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酱的现代战争第三季炼狱装六天魔王

第84章余烬的抉择

唰啦——

我被高速暴虐的旋涡中硬生生扯出。

然后毫不留情地掼在冰冷坚硬的水泥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骨骼嘎吱作响,内脏都像是在翻滚中移位了。

尖锐刺耳的耳鸣如同高频利刃,疯狂切割着脑髓,盖过了一切可能的声响。

视觉更是模糊得像泼了水的油画,杂乱的色块疯狂旋转,过了好几秒才勉强凝聚成形……

如今…身下粗粝的水泥地面冰冷刺骨,零星散落着砂砾和水晶碎末。

硌得我生疼。

指尖划过地面的触感,不是预想中温热粘稠的血浆。

而是冰冷、粗糙的硬实。

意识艰难回笼。

我居然还…没死么?

那仓库地狱般的场景…

依然历历在目…

“呃…嗬…”

喉咙深处挤出痛苦的抽气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锐痛。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才挣扎着撑起剧痛沉重的上半身。

眼前的景象在这时猝然铺开——

仓库?

那充满血腥与绝望尖叫的地狱消失了……

刺鼻的血气被冰冷的混凝土味和远处弥漫的城市尾气所取代。

但…

似乎一切又不太一样…

又是…猩红!

铺天盖地、令人绝望窒息的猩红。

脚下是摩天大楼冰冷的顶层天台边缘,冰冷的钢铁护栏勾勒出下方深渊般的虚空。

远处,那座本该在夜晚被璀璨灯火点亮的巨大城市轮廓。

此刻正浸泡在一片浓厚得化不开、好像凝固了千年血液的深暗红光之中。

万家的灯火被彻底吞噬、压制,只剩下零星几点在绝望中挣扎的微光。

头顶的天空…

是压向灵魂的巨大棺盖。

厚重的云层被自下而上透出的、来自深渊般的暗红光晕浸透,呈现出一种从污浊绛紫到污血深红。

没有星月,只有这张笼罩一切、隔绝生息的血之天幕。

“神子小姐的结界…吗……”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才挤出这几个带着冰冷绝望的名字。

她是唯一的光明与守护神的化身,“神子”小姐……

只有在面对足以倾覆整片区域的极恶之鬼时,才会布下这神圣而恐怖的屏障。

上一次在森林公园时…

仅仅是展开了覆盖那里的结界…

这一次为何连……

整个常青几乎都…

无论如何,这血穹,即是最高警报——有能吞噬希望的怪物,正在这片区域徘徊,而且很可能…

与那个冲田总司有关……

我茫然四顾。

空旷的天台如同凝固的坟场,巨大的工业通风管道盘踞角落,水箱投下沉重的黑影。

带着铁锈和硝烟味的寒风,粗暴地卷动着我几近破烂的衣物和散乱的头发。

瞬间——

仓库的记忆如同决堤洪水席卷而来。

春政小姐带着温柔暖意的笑靥;

那毫无预兆浮现、冻结灵魂的靛蓝鬼面;

面具下那双毫无温度的冷眼;

加贺清光刀刃上惨白的光芒撕开黑暗;

刀尖无情刺穿温软胸口的瞬间;

还有我自己被逼至角落,刀锋抵向下颚时炸裂的冰冷绝望…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被无形冰爪攥紧,剧烈的跳动在死寂的血色下震耳欲聋。

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钉在自己身上。

右腿裤兜的位置一片焦黑狼藉,边缘翻卷熔毁,布料熔穿了两个狰狞的破洞,露出底下红肿起泡、刺痛难忍的皮肤。

手臂和小腿上布满刮擦和淤青,是刚才空间撕扯时留下的印记。

胸腔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钝痛,内伤还在。

劫后余生的冰冷侥幸感刚刚掠过心头,下一秒,更狂暴、足以焚尽灵魂的巨浪便汹涌而上。

春政…小姐…

那张清丽温柔的脸庞在脑海中无比清晰,下一秒却被那靛蓝鬼面的森然目光无情覆盖。

“既然是谜底已然揭晓…你也该准备上路了。”

是她……就是她!

那个与春政小姐有着惊人相似面容的存在…

不!

是夺舍了那份温婉外表的恶鬼!

那个名为“冲田总司”的杀戮化身。

是她…

用那柄“加贺清光”,亲手…

终结了春政小姐的生命…

全都…因为我…

是我为了救伪装成小樱的冲田总司,而像只慌乱的老鼠闯入了那片仓库么?

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肯逃走强装镇定的愚蠢固执么?

是我的懦弱迟疑导致了那致命的几秒么?

终究是……是我…带来了今天的厄运吗?

滚烫的液体瞬间决堤。

没有呜咽,只有无声汹涌的泪水疯狂冲刷着脸颊,混合着天台冰冷的尘土,在嘴角留下苦咸的痕迹。

那苦味渗入心底,化作蚀骨的毒。

是我…是我!

全都是因为我!

是我亲手将那个温婉平和,总是在关键时刻救我们于水火的…春政小姐…

拖入了死亡的深渊…

是我“引”来了那恶鬼的注视,是我…

成了敲响她丧钟的槌柄!

灼热的悔恨、冰冷的绝望、撕裂肺腑的自责……

拧成绞索,死死勒紧咽喉。

身体抖如风中残叶,无法控制地蜷缩。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粗粝的水泥地,留下惨白的无谓抓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在无边猩红的天幕下绝望地回荡。

就在那绝望的浪潮即将彻底吞噬意识之时——

一个冷静温和的男性声线,精准地穿透了耳鸣和呜咽,清晰地在天台上回荡:

“小林先生…您还好吧?”

那声线并不陌生…

因悔恨而崩溃的心跳猛地一滞。

呜咽噎在喉中。

我如同被惊雷劈中,带着满脸泪水泥污和惊悸,僵硬地、极为勉强地抬起头。

目光因生理上的剧痛和情感上的冲击而涣散模糊,努力聚焦于声音来源——

天台入口楼梯间的阴影边缘。

楼梯间顶灯的昏黄光线在弥漫的血色下微不足道,只勾出了一个高大、修长的剪影轮廓。

他像是从黑暗中凝结而出,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静感。

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笔挺的黑色长风衣,彻底取代了我记忆中标志性的白大褂。

那纯粹的黑色在无孔不入的血光浸染下,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之夜的深沉感,风衣垂落的线条冰冷而锋利。

鼻梁上那副眼镜的镜片,此刻正反射着天空中诡异压抑的暗红光芒,将所有审视的目光都隔绝在冰冷的反光之后。

更让人心头骤紧的,是他手中握着的东西——不再是听诊器或病历本。

那是一根样式古典的手杖。

深色木质杖身线条流畅,然而杖头并非寻常装饰——那里,赫然镶嵌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颜色暗沉凝重的红水晶。

水晶内部清澈通透,隐约可见极其微弱的熔岩色暗光,在极其缓慢地流淌。

杖尖轻轻点在地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武藤……先生?!

大脑仿佛被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和他手中那枚似曾相识的水晶,狠狠刺穿。

短暂的空白后,那些濒死前电光石火般的画面碎片——裤兜里突如其来的灼热剧痛、两枚小得可怜的水晶疯狂自毁爆发出的撕裂空间的绯红光芒。

“…贤!要替吾好好保管!可别弄丢了…”

记忆里,小信带着开幕式前紧张而伸出门外的手心里,躺着两枚品相一般的红色宝石。

就像是礼品店几块钱一袋最廉价的那种装饰品。

当时那水晶落在我掌心,冰凉、粗糙、没有丝毫力量感,和我认知里的“神秘物品”毫不沾边。

我甚至带着一丝无奈,随手将它们塞进了右侧裤兜深处,硌着大腿的感觉也很快被舞台的喧嚣和紧张淹没。

谁能想到…

最后竟是它们…

是武藤医生,将这两枚其貌不扬、甚至被我当成了无谓负担的“小石头”……

送到了我们的手中…

并在最后关头…

将我硬生生从那靛蓝恶鬼的刀锋下…

传送了出来?

传送到了…他的身旁?!

喉咙如同被滚烫的铁块彻底堵塞,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眼睛因震惊、未干的泪水和内心的滔天巨浪而极度酸涩膨胀。

武藤医生…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不仅对这场远超常理的灾厄似乎洞若观火…

他不仅能预见到那靛蓝鬼面冲田总司带来的致命威胁…

他甚至能预判出我会在那一刻命悬一线?!

为此,他准备了能干扰那种恐怖存在的力量,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

救下了我么?!!

他并未立刻上前。

杖尖依旧稳稳地点在地面。

一步。

一步。

又是一步。

他缓步走出楼梯间的阴影区域,踏入天台上弥漫开的浓重血光之中。

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步伐沉稳无声地拂动。

镜片上的反光依旧如燃烧的冰冷火焰,令人完全无法窥视其后真正的目光。

他的步履稳定,没有丝毫急躁,也没有半点犹豫。

最终,他在离我大约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这个地方,既拉开了距离,又能让他居高临下、平静无波地将我的狼狈、伤痛和崩溃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细致地划过我脸上每一道因痛苦和泪水而扭曲的痕迹,拂过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最后,在我右侧裤兜那两个惨不忍睹、边缘还在微微卷曲冒烟的焦黑破洞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短暂的、凝固般的死寂之后。

“看来,”

那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带着一种洞悉了全部因果的了然,甚至还透着一丝预料之外的沉重,

“它们…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不过…比我预计的…要早得多。”

剧烈的眩晕还未平息,耳朵里嗡嗡的低鸣仿佛还在回荡着加贺清光的刀鸣。

我撑着冰冷刺骨的地面,看着三步之外那个将黑暗披在身上的男人。

喉咙里堵塞的,除了哽咽的悲鸣,还有滚烫得几乎要烧穿理智的疑问。

“……是您……救了我吗?”

我的声音嘶哑不堪。

是天台上的风更冷了?

还是那血穹的光压得更低了?

武藤先生没有回答。

他那张在反光镜片后的脸,依旧平静得像一块深潭下冰冷的石。

他只是站在那里,手杖的杖尖稳稳地点着混凝土地面。

那枚流淌着熔岩暗光的红水晶,在污血般的天幕下,不断折射着沉静的光晕。

终于,他的声线再次响起:

“我曾对你说过,小林先生。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微微抬起头。

那双被镜片彻底遮蔽的眼睛似乎望向了血穹之外那更深邃、更不可知的黑暗,

“我是一名…‘原初之火’的探寻者。一个…追寻着早已湮灭在时光烟尘中的古老答案的旅人。”

天台风啸如同鬼泣,卷起他风衣的下摆。

他的话语,像是在对着这炼狱般的场景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魔法’…那是上一个纪元早已风干的枯骨,被这个钢筋与信息构筑的时代彻底封入棺椁的遗物。”

他的声音里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

“我的职责是观察、记录、追寻那失落的根源之火…而非介入、改变已然存在的命运潮汐。”

他握着杖头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这个世界自有其法则与洪流,即便是余烬中残存的光点,也只能是世界的旁观者。此地发生的一切…这些‘鬼’,这些‘异变’,本在我的‘不应触碰’之列。”

他话音一顿,目光似乎重新聚焦在我身上。

“透过那些水晶的尘埃,窥见你的‘那一刻’时…”

他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我看到了你的挣扎、你的坚持、你对那个‘小樱’毫无保留的善意…即使身处自身的恐惧之中。”

他停了一秒,那停顿的寂静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承认,

“以及,那缠绕你颈项,无可避免的冰冷刀锋。如此纯粹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在审视我这个由他所言的“恻隐之心”带来的意外产物。

“一位追寻古老答案的记录者,一位本应恪守静默的过客…为了一个连‘魔法’都已忘记的世界的,一个渺小灵魂可能就此泯灭的瞬间…”

武藤轻轻吸了一口气,天台寒冷的空气似乎被他吸入后凝滞了一瞬。

“…我动摇了。”

“之前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与旅途的‘道’,触碰了那不该再被引燃的星火余烬…将两颗蕴含着‘引渡’之力的水晶碎片,交给了小信。”

他镜片下的目光落在我右腿裤兜那两个烧焦的破洞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撕裂空间的灼痛,

“它们本应沉寂,如同这魔法的历史本身。但,仍不忍见那丝希望毫无意义地熄灭。所以……”

“啪嗒……”

一滴浑浊的液体从我脸上滚落,重重砸在天台冰冷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渍。

那声轻微的落地声,却像是猛地炸响在我崩塌的心房。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铅块,灌入我撕裂的肺腑。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着这个超然物外的存在,看着他坦白自己打破了那所谓的不应触碰的界限,只是为了……

为了我不至于死去?!

可是……可是!

他看见了。

他明明透过那两块水晶早就看见了一切。

那靛蓝的鬼面!

那残忍的刀锋!

那……

那被贯穿的、最后一口气仍在担心我安危的……春政小姐……

尖锐如玻璃碎裂的痛苦猛地从心脏穿刺出来,贯穿了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狠狠抠进手臂上的擦伤,想用这新的痛楚压下那几乎将灵魂都烧成灰烬的愤怒和绝望。

“武藤先生……”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尖锐得像是指甲刮在骨头上,

“既然…既然您看到了这一切!既然您能用这样的力量……”

肺里的空气好像被瞬间抽空,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扭曲的质问:

“那您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更早一些?!!”

眼泪混着血污鼻涕汹涌而下,绝望的嘶喊在空旷的猩红天台上回荡:

“更早一点使用这份力量!只要…只要一点点时间!!也许……也许……”

我猛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死命地看向那冰冷的镜片:

“春政小姐就不会因为我的愚蠢……被我……被我害死了啊!!!”

最后一个字终于冲破绝望的堤坝,我再也支撑不住。

上半身重重地砸回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额头磕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双肩剧烈地抽搐着,脸埋在带着尘土和血腥味的臂弯里,发出破碎呜咽。

撕心裂肺的悔恨和自责,带着对眼前这能预知、能救人却又偏偏“来得太迟”的存在的愤怒控诉,彻底将我淹没。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待着可能的审判,或者……

只是这无边死寂。

他没有立刻回应。

风依旧在凄厉地呼号,撕扯着血色凝固的空气。

天台上,绝望的控诉在血穹下回荡。

几息之后,他带着更深沉负担的声音响起,没有直接回应那个“为什么不能更早一点”的呼喊,而是抛出了一个颠覆小林我认知的冰冷事实:

“小林先生,你控诉的核心,指向了一个致命的误解。”

他的声音如同穿透历史尘埃的寒风,

“你的愤怒建立在一个错误的认知上——你认为‘藤原春政’,是如同你我一般,根植于此方世界土壤的存在。”

他的镜片冰冷地反射着血穹之光。

“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碎了我所有的预设立场。

“我借助这‘余烬之眼’,窥见的不仅仅是未来的碎片节点。”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解读古老禁忌文献般的低沉严肃,

“而是……本质。”

“‘冲田总司’与‘藤原春政’,她们……或许本就是一体的两面。是某个古老传说的投影,或是从某个已湮灭世界漂流至此的残响……无论其来历为何,她们的核心,皆非属于‘此世’的法则。”

“她们在此方世界,如同行走在水面上的油滴。”

他的声音冰冷无波,

“存在,但无法融入,无法真正扎根。她们的生命轨迹,她们的存续形态,甚至她们的‘存在’本身,都受到其源头本质和分离宿命的绝对束缚。”

他凝视着瘫倒在地、因这认知而陷入更深呆滞的我:

“藤原春政的命运,在她与她‘另一面’被迫分离的那一刻起,便已在扭曲的宿命上刻写完毕。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无论中间隔着多少温情与挣扎,最终的‘归一’,都是那源头力量、那更高层次的规则早已写定的……宿命。”

“‘冲田总司’吞噬‘藤原春政’,亦或者…”

武藤先生的镜片微微一闪,似乎在暗示某种极其渺茫但存在的可能性,

“…藤原春政反客为主,占据那具蕴含更强凶性的‘容器’…这不过是‘归一’这枚硬币的两面。她们注定要重铸为一个完整的、具备其源头应有力量的存在——无论那是更恐怖的恶鬼,还是其他什么。这是写在她们灵魂最深处的诅咒。至于…这诅咒是何人所为…就是一个更沉重的话题了…”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残酷的真相在我的心中彻底扎根:

“而你,小林先生。”

武藤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确的区分感,穿透镜片直视我,

“你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你思维中构筑的每一个想法,你灵魂深处与世界法则的共鸣——哪怕是在这份崩溃的痛苦中——都清晰无误地表明……”

他抬手指了指脚下冰冷的混凝土,指指那无边笼罩的血色天穹:

“你是这里的‘造物’。你是此方世界泥土中生长出的树木,规则内运转的变量。你属于‘这里’。”

“正因如此,”

他的手杖再次点了点地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我才能在被规则允许的边缘,为你撬开一丝生机。”

“那两颗水晶,所容纳的微薄‘引渡’之力,其本质并非撕裂,而是短暂的‘抚平’与‘校正’。”他详细解释道,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逻辑推导,

“‘引渡’(translation)在此处的含义,是短暂地、局部地抚平那‘非世之物’(冲田总司)撕裂世界规则所造成的‘涟漪’,将你这原本属于此世界、却被卷入了时空涟漪边缘的‘灵魂’,轻轻地‘推回’原本较稳定的空间位置上。”

“就如同,”

他用了一个清晰的比喻,

“油滴入水产生的波纹混乱无序。我的力量,不足以抹除油滴本身(冲田总司),更不足以改变水的本质(世界规则),却可以在波纹即将把水面一片无辜落叶(小林)彻底打翻沉没的瞬间,极其短暂地、微小地干预那局部的波纹形态,轻轻地把那叶子从灭顶的边缘托起、推回稍平静的水面。这是对混乱的‘小小修正’,而非对‘异源’(油滴/冲田)本身的抹除或对规则(水)的重写。”

“这种‘修正’,虽然微小,因为你的本质(落叶)与水(世界)同源,世界规则的抵抗力相对低微,尚在我的余烬能承受的‘侵蚀’范围内。”

他的声音再次沉了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但对一个非此世根基的存在,强行施加足以改变其既定命运(包括拯救,或者改变‘归一’进程)的力量呢?”

他缓缓摇头:

“那不再是抚平涟漪,而是对‘根源’层面的野蛮冲撞。是试图将一个必然要沉入深渊的重物(异世存在本身及其宿命),靠着一根火柴棒的力量强行固定在悬崖边上!”

“火柴棒会折断。深渊的吸力不会改变。”

他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在瞬间穿透了世界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处狂暴的法则乱流,

“这种对抗‘根源宿命’的干预,会瞬间引爆世界规则对‘异源’存在的最大排异反应。其爆发出的混沌和侵蚀,将轻易撕碎我用以保护自身和不波及现实世界的最后‘隔膜’,其结果……”

死寂再次降临天台。血穹似乎压得更低了。

他看着我那双被巨大而冰冷的真相几乎冻结、只剩下茫然和无助的眼睛:

“所以,小林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扭转宿命的疲惫,

“她的死,非因你不逃,非因你固执,更非因你愚蠢。那是她与她‘另一面’无可逃避的归途。这场相遇,或许只是命运之手将其精准地推上了那个早已布设好的祭坛……而你的存在,只是让这场献祭多了一位……痛苦的见证者。”

他收拢了风衣,似乎感到了更深切的寒意:

“面对宿命,即使是我,也只能在边缘行走。救了你,是我在那条名为‘不干涉’的刀锋上,为你……为这个世界所能付出的全部‘仁慈’了。”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

武藤的目光扫过远处血穹下挣扎的城市微光,声音陡然变得更加紧迫:

“现在,你的痛苦不应是简单的哀悼。它在此刻已经变成了火种。”

他的声音里带着命令般的紧迫:

“点燃它!不要让它被绝望冻结。那个蓝面的存在,带着‘归一’后的力量,此刻就在这片被封锁的炼狱中游荡。她的目标,绝不只限于春政……她存在本身,就是对世界秩序的威胁。”

武藤转向我,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你脚下是你属于的世界。若你还想为那个逝去的、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做点什么’……那就是活下去,活到能有力量影响局势的那一刻。是逃避这片炼狱,还是选择找到她……面对她……甚至尝试去理解那宿命硬币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