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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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也不是狄青一家开始准备着,被叫去的几家,多多少少也都做出了举动。

先不说愿不愿意,态度肯定是要有。

虽说驸马都尉都是闲职,但两位殿下毕竟身份不同了,想来也需要朝中的耳目,刀子,自家孩子也未必不能继续走仕途。

这其中便也能看出许多门道了,譬如又开始拼命往宫里挤的各家命妇,以及一些私下的流言,举动,都能看出各家的态度和立场。

赵徽柔笑吟吟拿着情报和殷灵毓分享。

“曹家那边,曹评表哥最近简直是头悬梁锥刺股,听说他爹给他请了三位先生,轮番上课,文韬武艺一样不落,我母妃前儿见了他娘,他娘拐弯抹角打听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还说什么‘我们评儿最是体贴,性子也温和’。”

殷灵毓见她作怪,拿腔作调的学人,也是唇角轻扬。

“看来曹家是铁了心上船了。”

“是呢。”赵徽柔道:“文相公倒是沉得住气,照常上朝议事,可他家老夫人,也就是文及甫的祖母,最近可是频频进宫。”

“哎呀,还有更有趣的呢!有些人家,自己没被本宫和爹爹看上,就开始使绊子了,哼,一看就是有人酸了。”赵徽柔小小翻个白眼,越发显得活泼俏皮。

“还有几个老古板,私下里说什么‘驸马人选关乎国体,岂能儿戏’,暗示应该由他们这些大臣来‘公议’!想得美!我的婚事,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

“其实咱们暂时挑的这几个都还不错,王拱辰和王家也有借此缓和关系的意思,可惜,单论容貌,我还是更喜欢狄咏一些。”

赵徽柔说着还点点唇,一副深沉而若有所思的样子:“毕竟,狄将军实在貌美,狄咏更是青出于蓝。”

“姐姐喜欢就要。”

“再看看,品行能力也得合格才行。”赵徽柔笑了笑,又懒懒道。

也不知为什么,在阿毓妹妹身边就总是特别安心,因为阿毓妹妹总能给她一种有靠山的感觉。

所以真的是越来越喜欢阿毓妹妹啊!

两小只带着赵祯,轻松搅动官场,再云淡风轻,全身而退。

赵祯叹为观止。

他虽然也想过女儿的婚事需要考虑很多事情,要有政治考量,但本来还真没考虑过广撒网这种选项。

现在只能说,真香!

大女儿有主意,赵祯虽然也不太舍得,但想到当初说的时候,赵徽柔说的是娶夫的意思,寻思来寻思去,就撒手了。

反正是多个女婿,又不是送女儿出去,想到这里,也就没有那么不舍了。

小女儿呢?

以后不得立男后男妃?

这……反正女儿还小,再看看!

说来说去,赵祯的立场已经坚定的站在了女儿们的身后,且逐步将更大的舞台让给了她们。

被赵祯约谈过的几家,都开始了对后辈的教育,经史子集,骑射兵法,礼仪规矩,一样不落,各家夫人往宫里跑得也更勤快了。

像王拱辰这样原本有些别扭的官员,因为儿子也在候选名单里,态度也开始软化,至少不敢明着反对了。

而没被选中的家族,有的加紧活动,试图把自家子弟也塞进候选名单,有的则开始说酸话,什么“狄家门第浅薄,岂堪尚主”,“曹家已是后族,不宜再尚公主,恐外戚坐大”。

一些彻底没希望,或者坚决反对皇太女和辅政长公主的宗室,勋贵和文官,开始私下串联,他们不敢直接攻击皇太女,就把矛头对准辅政长公主的驸马人选,散布流言。

被攻击的几家也不是吃素的,纷纷开始放出风声,走动同僚,就是狄青也在范仲淹的指点下磕磕绊绊的跟上了。

最狠的还是曹家,直接找御史台的关系,弹劾了几个跳得最欢的官员,罪名是“妄议宫闱,居心叵测”。

赵祯和殷灵毓,赵徽柔对此乐见其成。

一边对反对力量分化瓦解,一边更细致的了解到朝廷内部的各种派系,日后也能更好的利用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殷灵毓只是觉得可惜。

朋党之争,从如今开始便已初现端倪。

要她说,还是想办法把他们全拆开了好,加上政治思想工作,好好学习教育一番。

就算做不到人人一心向民为公,也是可以多多强调向外发力,团结一致的嘛!

再说了,她还有一计呢。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不想错过仁宗朝这些好用臣子的好么!

皇祐三年夏末。

殷灵毓提供了详尽的数据,彻底断绝三代之内五服近亲成婚之举。

皇祐三年秋,殷灵毓以水泥示之众臣。

皇祐三年初冬,殷灵毓又改炼铁之法,并制新式甲胄一副。

官员们忙得脚不沾地。

是的,这就是殷灵毓的办法。

她用得很习惯很顺手了,臣子们那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国势日新,怕的是自己快跟不上趟了。

户部,工部和三司的官员们几乎是住在了衙门里。

虽然也有官方宵夜,有加班补贴,有免费住宿,但他们并非人人贪图这些,他们是真的忙。

“张主事,河北路请求增拨水泥的公文又来了!这已经是本月第三封了!”

“让他们排队!太女殿下说了,要先保漕运!”

“可河北路言今冬若无水泥加固堤坝,恐来年春汛……”

“那就让他们照着殿下给的‘优先级章程’自己吵去!吵出个结果再来报!”

“这‘耐火砖’到底是个什么烧法?怎么又一窑只成了三成?太慢了!快!去将作监请几位大匠来一同钻研!”

王郎中揉了揉酸胀的额角,有气无力叹道:“这耐火砖……殿下动动嘴,咱们跑断腿啊,这都失败第几窑了?”

一旁的年轻主事头也不抬:“王大人,您就知足吧,至少殿下把原理,配方都给得明明白白,比咱们当初自己瞎琢磨强多了。”

“就是!”一旁的郎中点头又叹气:“哎,殿下有能耐,好确实是好,但这也太多事情了,我这头发都快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