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你的母亲很有艺术天分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房门微微掩着,客厅里暖色的光线混合着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顺着缝隙透了进来。

“低血糖、疲劳过度,可能还有营养不良。流产对身体的影响很大,她没有调养,伤了底子,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所以才会突然晕倒。”

南知意眨了眨眼,木然的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谈话声远去,安静了一会儿,卧室的房门才被人轻轻的推开。

南知意下意识的闭上眼装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现在不想面对顾西洲。

南知意以为男人很快就会离开,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床垫微沉。

闭着眼,南知意无法判断顾西洲的动作,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顾西洲在看自己。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藏在被子下的手也起了薄汗,就在南知意装不下去的时候,男人突然起身走了。

房门被关上,房间重新恢复了黑暗。

南知意睁开眼,刚要松口气,房门骤然打开,男人去而复返。

她来不及反应,双眼被光线刺的眯了眯。等适应之后,她同沉默的顾西洲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气氛。

“我……我怎么在这里?”南知意硬着头皮坐起身,装傻,“我记得我还在比赛……不对,是刚刚结束。”

顾西洲眉梢扬了扬,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南知意的话,只淡声道:“你从赛场出来就晕倒了,我让季唐给你检查过,低血糖。”

南知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你救了我?”

“嗯,我正好有事找你。”顾西洲说着顿了顿,“好些了吗?出来吃点东西吧,我让人准备了些吃的。”

事已至此,南知意也只能做戏做到底,点头下了床。

房间和她早上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桌上摆着的食物都变成了一些口味清淡的补品。

她甚至在汤里看到了整颗的人参。

“季唐说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好好调理,补一补。”顾西洲上前,为她拉了椅子,“这边条件有限,你先将就下,等回帝都了……”

话说到一半,顾西洲意识到什么,没再继续往下说。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回帝都后还有没有交集都难说。甚至,像这样坐在一张桌上相安无事的吃饭,已经可以说是两人近两月来关系最和谐的时候了。

南知意藏着心事,埋头喝汤。

厨师应该是海城人,虽然做的都是帝都菜,但还是带着浓厚的海城风味。

南知意其实有些吃不太惯,但刚才季唐的那些话也给她提了个醒。

身体是自己的,要是身体出了岔子,什么都是白搭。

人参鸡汤一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她又逼着自己盛一碗米饭。

顾西洲在旁边吃的不多,时不时和她聊两句之前提过的新品牌项目,但只要等她回过神来碟子里总是会多出一些菜。

桌上总共就两个人,谁夹的不言而喻。

南知意掩下眸底的光,只当什么都没察觉,自然的吃掉。

等一碗米饭吃光,她已经撑的快坐不住了。

这段时间她为了准备比赛几乎废寝忘食,虽然angel会每天让人送吃的过来,可常常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早就错过了吃饭时间。

她怕angel担心,便骗angel自己每天三顿都有按时吃。

后来凌凌过来了,有人监督,她的饮食才逐渐正常。

只是没想到,身体还是亮起了红灯。

“明天比赛完,有什么安排?”顾西洲又端了个果盘放到她的手边,漫不经心的问,“陆真给你批了几天假?”

南知意本来吃不下了,可一看那些水果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又忍不住扎了一个放进嘴里。

酸甜的果味稍稍让人觉得没那么撑了,南知意咽下口中的果肉,“原定一周,凌凌想再海城玩儿几天,我陪她。”

从顾家搬出来之后,她一直忙于工作,所以也想借这次机会放松一下。

只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是两人没料到的,现在她也不确定两人的旅行计划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顾西洲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勾人的桃花眼撇了过来,“遇到麻烦了?”

南知意沉默。

她有种感觉,那个女人的存在还是先保密为好。

“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顾西洲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没有逼问,“但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南知意心头一跳,她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眸光平静,那双向来两拨的桃花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她的身影。甚至,还藏着一抹不难发觉的温柔。

熟悉的悸动自心底蔓延开来,南知意生硬的移开视线,想要压下那已经乱了节奏的心跳。

她这该死的心。

男人不过是对她稍稍释放了一些信号而已,她的心就这么不争气的乱了。

南知意闭了闭眼,刚想借口头晕回去休息,突然她想到什么,“我记得,顾伯父和我爸以前就认识?”

顾父之所以对她一直照顾有加的原因之一便是和她父亲有些旧交情。

她知道的不多,也试图问过父亲。

可那时候父亲病入膏肓,每天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治疗用的各种管子,连正常说话都难,所以也并没有给她答案。

顾西洲眸子微眯,深邃的眸底飞快的掠过抹幽光,“我记得是,怎么了?”

南知意捏了捏掌心,强自镇定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妈了,突然有些想她。就想问问,伯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

顾西洲微微思索,“提起过一次,他说你的母亲很有艺术天分,对于她早逝感到很惋惜。我记得,老宅的书房里,还收藏着一副你母亲的画。”

南知意呼吸一窒,她竟然不知道她妈妈会画画!

这件事,为什么父亲从来没跟她提过?

“哪一副?”南知意有些急切,老宅的书房她经常进去打扫,对于里面的藏品都很熟悉,只要顾西洲说出来,她一定能立刻想起。

顾西洲没有错过她着急的模样,眸色微微暗下来,“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