄饨的煮馄饨,切肉的切肉,都各自忙活起来。


明熙随萧元彻找了张靠墙的桌子落了座,又忍不住打量四周,只见店里很是简陋,木条桌椅已经掉了漆,却胜在干净无尘。


她心间有些奇怪,这种地方,这人是怎么找到的?


没容多想,老妇已经将两碟肉食先送上了来。一只碟中是红润的酱肉,切成薄片,夹杂些许酱色的肉冻,摆得整整齐齐;另一只碟里则是两条手掌大的鲫鱼,烹成酱色,散发出香味。


“来。”


萧元彻递了碗筷给她。


明熙本不想与他同吃,但见他执意,只好道了声谢,将碗筷接了过来。


却见萧元彻又向店家多要了双筷子,夹了两篇酱肉先放到了她的碗中,


“试试看是否合口味。”


明熙,“……”


只好又道了声谢。


本不想吃的,但肚子着实有些饿了,眼见那人已经吃了起来,她便也试着尝了一口。


嗯?


肉片已经卤至酥烂,不需怎么咀嚼便已经化在唇舌之中,咸淡相宜,荤香中交织着酱香,竟很是适口。


“还不错吧,再尝尝酥鱼?”


萧元彻又用干净的筷子给她夹了一条酥鱼。


明熙,“……谢公子。”


罢,尝就尝,


毕竟今晚若真能抓住机会将这狗贼毙命,她也大抵九死一生。


——做只饱鬼,总比做只饿鬼要强。


她便试着剔了块鱼肉放在口中。


咦,鱼肉鲜香,中间夹杂的些许小刺已经酥烂,竟也很是不错。


且咸香中带着微微回甜,竟很有些南国的味道。


紧接着送上来的馄饨更加叫她惊艳。


才出锅的馄饨冒着热气,被放到她的面前,扑面而来的香味告诉她,碗中乃是用鸡与猪骨熬成的汤,馄饨皮虽没有薄到透明,但一个个圆圆鼓鼓,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大抵是方才酱肉与酥鱼的引诱,此时肚腑愈发饿了起来,眼见萧元彻已经开吃起,她便也舀了一只,吹了吹,送入口中。


面皮筋道,透着麦香,紧实的肉馅中搀着花椒的香味,还夹杂些许碎虾米与葱碎,吃起来鲜香可口。


不得不说,这馄饨虽不同于建业的口味,却也是她意料之外的好吃。


“还可以吧?”


萧元彻面上带着笑意问她。


明熙正欲点头,却忽然有一瞬恍惚——


就仿佛梦里出现过的场景,她也曾同一男子一起在街边吃过馄饨,但问好不好吃的人,是她……


这又是何时发生过的事?


但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画面,明熙只好先回答萧元彻道,“好吃。”


说着又道,“这味道,似乎与上京的口味不太一样。”


却见一旁的老妇笑道,“姑娘嘴巴蛮灵,我们确实是打南边过来的。这馄饨可是用我们淮州的传统做法,再结合咱们大周的口味改进了的。”


淮州?


那不就在建业附近。


原来竟是遇上了同乡?


明熙不由又问,“二位怎么会千里跋涉,来到上京卖馄饨?”


话音落下,却见那擀面皮的老翁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祖辈原本在淮州耕种几亩薄田,不求大富大贵,日子还过得下去,怎奈几年前官府强占了我们的地,说要要修建道观,我们百十来户村民无处安身,只能背井离乡四处讨饭。后来又遇到战乱,那些叛军见人就杀,我们为了活命,只能投靠了大周。”


“所幸有同乡帮忙,引着我们一路来到建业,做些小买卖,姑且算是安下身来。”


话到此处,又有食客进了店,老翁暂且中断谈话,煮馄饨去了。


明熙心间却沉重起来——


当年父皇沉迷修道,的确在建业周遭大兴土木,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后来哥哥登基,朝政又被谢氏把持,他虽有心安抚流民,却无力改变现状。


而她那时太过年轻,并不懂民生疾苦,只是一味避世,并未做过什么对百姓有用的事……


眼见老翁将一碗馄饨煮好,送到食客桌上,她便又问,“那你们来到上京可还好?”


却见老翁又点头笑道,“好,这里顾客和善爽快,从不赊钱。最要紧的,官府也不为难咱们,街坊邻居还都相帮,并未欺负咱们是外地来的。”


老妇人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句不该说的,这都是咱们大周陛下仁德啊!南边……可不能比,如今那魏家完了,南边的百姓也算得见天日了!”


明熙,“……”


忍不住看了面前某人一眼,却见其正在吃馄饨,一语不发。


若非这店里有其他食客,她甚至有些怀疑,这馄饨店是这人自己安排的……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总归是不太舒服的,她便问那一脸若无其事吃馄饨的某人道,“我看着店并不显眼,公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却见萧元彻道,“当年曾在建业吃过街边的馄饨,回来后时常怀念,但家中厨子却做不出这样的味道。偶然一次发现了这家店,尝着还不错,虽不是建业那种薄皮的,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说着又瞧了瞧店外来往的游人,笑道,“大约胜在这市井烟火气。”


明熙却不由皱眉——


他在建业时不应都在质子馆待着么?竟也能出去吃小吃?


她又道,“那公子在建业的日子,过得可好?”


却见萧元彻道,“如若鱼肉置于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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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幸遇见一人,叫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听这意思,这人在建业有心上人???


那为何还屡屡对她那般说话,动手动脚?!!


呸,浪荡子!


明熙不再说什么,却见那老翁又同萧元彻聊了起来,道,“客官,从前只见你一人,今日倒是有伴了。”


“是啊,”


老妇也笑道,“这位姑娘生的好生漂亮,客官真是好福气啊!”


明熙,“???”


她生得好看,有这狗贼什么福气?


哪晓得萧元彻竟一笑道,“借二位吉言,哪日请二位吃酒。”


明熙,“???”


呸!厚脸皮的浪荡子!


然没容她说什么,那人见她吃完,已从腰中拿出了银钱放到了桌上,又对她道,“走吧,再去逛逛。”


明熙只好起身跟上。


不得不说,一碗热热的馄饨下肚,腹中确实踏实舒服多了。


街上依旧游人如织,且越往前走,人也越多了起来。


路边有许多小摊贩在招揽买卖,行人遇到感兴趣的便驻足询价,叫二人脚步也不得不放缓起来。


明熙悄悄留意,看哪里适合动手。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可是打建业运来的胭脂,这个价格可不贵啊!”


那可是自幼伴她长大的人,明熙赶忙回头寻找,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家脂粉摊上,看见了凌雪。


——她本有四个厉害的近卫,即凌风,凌云,凌霜,凌雪师兄妹四人,皆是当初国师所赠,一直跟在她左右,护她周全。


国破之后,凌风被她派去保护侄儿,凌霜随她入宫,凌雪在外联络各处,只有凌云却不知所踪。


此时,凌雪也正向她看来,四目相对,微微颔首。


明熙看了眼行在前头的萧元彻,待他来到一处卖刀的摊贩前驻足,便悄悄溜到了凌雪摊前,装作挑选脂粉。


“姑娘,您可还好?”


一别三月,终于又见到她,凌雪难言目中喜悦。


“我还好。”


明熙也高兴,忙轻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其他人可还好?”


凌霜忙道,“凌风与陛下在一处,与我有书信来往,陛下还好,您可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混进了太府寺的田庄,每隔两日会给宫中送菜,姑娘可找机会传递消息。”


侄子还好,且身边有她的人护着,太府寺也有了自己的人,也是好事,明熙放了放心,又道,“凌云可找到了?”


却见凌雪摇头,“还没有。”


明熙不由心间发沉。


“我们会继续找二师兄,姑娘别急,”


机会难得,自是要捡重要的说,凌雪忙又道,“难得等您出宫,有要紧事要禀报与您,先帝并非被北周所害,真凶另有其人。”


什么?


明熙一顿。


却见凌雪续道,“先帝并非饮毒酒身亡,那毒物乃是由御膳而来。且就在先帝毒发之时,御膳房也有一名厨子身亡,尸体却凭空消失,我们的人后来在建业郊外乱坟岗找到其遗体,验出其亦是中毒而亡,所中之毒,与陛下是一样的。”


明熙忍不住皱起眉来。


——如此说来,难道是厨子下毒,后又被灭口?


她忙问道,“可查出指使之人?”


却见凌雪道,“暂未,但那厨子有一徒弟,事后从宫中逃走,据说来了上京,我们正在追查。”


“还有,萧妃并未被人接回北周,而是与昔日宫中一名羽林卫私奔去了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