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初次碰撞

老五烧烤店门口拉起了警戒带,夜色完全将这座小县城所笼罩,几盏现场勘察用的强光灯把店门口照的亮如白昼,满地狼藉的烧烤店就这样暴露在强白光前。

随处都可看到被翻倒的塑料桌椅,破碎的啤酒瓶玻璃渣撒的满地都是,凝固发黑的血星星点点泼洒在地砖和油腻的墙面上,混合着被打翻的汤汤水水和踩烂的食物。

刘若凡戴着白色的手套,和几名现勘蹲在最大一滩暗褐色血迹旁,他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沾着凝固血迹的玻璃碎片,将其放入物证袋中,旁边还有几名现勘正在试图提取桌椅表面的指纹和鞋印。

烧烤店老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姓王,此刻正坐在警车里被问话,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

“警官,政府,我们就是开家店做点小本生意,真真和我们没关系啊他们就是一群活阎王三天两头过来要场地费卫生费,不给就不让我在这里做生意。”

“你再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了,警官。”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

魏建国递过来一瓶可乐,笑眯眯的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你呢,也不用紧张,我们过来就是收集口供证据的,我们是市局专案组的,不是县局那帮警察,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抽烟不?”魏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对着老板晃了晃。

“不不了。”老板摆了摆手,不敢接。

“来嘛。”魏建国继续扬了扬手中的烟。

“谢谢谢。”老板哆哆嗦嗦的接过香烟,也不敢抽,就别在了耳朵上。

“老板,你要想清楚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扫黑除恶的,你要是不敢和我们交代,以后他们还会继续来欺负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烧烤店我看也开不下去了,你觉得呢?”魏建国也拿出一根,放在嘴上点燃。

“我问你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魏建国鼻子里吐出一股烟雾,他掏出一张照片,询问道。

“他他姓赵,叫赵龙我我真记不清了,他们他们跟县里”老板犹豫半天,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县里什么?”魏建国的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都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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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了好几天,方山县公 安局大楼灯火通明,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紧张气氛,陈默的车驶入县局大院时,明显感觉到了几道目光从不同楼层投射下来。

他带着两名警员走进了略显陈旧的一楼大厅,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二级警督、身材微胖、脸上堆着热情笑容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后面跟着几名神情各异的警察。

“哎呀,你就是陈默吧,欢迎来我们县指导工作啊。”微胖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来,老远就伸出了手。

“指导工作谈不上,您是”陈默面色不善,故意问道。

微胖中年警察声音洪亮的说道:“我是方山县公 安局的副局长钱有德,我们已经接到市局通知,陈组长,这起案件太恶劣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专案组工作!绝不含糊!”

陈默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握,触手的那一瞬间,陈默感觉到了对方的手心似乎有些微微潮湿,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对方:“钱局客气了,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这起烧烤店恶性伤人案,我们需要所有的报告。”

“包括录音。”

钱有德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立刻便恢复如常:“没问题!没问题!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小张!”

他回头对一名年轻警员吩咐道:“立刻带专案组的同志去办公室,把资料也都搬过去!”

交代完一切,钱有德又转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迁移和为难:“陈组长,你看这案子发生在我们县,我们确实责无旁贷!”

“但那帮混混就跟滚刀肉一样,滑不留手,居无定所,不过您是精英,我们的人一定全力配合。”

陈默看着钱有德脸上那热情洋溢又滴水不漏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钱局费心了,配合就从完整、真实的资料开始吧。”他不再看钱有德瞬间有些发僵的脸,对身后的队员示意,“走。”

方山县县局临时腾出了一个小会议室作为办公场地,方山县局小张很快搬来了几个厚厚的文件夹,陈默招呼着众人坐下,随后拿起最上面一份标着“出处警记录”的文件,快速翻阅。

记录显示:凌晨1点17分报警,报警人称老五烧烤店有人打架,1点28分,辖区派出所两名民警到达现场。

记录上轻描淡写的写道:“现场有打斗痕迹,三名女子受伤,施暴者已逃离,联系120将伤者送医,现场无目击者提供有效信息,初步判断为醉酒滋事引发的普通治安事件。”

落款时间是2点05分。

陈默的手指在“现场无目击者提供有效信息”那行字上点了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电视画面上那些被推搡、威胁的顾客,难道是空气?

他拿起第二份,是现场勘察报告,薄薄的只有两页纸,几张现场照片,对血迹、破碎物品的描述极为简略,物证提取清单上只有寥寥几项:“碎啤酒瓶若干(未发现指纹),桌椅、地面血样(已送检)。”

报告结论是现场破坏严重,有效物证稀少。

陈默看完这些报告,靠在椅背上,他闭了闭眼,前世那种熟悉的、被无形屏障阻隔的感觉再度袭来。

方山县局的报告,简单的像一张白纸,这已经不是敷衍,而是刻意的掩盖和误导。

陈默拿起这份薄得可怜的“摸排情况”,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方山县局大院里停着的几辆警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胡峰的电话。

“胡峰,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头儿,伤得很重。县局上午去过一次,问话很敷衍。老板娘也被烫伤了。我们的人在守着。”胡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