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奥尔斯之功能性灭绝

奥尔斯点了点头：“这个当然可以说。联盟，就是由永生者、穿越者（包括肉穿和魂穿）以及他们的后人，共同组建的一个互助联盟。至于发起和成立者是谁……没人知道具体是谁，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一群人。联盟的历史非常古老，推测是在历史上某次永生者和穿越者之间爆发的惨烈大战之后，幸存者们痛定思痛，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而建立的产物。目的很简单：为了保障所有联盟成员——包括永生者、穿越者以及他们艰难留存下来的后裔——的生存与繁衍。它不以掌控世界、做幕后大boss为目标。这点你可以放心。”她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还有，不要问我关于‘永生者’的具体事情。我可以说这个名词，但我自己，以及联盟内绝大多数成员，对永生者的了解都极其有限，近乎一无所知。他们是联盟中最神秘的存在。”

“生存与繁衍……”王月生重复着，眼神闪烁，“那把我找来做什么？是觉得我够格了，要吸纳我加入？还是想先来个下马威，招安我？”

奥尔斯笑了，笑容带着一丝奇异的纯粹：“我刚才说了，在联盟里，永生者、穿越者，地位都是平等的。没有谁领导谁，也没有谁能‘招安’谁。联盟得知你的意识觉醒程度达到了一定阈值（比如，你能稳定地理解‘系统’的存在，并能初步运用其力量），这意味着有些事情可以让你介入了，或者至少，你有资格知道了。联盟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和你一样特殊的人。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俱乐部，有空的时候，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和其他成员接触一下。或者，当你在世间行走，发现某个穿越者的后人正陷入绝境、需要帮助时，如果你心情好，可以出手帮一把。仅此而已。”

“这么宽松？”王月生挑眉，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调侃，“听起来像个慈善组织？没有义务，没有权利？连个年会费都不用交？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奥尔斯看着他，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洞悉：“王先生，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个能为你自己、以及你未来可能拥有的后代，提供生存保障和同类归属感的组织，难道不是成员会发自内心地愿意参与、甚至主动奉献的吗？义务和权利是相互的，当你帮助别人时，也意味着未来你可能需要帮助时，会有人伸出援手。至于‘年会费’……”

她嘴角微翘，“以后你就知道了，联盟的‘会费’，可能不是金钱那么简单。但更重要的是，你还没真正体会到那种……永恒的孤独。”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苍凉感。几百年，几千年……看着自己深爱的亲人、牵挂的朋友，一个个在你面前衰老、死去。而你，容颜依旧，甚至记忆都可能模糊……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恐惧，会让人逐渐封闭自己的心灵，不敢再付出任何真实的感情。最终，要么变成行尸走肉，要么……就像历史上发生过的那样，因为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而陷入疯狂，引发灾难。联盟的存在，至少提供了一个‘同类’的锚点，让你知道，你并非宇宙中唯一的怪胎。哪怕不是朋友，仅仅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是一种慰藉。所以，你就把它当作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特殊俱乐部吧。”

王月生沉默了。奥尔斯的这番话，如同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他从未认真思考过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事情，但那种看着身边人离去的悲凉，他前世今生都曾深切体会过。仅仅是几十年、两世为人，那份沧桑感就已刻骨铭心。永恒的孤独……这个词让他心底泛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眼中的戏谑和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黯然。他靠在助理A温暖的怀中，感觉那舒适的包裹感似乎也无法驱散心底升起的寒意。

“好吧……”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这一点，你说服我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浴池中的温水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寒意，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正在他身后温柔按摩肩臂的助理A，和侧面”的助理b，身体同时猛地一僵！她们的动作瞬间停滞，脸上那职业化的平静被惊恐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仿佛被无形的猛兽盯上！

王月生盯着奥尔斯，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联盟派你这位尊贵的‘肉穿者第三代后人’光着身子跑来找我，难道就只是为了通报一下这个‘俱乐部’的存在？还是说……联盟内部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穿越者的后人必须给其他穿越者提供……‘贴身服务’？”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那弥漫的杀气，正是源于此——如果联盟将他的后代视为玩物或工具，那他不介意现在就掀桌子！

面对这如有实质的恐怖杀气，奥尔斯却恍若未觉！她碧绿的眸子清澈依旧，甚至带着一丝坦然的疑惑。她微微歪头，仿佛不明白王月生为何突然发怒：“你想太多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联盟让我来找你，最重要的目的，是让我来跟你生个孩子。”

“生……生孩子？！”饶是王月生见惯风浪，也被这直白到近乎荒诞的目的惊得差点从助理A怀里滑进水里。助理A和b也忘记了恐惧，惊愕地看向奥尔斯。

奥尔斯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得没有一丝玩笑：“是的。繁衍后代，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太艰难了。这似乎是造物主设下的平衡法则——拥有超凡能力或漫长生命的个体，其繁衍能力会被极大削弱。强者，注定后代稀少。”

王月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如刀：“为什么是我？或者说，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联盟里能生孩子的男女应该不少吧？”

奥尔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如果选择很多，联盟也不会如此苦恼，更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这个‘第三代’身上。”她看着王月生，“因为我身上，还保留着祖辈遗传下来的、属于第一代肉穿者的一些残存的身体异能。虽然已经很微弱，但这是关键。联盟的研究表明：肉穿者的身体异能，通常只能稳定遗传到第三代，之后就会快速衰减乃至消失，这就是‘三代而亡’。而魂穿者的灵魂异能，则能延续更久一些，但也最多到第五代，称为‘五世而斩’。”

她抚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臂，语气带着一丝沉重：“我这一支的血脉，已经到了第三代的关键节点。如果我这一代，不能与同样拥有强大异能基因的个体结合，诞下子嗣……那么，我的后代，将彻底失去这些残存的异能。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将失去被联盟核心庇佑的资格。联盟的资源是有限的，只会优先保障那些血脉中尚存‘火种’的后裔。我这支宝贵的、源自初代肉穿者的血脉传承，就会在我这里……彻底断绝。”她抬头，直视王月生，“这不仅是对联盟的损失，更是对人类可能拥有的某种进化潜能的巨大损失。联盟认为，保留尽可能多的、源自不同‘源头’的特殊基因，对未来至关重要。”

王月生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眼神复杂地看着奥尔斯：“看来你的‘选择’不少？联盟里符合你要求的‘火种’应该还有几个吧？”他刻意加重了“选择”二字。

奥尔斯脸上的苦涩更深了：“王先生，如果我有很多选择，你觉得联盟会把我这个‘第三代’派来接触你这个……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一代穿越者吗？”她叹了口气，“联盟交给我的名单上，符合最低要求——即肉穿者的三代以内、魂穿者的五代以内、以及你们这些一代穿越者——总共只有7个人！其中，肉穿者的三代后人占了3个，魂穿者的五代后人占了2个，而像你这样的、活着的、还能被找到的一代穿越者……”她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连你在内，只有两个！”

王月生沉默了。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还要少得多。他靠在浴池壁上，任由助理b在水中重新开始按摩循环，助理A也小心翼翼地重新为他揉捏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呵……7个人？两个一代？真是……少得可怜啊。”他的目光投向浴池顶奢华的水晶吊灯，语气带着一丝苍凉和洞悉世事的嘲讽，“这数量级……在生物学上，早就属于‘功能性灭绝’的标准了吧？比大熊猫还金贵啊。”他看向奥尔斯，眼神深邃，“你们这个‘联盟’，与其说是个互助组织，不如说是个濒危物种保育中心？”

浴池中陷入一片沉默，只有水流被搅动的声音和王月生那带着无尽感慨的话语在回荡。奥尔斯碧绿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一抹深重的忧虑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