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不出来见见你姑姑么
355.
许亚猛地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眼里的湿润和奔溃都一扫而尽。.k?a\n′s¨h+u\w_u~.?o′r*g\
她重新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前面的灵牌。
“阿姐见着她了么。”
“见到了,她与我长得有些像。”
“是因为这个才回来找我的?”
许亚问。
许凌青没有说话,沉默得不似往常。
许亚自嘲地笑了笑:“阿姐是觉得我要毁了她,所以才回来阻止我的吗?”
“许亚。”许凌青叹息一声,“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所以呢?”许亚扯着嘴角,“阿姐明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却也还是怀疑我想要用她的肉身为你献祭。”
许凌青动了动喉咙,嘴唇嗫嚅,她看着许亚。
许亚扭头看向她,“至少在她出生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长大会与阿姐如此相似。从始至终,我未曾想过剥夺她的肉身。”
“当真?”
许凌青看着她,黑色斗篷底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阿姐不信我?”
许凌青抬眼,“我要如何信你。”
“阿姐从未信过我。”
许亚垂着眼,“三百年前是,三百年后同样如此。,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许凌青再次叹了口气,“许亚,你非是第一天生性凉薄,母女之情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我是薄情寡义之人,阿姐却是有情有义的。对着从未谋面的侄女也能心生同情。”
“许亚。”许凌青看着面前的灵位,“我对她心生同情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世人皆说血浓于水,她是你生下来的,除了她自己,你本该是最在意她生死的人。”
“我不忍你行差踏错,也不忍你事后回想起来满心皆是愧疚。”
许凌青扭头看向她,“她那副肉身,本就应该是她自己的。”
许亚沉默良久,身后的烛火轻晃,李杳站在帘布之后,烛光透过帘布的缝隙,如同一道笔首的线落在她脸上。
“丽瑶,不出来见见你姑姑么。”
她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许亚发现了她多久。
她跳开帘布,走到许亚身后站着。
“我只是一副化神期捉妖师的躯壳?”
李杳看着许亚的背影,她总以为她和许凌青长得像是巧合,但现在想想,巧合是巧合,也是算计。
许亚垂眼,似乎轻笑了一声。
“在你们眼里,我似乎总是一个恶人。”
她缓缓站起身,屋子里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轻晃。\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她转身看着李杳,走到李杳面前,抬起手,发白的指尖停在李杳胸口位置的地方。
刹那间,银丝蛊从她胸口处被抽出,雪色的银丝缠绕在她指尖,与李杳嘴角滑下的血色形成巨大的色彩差异。
许亚看着指尖的银丝蛊,“你不是想要和溪亭陟在一起么,我成全你。”
李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她抬眼看向许亚:
“什么意思?”
“我放你自由。”许亚抬起眼,看着她:“如果你能醒来的话。”
幽蓝色的灵力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许凌青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站起身,刚要跑到李杳面前,指尖还没有碰到李杳便被定在原地。
许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姐,别插手,在一旁看着就好。”
李杳盯着许亚,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力在幽蓝色的灵力一点一点消散,她咬紧牙关,刚握紧罗刹刀,一只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冰凉的手将寒气沁入李杳的手腕里,冻住她的血液。
李杳回头,看着牵着她手的许月祝。
许月祝身上弥漫着犹如实质的幽蓝色灵力,一双眼睛被黑气笼罩,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许月祝。”
李杳唤着她的名字,但是许月祝没有半分反应,下一瞬间,她扯着李杳的胳膊,将李杳甩出去,紧接着逼近李杳,一首掐住李杳的脖子,将她摁在了墙上。
李杳一手握住许月祝的手腕,盯着许月祝的脸。
“许月祝,你看看我是谁。”
许月祝始终没有反应,她掐住李杳,手底下越收越紧。
李杳咬着牙,不再犹豫,握着许月祝的手腕用力一扭,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下一瞬间,许月祝的手臂软塌塌地垂落在地上。
不过一瞬间,软塌塌的手臂里抽搐几下,朝着李杳的脸砸去。
李杳顿时抬起脚,一脚横踢在许月祝的腰上,一脚将许月祝砸进了墙壁里。
她握紧了手里的罗刹刀,刚要乘胜追击,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娘!”
金宝站在许亚面前,他下意识要朝着李杳跑来,但是后领被许亚用一根手指勾住,只是轻轻用力,金宝一个屁股蹲,又摔了回去。
李杳扭头
看着惊恐的金宝,那一瞬间,寒意顺着脚底,蔓延到全身。
“我以前便与你说过,将软肋露出来,就要做好被人拿捏的准备。”
许亚淡淡道。
李杳咬紧了后槽牙,看着许亚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少了银丝蛊,猛烈的情绪袭击心脏和头颅,刺激得李杳眼里泛着血丝。
她缓缓松开牙关,收起罗刹刀。
“你要如何?”
许月祝一瞬间出现在她背后,一掌打在李杳背上。
李杳朝前趔趄半步,血丝再次顺着她的嘴角滑下。
许亚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
她慢慢道:“丽和瑶都是漂亮的姑娘,这个名字是你出生的时候,李玉山给你取的,他说你会像我一样漂亮。”
许亚抬眼看着她,看见了她眼底满眼的恨意。
如果不是许月祝定住了她,李杳会一把挥开她的手。
许亚缓缓收回手,金宝在她身后跑来,他一只手抱着李杳的腿,一只手推搡着许月祝。
“坏姑姑!不许你打阿娘!”
小家伙许是被吓坏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这么久以来,除了溪亭陟离开那一次,这是李杳第二次看见他哭。
李杳垂眼看着他,想和他说别哭,想让他去外面,但是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便白一阵黑一阵。
黑白在她眼里颠倒交替,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像是一个漆黑的甬道,整条甬道里都很暗,前面和后面都绵延不见尽头。
“李杳。”
李杳猛地回头,一回头便看见站在她不远处的溪亭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