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原来不是老天爷眷顾我,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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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梦境里死前的一瞬间,青山掌门好像听到了阿欢的声音。

似有所感,青山掌门的眼角划落了一滴泪水。

“阿欢,用心尖血......献祭,换你重新来过的机会......”

“师父不能亲手给你报的仇......你要亲手......报......”

梦境中的画面尽数消失,青山掌门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屋子里,宋时欢双目赤红,牙齿把唇瓣咬的已经出血,单薄的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宋裕也愣住了,想说话嗓子却被闷堵着,想伸手去拍宋时欢的肩,却又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如今的宋时欢,看起来好像连一根羽毛的重量都承受不了。

随时会倒下。

梅知临冲了进来,失态的探上了青山掌门的脉搏,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梅知临狠狠的松了口气。

没死就行。

这老头儿若是就这么死了,只怕他梅知临的一世英名也要不成了啊!

“殿下,公主,青云派的诡医已经到京城了,马上就过来。”

宋裕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着青山掌门那两句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话。

他知晓前世的事,所以他听懂了,才会如此难过。

那阿欢呢。

第一次见阿欢这副模样,阿欢定是也听懂了。

几息后,宋裕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动静让宋时欢僵硬的扭过了脸,看到宋裕微红的脸颊和眼泪,宋时欢抬手呆呆的替宋裕擦拭。

擦了许久,宋时欢双手仿佛失力一般重重的垂了下来。

“原来不是老天爷眷顾我,是师父眷顾我。”

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是师父用命换来的。

......

青云境的诡医是被顾明宁一路拽着进宫的,如同一阵龙卷风一样。

推开门,诡医就看到了一个肿着脸的太子爷,还有一个哭花脸的公主。

诡医认命的叹了口气,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丸给青山掌门服下。

“师父吃了就会好吗?”

“不会。”诡医回答的语气非常温柔。

宋时欢又忍不住流泪了,擦也擦不干净,反倒是把脸都擦红了。

“劳烦殿下亲自去寻一趟苗疆的圣女取蛊虫回来。”诡医说罢脸色变了变,“你们应当没有把苗疆也给打了吧?”

“没有,我们没有招惹苗疆。”宋裕立刻开口。

说起来,还是青山掌门提议的与苗疆和平相处。

“没有就好,否则苗疆偷梁换柱,把救命的蛊虫换成毒虫就完了。”诡医的话有点密,“苗疆的人心眼最小最记仇,这封信也一并带去,速度要快,我那药丸只能保他一个月的性命。”

宋裕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

苗疆的危险在此刻都在宋裕心里排不上号,宋裕满脑子都是......青山掌门绝对不能出事。

屋子里只剩下宋时欢和诡医两个健康的活人。

诡医盯着宋时欢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被掌门视为眼珠子一样的小姑娘,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的太紧的弦,双眼也蒙上水雾。

诡医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哄哄这个小姑娘。

“掌门离开京城后,公主过的可好?可有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宋时欢哭的更厉害了。

她过的再好再幸福,也是师父给的。

诡医身子僵了僵,好像说错话了。

“我现在同师父说话,他能听到吗?”宋时欢抬眼看向诡医,这一刻,诡医终于知道了青山掌门为何如此紧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能。”

诡医舌尖抵了抵牙关,说了平生第一个谎。

人都快不行了,说不定现在阎王爷都在地底下对着名册准备勾人,还能听到些什么?

可偏偏小姑娘信了。

找来了一堆古书,早上起来就跑来开始给青山掌门念,也不觉得累。

每念上一个时辰还要放下书跟青山掌门说话,事无巨细的讲是怎么把平王府那群人逼入死地的。

听的诡医都觉得汗毛直立。

讲完了平王府又开始讲恒王府、楚王府、齐王府......

待讲完所有的所有后,只见小姑娘把脸放在了青山掌门的手上。

声音极轻:

“师父,这些仇,我都一一报了。”

......

“公主每天这样,身子骨如何能吃得消?”迎春急的也跟着瘦了不少,嬷嬷每天变着花样儿做吃的,也不见宋时欢吃上几口。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闪过,院子里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神色震惊。

“不必管朕。”

元祐帝边说边推开了屋门,诡医正在椅子上坐着打盹儿,宋时欢守在青山掌门床边。

听到动静,宋时欢扭头看到了元祐帝。

想要行礼的动作被托住,元祐帝爱怜的摸了摸宋时欢的脸,“别怕,朕是天子,有真龙庇护,朕陪阿欢一起守着,阎王爷也不敢来。”

“皇祖父......”

一国天子,此刻也只是一个爱怜孙女的老人。

“青山掌门于你有莫大的恩情,朕也感激青山掌门。”元祐帝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你父王一定会把救命的蛊虫带回来的。”

他知苗疆危险,但也不曾阻止过宋裕。

元祐帝比谁都清楚。

若无青山掌门,便无今日的阿欢。

若无今日的阿欢,便无今日的大祁皇太子。

因果循环,该是裕儿去替青山掌门寻救命的蛊虫。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宋时欢的情绪也越来越紧张,时不时的看着青山掌门发呆。

一天能问上好几遍父王是否回来。

进入梅雨季节,阴雨绵绵。

元祐帝除了上朝其他时候都在陪着宋时欢,沈清平顶住了朝中悠悠众口,每天熬到深夜处理棘手的事务。

就在距离一月之期仅剩两天的时候。

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宋时欢拔腿就往外跑。

只见宋裕浑身都被雨打湿透了,昔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有些毛躁,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与颈侧,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怎么不打伞?”宋时欢扑向宋裕。

“骑马呢,怕回来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