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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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皇主下旨重查季白两家的冤案。”
“听说了听说了，还有姜照的案子也被移交由朝中的人重查。”
“听说还有前一段时间死在审判庭里的一个叫……叫……”
“叫金茉莉的，还是审判庭的人呢，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主办姜照案子的郑先生，郑续流不也死的不明不白的？好像也要重查了。”
“还有元未明，先前都被司长搜魂了，案情也重新结算过了，皇主也让一并移交至朝中。”
“……”
一走进内院，到处都有讨论皇主这次罕见地离开了相里皇室，插手管了罗刹鸟与世家的矛盾。
或许是因为皇帝本人的许可，讨论声已经可以摆在明面上。除了部分极度不敏锐的，大半的人都能看出皇主这是在收回审判庭权限的意思。
“所以……司长能同意吗？”
姜照听到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司长是否同意已经不重要了，整个审判庭都依托司长和几位长老撑着。司长本人从不轻易露面，更遑论现在是皇主本人亲自出手。加之百姓舆论压力，司长更不能做有毁自己形象的事，否则审判庭真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长老之间的情况也是错综复杂。
“我的师傅，池静山。”季知节坐在姜照对面喝了口热茶，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说到池静山那三个字的时候音调微微下沉。
姜照抬眸，看见季知节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抬起，又缓缓落在茶杯的斜侧方，好像根本感知不到水杯的温度。她用过那种杯子，除了手柄以外的地方都烫的不行，显然季知节的内心没他看起来那么轻松。
“池长老在相里皇城里，应该暂时做不了什么。”为了让季知节轻松一点，姜照说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自从那天皇主一连颁布几道旨意，他的几个孩子都忙得不行。
相里亓桉算是其中比较轻松的一个，事后还拦住了姜照的去路。
“好久不见。”
这种开场让姜照挑了挑眉，不难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相里亓桉：“上一次见，还是在你的葬礼上。”
显然，相里亓桉和姜照那一刻在想的内容都差不多，他笑着看向这个和江仲楷并不相似的少年，表明自己的来意：“其实从那天起，我就很想认识你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当然没有机会，姜照是通过层层选拔，最终才从外院挤进了内院。相里亓桉只要靠着“相里”这两个字，哪怕他不学无术毫无天赋也能直接空降内院。
跟他们特权阶级说不通。
“我想小殿下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姜照打断了相里亓桉，他们之间本也算不上旧识，故而直截了当一点会让两方都更轻松。
比起相里亓桉，姜照其实和微生律更熟悉一点。一来是她在那场擂台上赢了微生律，此后微生律看见她就会说什么之后会光明正大地打败她。
虽然微生律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就是了。
二来……
姜照想起了微生十七，她总觉得他和这个微生家脱不了关系。还有微生十七那只眼睛，让她很难不在意。
“你们家有人请神失败过吗？”姜照曾经故作无意地对微生律提起过这件事，大概就是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请神失败的案例后，她才终于图穷匕见说了这一句。
当时微生律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最后只是对着空气摆摆手，结束了他们的话题。
越是这样，姜照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他们中城的人都这么喜欢把话留一半吗？当时的微生律是这样，眼前的相里亓桉也是这样。
见姜照隐隐有些不耐烦，相里亓桉问出了心底最好奇的一点：“父皇会出面，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啊？我的计算吗？
姜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让相里亓桉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哪怕其实姜照心里已经疑惑到了极点。
“起初我还很疑惑，罗刹鸟举办这样一场宴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相里亓桉见姜照沉默，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直到宴会开始，不……”
“这是一场追悼会，一场把世家和其他人的对立挑明的追悼会。”
“可是你们该怎么收场呢？”
“我想了很久，直到父皇出现我才明白，原来先前我能看到的未来是那么狭隘。”
“我是真心想认识你的，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再联系我。”
姜照很庆幸自己不是个会把心里所想轻易摆在脸上的人，所以看着相里亓桉在眼前自顾自地说服了他自己时，姜照还能保持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以至于没有当着相里亓桉的面笑出来。
难怪相里偲昫和相里旻霄都不把他当成对手呢？这个小皇子好像被皇帝养的挺单纯的。
白来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姜照顺势和身在相里皇室内的相里亓桉获得了联系，并得知池静山变相被软禁在相里皇城内的消息。
但凡面对的是相里偲昫或相里旻霄，姜照都没法知道这些。
自从姜照的形象在相里亓桉心目中变成了“算无遗策，兵不血刃”之后，他突然把姜照的一切行为都合理化了。
比如最初让相里亓桉最好奇的问题——
姜照是如何在这个年纪成为罗刹鸟的老大的？
她连皇主的心思都能算准，区区罗刹鸟一把手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对姜照来说必定是手到擒来的。
相里亓桉八成想不到姜照顶替了罗刹鸟一把手的位置后不多久就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在他心里，姜照沉淀多年，谋取罗刹鸟后稳固了地位才一朝一飞冲天。
事实上，罗刹鸟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都不知道一把手已经易主了。
罗刹鸟内部关系的分散混乱，相互之间信息不够流通这一点，大大方便了姜照做这些事。
反正对于普通的成员来说，做与不做，做什么都一样，只要是上面的任务，闷头完成就是了。
能领到薪资后休息才是真的，至于上面人的心思，谁在乎呢？
与此同时，让白灼心神不宁的不止有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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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重审一事，罗刹鸟内部乱七八糟的事儿也让他心神不宁。
先前还有季家双生子帮他分担，结果如今因为季氏的案子也一并重审，他们的心思就完全不在审判庭了。刚上任的一把手姜照又急着回内院，白灼可以说得上是一头骡子干到猝死。
白灼：这都什么个事儿。
正想着问姜照什么时候离开内院，来看看她这个可怜的手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就这么径直走入了罗刹鸟。
那张面具白灼记得，为了掩饰姜照的身份，季家双生子中的一个找出来给她戴上，在罗刹鸟里以面具主人的身份示人。
“楚春生。”白灼念出那个面具主人的名字，他知道那个人下落不明，八成是已经死了，故而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虽说这面具现在应该在姜照手里，若是被别人拿走也大概率是经过姜照同意的，但现在的白灼莫名有几分不爽。
就好像……
他说不出。
“叫我姜十七就好。”微生十七摘下面具，毫不遮掩地露出那只少了颗眼球的眼睛。
有时候白灼真想感慨上天不公，微生十七那张昳丽至极的面容，竟然在一只眼睛空洞的情况下依然漂亮到妖冶的地步。
他不会是靠这张脸得到姜照赏识的吧？
白灼将自己莫名产生的心思当做是小弟对老大的占有欲，明明他才应该是姜照唯一并且最信任的手下不是吗？
怎么这会背着他收了其他小弟。
还叫姜十七。
姜，
十七。
白灼暗想，他以后出去也说自己是姜灼，反正白家早就没人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听说罗刹鸟最近很缺人，姜照就派我来了。”微生十七察觉到白灼对自己一丝微妙的不爽，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记得那个白家，没想到遗孤竟然是这样一个为姜照是从的人。
没有野心，只有证明家族的渴望和对姜照的服从。
和微生十七想的完全不同。
他自己听候姜照差遣也就罢了，毕竟微生家那么多人，微生十七对他们而言就是个棋子。但白灼一个人背负了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怎么能是这样一个……
“但愿你不是来拖后腿的。”白灼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把近乎一半的工作都直接都给了微生十七。
他永远相信姜照的决定，既然姜照让微生十七来了，就说明他足够可靠。
就像姜照失去记忆时一样，白灼永远会按部就班地完成姜照的指令，哪怕他明白姜照可能会永远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她想起来了，不是吗？
姜照永远不会抛弃他。
“说起来。”
微生十七以为白灼又要讽刺他些什么，所以头也没抬地继续处理文件。
“你长得有点眼熟，是微生家的吗？”
微生十七手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快到白灼几乎以为那瞬间的停顿是自己的错觉。
“至少现在是姜家的。”微生十七这么说。
“听说了听说了，还有姜照的案子也被移交由朝中的人重查。”
“听说还有前一段时间死在审判庭里的一个叫……叫……”
“叫金茉莉的，还是审判庭的人呢，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主办姜照案子的郑先生，郑续流不也死的不明不白的？好像也要重查了。”
“还有元未明，先前都被司长搜魂了，案情也重新结算过了，皇主也让一并移交至朝中。”
“……”
一走进内院，到处都有讨论皇主这次罕见地离开了相里皇室，插手管了罗刹鸟与世家的矛盾。
或许是因为皇帝本人的许可，讨论声已经可以摆在明面上。除了部分极度不敏锐的，大半的人都能看出皇主这是在收回审判庭权限的意思。
“所以……司长能同意吗？”
姜照听到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司长是否同意已经不重要了，整个审判庭都依托司长和几位长老撑着。司长本人从不轻易露面，更遑论现在是皇主本人亲自出手。加之百姓舆论压力，司长更不能做有毁自己形象的事，否则审判庭真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长老之间的情况也是错综复杂。
“我的师傅，池静山。”季知节坐在姜照对面喝了口热茶，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说到池静山那三个字的时候音调微微下沉。
姜照抬眸，看见季知节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抬起，又缓缓落在茶杯的斜侧方，好像根本感知不到水杯的温度。她用过那种杯子，除了手柄以外的地方都烫的不行，显然季知节的内心没他看起来那么轻松。
“池长老在相里皇城里，应该暂时做不了什么。”为了让季知节轻松一点，姜照说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自从那天皇主一连颁布几道旨意，他的几个孩子都忙得不行。
相里亓桉算是其中比较轻松的一个，事后还拦住了姜照的去路。
“好久不见。”
这种开场让姜照挑了挑眉，不难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相里亓桉：“上一次见，还是在你的葬礼上。”
显然，相里亓桉和姜照那一刻在想的内容都差不多，他笑着看向这个和江仲楷并不相似的少年，表明自己的来意：“其实从那天起，我就很想认识你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当然没有机会，姜照是通过层层选拔，最终才从外院挤进了内院。相里亓桉只要靠着“相里”这两个字，哪怕他不学无术毫无天赋也能直接空降内院。
跟他们特权阶级说不通。
“我想小殿下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姜照打断了相里亓桉，他们之间本也算不上旧识，故而直截了当一点会让两方都更轻松。
比起相里亓桉，姜照其实和微生律更熟悉一点。一来是她在那场擂台上赢了微生律，此后微生律看见她就会说什么之后会光明正大地打败她。
虽然微生律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就是了。
二来……
姜照想起了微生十七，她总觉得他和这个微生家脱不了关系。还有微生十七那只眼睛，让她很难不在意。
“你们家有人请神失败过吗？”姜照曾经故作无意地对微生律提起过这件事，大概就是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请神失败的案例后，她才终于图穷匕见说了这一句。
当时微生律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最后只是对着空气摆摆手，结束了他们的话题。
越是这样，姜照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他们中城的人都这么喜欢把话留一半吗？当时的微生律是这样，眼前的相里亓桉也是这样。
见姜照隐隐有些不耐烦，相里亓桉问出了心底最好奇的一点：“父皇会出面，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啊？我的计算吗？
姜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让相里亓桉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哪怕其实姜照心里已经疑惑到了极点。
“起初我还很疑惑，罗刹鸟举办这样一场宴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相里亓桉见姜照沉默，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直到宴会开始，不……”
“这是一场追悼会，一场把世家和其他人的对立挑明的追悼会。”
“可是你们该怎么收场呢？”
“我想了很久，直到父皇出现我才明白，原来先前我能看到的未来是那么狭隘。”
“我是真心想认识你的，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再联系我。”
姜照很庆幸自己不是个会把心里所想轻易摆在脸上的人，所以看着相里亓桉在眼前自顾自地说服了他自己时，姜照还能保持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以至于没有当着相里亓桉的面笑出来。
难怪相里偲昫和相里旻霄都不把他当成对手呢？这个小皇子好像被皇帝养的挺单纯的。
白来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姜照顺势和身在相里皇室内的相里亓桉获得了联系，并得知池静山变相被软禁在相里皇城内的消息。
但凡面对的是相里偲昫或相里旻霄，姜照都没法知道这些。
自从姜照的形象在相里亓桉心目中变成了“算无遗策，兵不血刃”之后，他突然把姜照的一切行为都合理化了。
比如最初让相里亓桉最好奇的问题——
姜照是如何在这个年纪成为罗刹鸟的老大的？
她连皇主的心思都能算准，区区罗刹鸟一把手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对姜照来说必定是手到擒来的。
相里亓桉八成想不到姜照顶替了罗刹鸟一把手的位置后不多久就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在他心里，姜照沉淀多年，谋取罗刹鸟后稳固了地位才一朝一飞冲天。
事实上，罗刹鸟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都不知道一把手已经易主了。
罗刹鸟内部关系的分散混乱，相互之间信息不够流通这一点，大大方便了姜照做这些事。
反正对于普通的成员来说，做与不做，做什么都一样，只要是上面的任务，闷头完成就是了。
能领到薪资后休息才是真的，至于上面人的心思，谁在乎呢？
与此同时，让白灼心神不宁的不止有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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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有季家双生子帮他分担，结果如今因为季氏的案子也一并重审，他们的心思就完全不在审判庭了。刚上任的一把手姜照又急着回内院，白灼可以说得上是一头骡子干到猝死。
白灼：这都什么个事儿。
正想着问姜照什么时候离开内院，来看看她这个可怜的手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就这么径直走入了罗刹鸟。
那张面具白灼记得，为了掩饰姜照的身份，季家双生子中的一个找出来给她戴上，在罗刹鸟里以面具主人的身份示人。
“楚春生。”白灼念出那个面具主人的名字，他知道那个人下落不明，八成是已经死了，故而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虽说这面具现在应该在姜照手里，若是被别人拿走也大概率是经过姜照同意的，但现在的白灼莫名有几分不爽。
就好像……
他说不出。
“叫我姜十七就好。”微生十七摘下面具，毫不遮掩地露出那只少了颗眼球的眼睛。
有时候白灼真想感慨上天不公，微生十七那张昳丽至极的面容，竟然在一只眼睛空洞的情况下依然漂亮到妖冶的地步。
他不会是靠这张脸得到姜照赏识的吧？
白灼将自己莫名产生的心思当做是小弟对老大的占有欲，明明他才应该是姜照唯一并且最信任的手下不是吗？
怎么这会背着他收了其他小弟。
还叫姜十七。
姜，
十七。
白灼暗想，他以后出去也说自己是姜灼，反正白家早就没人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听说罗刹鸟最近很缺人，姜照就派我来了。”微生十七察觉到白灼对自己一丝微妙的不爽，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记得那个白家，没想到遗孤竟然是这样一个为姜照是从的人。
没有野心，只有证明家族的渴望和对姜照的服从。
和微生十七想的完全不同。
他自己听候姜照差遣也就罢了，毕竟微生家那么多人，微生十七对他们而言就是个棋子。但白灼一个人背负了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怎么能是这样一个……
“但愿你不是来拖后腿的。”白灼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把近乎一半的工作都直接都给了微生十七。
他永远相信姜照的决定，既然姜照让微生十七来了，就说明他足够可靠。
就像姜照失去记忆时一样，白灼永远会按部就班地完成姜照的指令，哪怕他明白姜照可能会永远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她想起来了，不是吗？
姜照永远不会抛弃他。
“说起来。”
微生十七以为白灼又要讽刺他些什么，所以头也没抬地继续处理文件。
“你长得有点眼熟，是微生家的吗？”
微生十七手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快到白灼几乎以为那瞬间的停顿是自己的错觉。
“至少现在是姜家的。”微生十七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