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忆记该凌

第19章 双面新娘

2024年1月12日,血月第二夜。林赛·霍洛韦的指尖抠进警车方向盘,桦木盒在副驾发出细碎的震动。盒盖上的多瑙河纹与她耳后的疤痕产生共鸣,浮现出1948年玛丽·弗拉基米尔的结婚誓词:"以金发为绳,以梳齿为结,弗拉基米尔与霍洛韦,共赴永生之约。"

"那不是婚礼,是活祭。"艾玛的声音从后备箱传来,带着东欧口音的颤抖,"1948年,我的曾祖母假扮玛丽·霍洛韦,本要成为尼古拉斯的新娘,却在仪式前被真正的玛丽替换。"

林赛猛地刹车,后视镜里,艾玛的脸贴上后车窗,她的深棕短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染成金盏花色:"尼古拉斯发现被骗后,用银梳割开了曾祖母的喉咙,却不知道,她早已怀上霍洛韦家的孩子——那就是你的母亲,艾琳。"

冻雨再次袭来,旧井的铁栅栏在车灯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林赛摸出玛丽的嫁妆梳,梳背内侧的刻字"for eileen"突然渗出鲜血,在掌心写成"help me"。后备箱传来婴儿的啼哭,这次她听清了——是1978年艾琳直播间的背景音。

"他们用七代人的金发编织诅咒,"艾玛的指甲划过车窗,留下梳齿状的痕迹,"你的金发是第七把钥匙,而我......"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樱桃发卡,周围爬满梳齿状的血管,"是锁。"

旧井的水面突然沸腾,映出三重复像:尼古拉斯·梅耶在中央雕刻梳齿,左侧是1948年的玛丽·弗拉基米尔,右侧是2024年的艾玛,两人的发型、胎记、甚至瞳孔里的梳齿红光都一模一样。林赛终于明白,弗拉基米尔家每代长女都会克隆玛丽的基因,为的是让诅咒永续。

"凯斯在哪?"林赛握紧银梳。三个月前在地下室,他被梳齿怪物刺穿心脏,却在今早的自拍里完好无损。艾玛的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与尼古拉斯相同的梳齿状犬齿:"他?不过是弗拉基米尔家豢养的相机眼,用快门收集金发数据。"

后备箱突然炸开,金发绞索缠住林赛的脖颈。她看见艾玛站在旧井旁,穿着1948年的婚纱,头戴桦木冠冕,冠冕上镶嵌着七代人的头骨——每具头骨的眼窝都嵌着银梳。

"血月升到顶点时,"艾玛的声音混着千名少女的哭声,"你要替我梳开生死之门,而我会用你的金发,让尼古拉斯重生。"

林赛的银梳刺进绞索,金盏花血溅在艾玛的婚纱上,布料瞬间腐烂,露出底下的机械骨架——与三个月前自爆的梳灵怪物如出一辙。骨架的胸腔里掉出克莱尔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妈妈说,镜子里的新娘不是我,是1948年的幽灵。"

冻雨穿透婚纱,浇灭了所有烛火。林赛摸向旧井边缘,指尖触到半埋的婴儿鞋——粉色,鞋带上缠着艾玛的深棕发丝。记忆突然闪回:两岁时,她曾在母亲的衣柜里见过同款鞋,当时艾琳说:"这是给未出生的妹妹的。"

"你母亲知道真相,"艾玛的骨架举起桦木梳,梳齿间夹着艾琳的金发,"1979年火灾,她本想烧掉所有梳子,却在地下室发现了我——弗拉基米尔家第七代新娘,和你,真正的霍洛韦继承人。"

血月升至顶点,旧井喷出金盏花的洪流。林赛的金盏花血滴入水中,浮现出历代新娘的记忆:1948年玛丽替嫁,1963年弗拉基米尔家长女自杀,1978年艾琳带着双生女婴逃亡......而克莱尔,从来不是林赛的姐姐,是艾玛的双胞胎妹妹。

"克莱尔的发卡为什么在你这?"林赛的声音被水声吞没。艾玛的骨架轰然倒塌,露出藏在脊椎里的胶片——1985年,艾琳在金盏花田为克莱尔梳头,背景里的艾玛被锁在地下室,透过窗户看着她们,手中攥着偷来的樱桃发卡。

"因为嫉妒,"胶片里的艾玛唇语清晰,"凭什么她能当霍洛韦家的女儿,而我只能当梳灵的容器?"

凯斯的相机突然在井边响起,闪光灯照亮了最惊悚的画面:林赛的母亲艾琳站在中央,左边是抱着林赛的玛丽·弗拉基米尔,右边是抱着艾玛的尼古拉斯·梅耶——1948年的双胞胎计划,原来霍洛韦与弗拉基米尔家族曾试图用基因融合创造完美祭品。

"你和艾玛,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凯斯从树影里走出,胸前的弹孔还在渗血,"而我,是1978年被派来监视你们的警探之子,父亲临终前说,霍洛韦家的金发能让梳灵永生......"

林赛的银梳再次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玛丽日记残页:"1948年10月31日,我用弗拉基米尔家的血脉改写了诅咒,从今以后,只有霍洛韦与弗拉基米尔的混血,才能终结梳灵。"

艾玛的骨架突然重组,她抓起林赛的手按在旧井中央,金盏花血与桦木泪同时渗入地面,井壁浮现出七代新娘的全息投影,她们的头发交织成巨大的银梳,指向血月。

"该你了,姐姐。"艾玛的瞳孔恢复成人类模样,"用我们的血,梳开尼古拉斯的棺材。"

井中升起青铜棺,棺盖上刻着林赛与艾玛的脸。凯斯举起相机,最后一张胶片显影:1948年的玛丽·弗拉基米尔对着镜头微笑,她的发间别着两枚樱桃发卡,一枚给艾琳,一枚给艾玛。

血月的光芒穿透棺盖,尼古拉斯·梅耶的骸骨握着艾琳的金发坐起,他的肋骨间缠着林赛与艾玛的头发,组成完美的梳齿图案。凯斯的相机突然爆炸,碎片划过尼古拉斯的头骨,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胶片——艾琳的最后留言:"林赛,真正的新娘是两个人,缺一不可。"

艾玛抓起桦木梳刺向尼古拉斯的心脏,林赛同时将银梳插入自己的金盏花疤痕。两股鲜血在棺中交融,化作金盏花的种子,顺着旧井的水流向纽约、布达佩斯、托拉夫......所有曾被梳灵污染的土地。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艾玛的头发褪成深棕,林赛的金盏花色里长出桦木的银白。旧井的水面平静如镜,映出两个女人的倒影,她们的耳后各有一道疤痕,合起来正是完整的金盏花与多瑙河图案。

凯斯的尸体旁,掉着他父亲的警徽,背面刻着:"1978.10.31,双胞胎平安。"林赛终于明白,当年的警探不是追杀艾琳,而是保护她和艾玛——弗拉基米尔家的双面新娘。

纽约的晨雾中,林赛握住艾玛的手,两人的掌心同时浮现出梳齿状的胎记。远处的大都会博物馆,戴宽边帽的印第安女人正在擦拭玛丽的嫁妆梳,梳背的刻字"for eileen"变成了"for Lindsay & emma"。

手机突然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段1948年的真实婚礼录像:玛丽·弗拉基米尔与尼古拉斯·梅耶交换戒指,新娘的发间同时别着樱桃发卡和桦木梳——那是两个家族和解的证明,却被贪婪扭曲成诅咒的开端。

艾玛的指尖抚过旧井边缘的刻痕,那里新长出了金盏花与桦树的共生体。林赛知道,20万字的故事才讲了一半,梳灵的余烬仍在暗处闪烁,但至少此刻,她们不再是敌人。

"接下来去哪?"艾玛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林赛望向血月西沉的方向,那里是布达佩斯的多瑙河,也是弗拉基米尔家族的故乡:"去解开最后一个梳齿密语——我们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