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梦冰蚕的选择
“这……这不可能啊……”
天梦冰蚕浑身颤抖，不大的金色眼睛里，满是恐惧的情绪。
“我明明是偶然遇到浩哥的，怎么可能，是会被人安排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这百万年的积累，到底算是什么。”
在听完霍雨浩的讲述后，冰帝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阴沉。
她看不上天梦冰蚕是真。
但同样的，她无法接受天梦冰蚕这个百万年魂兽，被唐三算计也是真。
“接连两代海神，居然都如此算计我们魂兽！”
冰帝怒火中烧，向霍雨浩讲述万年，乃至数万年前的历史。
万年前，帝天并非魂兽界最强的魂兽，在他上面，犹有一位深海魔鲸王。
不同于天梦冰蚕这种凭借机缘，吃吃喝喝睡到百万年的魂兽。
那位深海魔鲸王，可是实打实的九十九万修为，只差半步就可成神的强大存在。
但就是这样远超帝天的强者，却被还是封号斗罗境界的唐三，猎杀为了魂环。
冰帝先前本以为，那是唐三获得了海神传承，实力强大无比的缘故。
但是自从接触到伊莱克斯后，冰帝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深海魔鲸王，根本不是封号斗罗可以撼动的，哪怕半神也不行！
想要杀死它，只能用真正触及到神级层次的力量！
“老海神波塞东算计深海魔鲸王，现海神唐三算计天梦冰蚕！”
“我们魂兽一族，是欠他们海神一脉吗！”
“是不是因为海洋的信仰已经统一，所以他海神唐三，想进一步掌握陆地之神的神位！”
霍雨浩沉默，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冰帝的猜测，其实不无道理。
但是一切的前提，是现在要弄清楚，唐三为什么要算计自己。
也就是说，霍雨浩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唐三惦记。
他首先排除了武祖传承。
斗罗大陆，乃至整个神界和宇宙，没有半点可以威胁到武祖的东西。
唐三要是敢算计武祖传承，不亚于蜉蝣妄言吞并青天。
因此，也就是说唐三是不知道武祖传承存在的。
他要是知道，也就不敢让王冬过来接触自己了。
“可能……是因为雨浩，你是斗罗大陆的气运之子。”
伊莱克斯斟酌道：“你还记得我那个叫做龙皓晨的传人吗，他就是圣魔大陆的气运之子。”
“在他之前，圣魔大陆的上一任气运之子，是我。”
“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当初的你身上，会有什么东西值得唐三惦记。”
霍雨浩沉默不语。
他用圣光术，在泥丸宫中模拟出一幅幅画面。
这些画面，全都是他通过对于自己的了解，模拟没有梦到天玄大陆，没有见到武祖的情况下，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踉踉跄跄来到星斗大森林，遇到天梦冰蚕，献祭，被波动吸引来的伊莱克斯……
模拟天梦冰蚕献祭后实力的脚程，排除本体宗……
很快，史莱克学院的大门，清晰地浮现霍雨浩的泥丸宫中。
“首先我会遇到唐雅和贝贝，因为对于母亲复仇的执念，选择加入唐门。”
“然后我会利用唐门的免试生名额，加入史莱克学院。”
“而女扮男装的王冬，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室友，甚至是日后的情侣。”
霍雨浩双手一错，整副圣光术呈现出的画面，轰然炸开。
碎片演变成龙傲天、毒不死描述的史莱克学院地图。
霍雨浩一幅幅仔细观看。
终于，一株黄金树，出现在了霍雨浩视线。
“黄金树，唐三飞升前，亲自移植到史莱克学院的。”
“他没有把黄金树移植到自己的唐门，而是移植到了史莱克学院，这很不正常。”
“史莱克学院的校训是培养怪物，也就是说，黄金树是唐门监控一切天才的眼线。”
霍雨浩手掌一合，破碎开的圣光术画面，演绎出极北之地的场景。
“如果没有武祖传承，我的第二武魂，将会是冰碧帝皇蝎。”
“灵眸加冰碧帝皇蝎的配置，我将会是史莱克的明星。”
“这样我就会有资格加入内院，有资格进入黄金树。”
“而一旦进入黄金树，就代表我身上的唐三锁链，再次加重。”
“成为情侣的王冬，史莱克学院的影响，还有母亲的灵魂。”
“最后，我会成为唐三最忠诚的狗，身上的气运会慢慢转嫁到他手中。”
圣光术再次炸开，千百张画面，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闪过。
霍雨浩眉头深深皱起：“不对，很多地方完全没有逻辑。”
“神明既然能干预下界，那么为什么戴沐白和朱竹清，会允许白虎皇室的衰落？”
“唐三又为什么，会允许自己的唐门没落至今？”
伊莱克斯摇头：“不知，没有逻辑，我们对于神界的了解太少了。”
不管是白虎皇室，还是九宝琉璃宗，都没有享受到祖宗福泽。
这的确可以说明，神明不得干预下界。
但是唐三，却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霍雨浩越想越头疼。
他根本理解不了唐三的行事逻辑。
而且刚才王冬眉心的三叉戟印记，为什么会融入她的血脉武魂中？
如今的昊天堡一脉，不是早就和唐三没有血缘关系了吗？
总不能，她是唐三在神界的后人，然后被唐三送下界的吧？
“应该不能。”
伊莱克斯皱眉：“要是神灵能随意送子嗣下界，斗罗大陆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那要是唐三不讲规矩呢。”
冰帝冷哼一声：“白虎皇室，九宝琉璃，还不够证明吗。”
“这可是四位神明，唐三能管得着人家，照顾自己后裔吗。”
按照冰帝的说法，现在的魂师界，都过分关注唐三的海神头衔，而忽略了他还是修罗神。
而按照斗罗大陆如今的划分，修罗神，可是一个十足的邪神。
“谁知道圣灵教来自海外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冰帝做出自己的推测：“当初武魂殿执掌大陆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邪魂师。”
“你们不要忘了，大海可是唐三的大本营。”
“他既然能创建唐门，为什么不能用修罗神，再去扶持一个圣灵教。”
冰帝猜测，圣灵教就是由唐三扶持，用以收割大陆信仰的。
其目的在于，海洋的信仰已经尽归于他，而大陆上的信仰却并未统一。
王冬可能是他某个不受宠的血脉后人，被他私自送下界，用来执行危险任务。
至于霍雨浩的作用，可能是用以和邪魂师对抗。
“当初天使神和罗刹神可都被海神杀了。”
“谁知道罗刹神的神位，有没有落在唐三手里。”
“等到雨浩你和圣灵教大决战的时候，唐三用罗刹神神位当做幌子，然后通过你降临。”
“这样他不但可以一举吞噬你的气运，也可以再次在斗罗大陆上显化神迹。”
“届时因为他拯救了大陆的缘故，所以大陆上的信仰，也就全是他的了。”
“魂兽既然有阴阳互补双魂核，谁知道神明，会不会有阴阳互补双神位。”
冰帝的猜测虽说极为大胆，但并非没有道理。
阴与阳，不管斗罗大陆还是天玄大陆，都是极为对立的两股力量。
可一旦将它们统一，将会爆发出远超一切的威能。
而海神和修罗神，恰好对应阴阳两面，一光明，一阴暗。
“等等……”
霍雨浩突然抬手，打断了冰帝的话语。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果按照冰帝的思路去猜，那么唐三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统一信仰。”
“他是想要将海神与修罗神的神位彻底融合，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位。”
“而我身上的气运，就是两种神位融合的润滑剂。”
霍雨浩脑海中的无数线索开始串连。
“他选择王冬下界，目的可能不只是为了接触我这么简单。”
光明女神蝶，光明。
昊天锤，杀戮。
“王冬同时也是他的试验品。”
“如果冰帝的猜测成立，那么当初的我，必然会和王冬有着武魂融合技。”
“他想用我和王冬之间的武魂融合，来验证神位融合的可能性！”
“不过，因为两个魂师的武魂融合太过弱小，所以他还需要我成神。”
“也就是天梦……”
现在对于霍雨浩他们来说，仍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唐三，到底是如何发现天梦冰蚕的。
霍雨浩闭目沉思，开始回忆天斗帝国时期的历史，还有武经杂篇中的记载。
万年前与海神有关的人物，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玉小刚。
死了，坟墓都在四千多年前，被日月帝国以寻找神师传承为由给挖了。
只可惜日月帝国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正是因为此举，日月帝国才彻底激怒了史莱克学院，把本不想理会战争的他们，逼上了战场。
霍雨浩不断回忆，终于，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唐三之父唐昊，完全在历史中没有了踪迹。”
霍雨浩猛然睁开双眼。
“如果唐三真的在幕后操控一切，那么唐昊，很有可能就是关键！”
冰帝和天梦冰蚕同时一震。
“你是说，唐昊可能还活着？”
霍雨浩点头：“在唐三成神后，唐昊就完全失去了踪迹。以神明的手段，让一个人活上万年，可能并非难事。”
“我们大胆猜测，假如……黄金树就是唐昊呢？”
唐昊的妻子叫做阿银，是十万年蓝银皇化形为人，生下了唐三。
而她，必然对星斗大森林极为了解，甚至有可能知道天梦冰蚕的存在。
“所有天才魂师，这万年如过江之鲫般涌入史莱克学院。”
“但是万年来，帝国从来没有见过天才之首，也就是海神阁阁主的尸体。”
唐门以暗器起家。
它想要存活下去，需要不断和外界做交易，因此这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
对于一些志在最强的魂师来说，唐门明显不是最佳选择。
但是史莱克学院不一样，它是能源源不断吸引人才的。
霍雨浩猜测，或许历任海神阁阁主，都将自己献祭给了唐昊。
这样唐昊才能通过黄金树，活上万年，替唐三监管大陆。
“不对，”霍雨浩很快就反驳自己，“冰帝当初说，神明能复活魂兽。”
“那有没有可能，黄金树就是蓝银皇呢？”
他的这个猜测，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
但细细想来，却又合情合理。
蓝银皇作为植物系魂兽的皇者，生命力本就远超寻常魂兽。
若唐三成神后将其复活，并改造成黄金树，确实可以做到万年不朽。
而作为母亲，蓝银皇必然会全力配合儿子的计划。
“如果黄金树真的是蓝银皇，”伊莱克斯沉思，“那么史莱克学院，就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气运之子不只有一代，而在你之前的气运之子，除了本体祖师外，似乎都可以和海神阁的阁主进行对应。”
三位极致。
对抗日月帝国的院长。
穆恩。
霍雨浩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唐门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人，所以唐三不好意思下手。”
“但是史莱克学院里面，可全都是外人啊。”
“伊老，如果一个生命，汇聚了大量气运之子的气运，会怎么样？”
霍雨浩想了位面之胎，但他不敢确定，因此选择向伊莱克斯求证。
伊莱克斯语气沉重道：“会感受到该地区的位面意志。”
“如果该地区的位面意志孱弱，那么那个生命，就会成为位面的代言人。”
霍雨浩手掌一拍。
“这样一切就对得上了！”
“唐三以黄金树为媒介，将一代代气运之子的气运，源源不断传送给自己！”
“或者是用这些气运，来滋养唐昊亦或是蓝银皇，让他们取代斗罗大陆的意志！”
“如果神界确实不允许神灵干预下界，那么唐三就可以通过他们，彻底掌控斗罗大陆！”
霍雨浩转身看向伊莱克斯：“伊老，如果没有武祖传承，恐怕您会遭遇不幸。”
“我既然能遇到您，就说明我是这些气运之子中，运道最大的一位。”
“如果斗罗大陆真的有位面意志，可能我就是祂的最后反抗。”
“天梦冰蚕可能是位面意志给我的机缘，只是因为唐昊或是蓝银皇在和祂争夺主权，所以唐三才能在天梦身上设下封印！”
“而您作为域外半神，生前实力却远超唐三成神时的表现。”
“这代表您，极有可能，是位面意志从其他世界召唤过来的援手！”
“如果我没有获得武祖传承，而选择加入了史莱克学院，您会遭遇什么？”
伊莱克斯沉默许久。
最后，他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作为异世界的半神，我的力量既可以成为斗罗大陆意志的助力，也可以成为压死祂的最后一根稻草。”
“光明属性的亡灵魔法，本就是由生转死，再由死转生的魔法。”
“如果我被唐三发现，那么我必须死。”
“并且必须由你杀死，这代表你身上的位面气运，放弃了我的帮助。”
这个推论太过惊悚，却又严丝合缝地解释了所有疑点。
天梦冰蚕如遭雷击，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它的百万年修为，一直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结果到头来，竟然只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
这让它难以接受。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它白玉色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声音带着深深的悸动。
霍雨浩注视向它：“天梦，你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如果你的百万年积累，是斗罗位面意志的赐予，那你何尝不是极北之地的气运之子。”
“我听闻魂兽界有着瑞兽的传说，假如你没有被唐昊或是蓝银皇算计，那么你和雪帝，不就是极北地区的帝天和瑞兽吗。”
“而冰帝和泰坦雪魔王、冰熊王，不也对应熊君、万妖王和赤王吗。”
“而那株雪莲，就是极北之地的碧姬。”
天梦冰蚕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所以，我百万年的修为，本就是位面意志赋予的使命？”
“冰帝对我的追杀，是极北意志，或者是位面意志对我的考验？”
霍雨浩轻轻点头。
“极北之地本该有自己的守护体系，”天梦冰蚕喃喃自语，“雪帝应该成为极北的瑞兽，我应该成为极北的帝天？”
“海洋中的深海魔鲸王，星斗大森林里的帝天，为何极北却缺失了一尊横压一切的战力呢？”
“就算雪帝实力强横，也不该只有在极北才有这样的战力啊。”
“如果星斗大森林有瑞兽，它对应雪帝，主内。”
“而我的精神力，主外。”
“可这一切，都被唐三破坏了……”
“我的结局，不该是成为星斗大森林的资粮的……”
“不，不只是唐三的原因，也包括了我的性格，太懦弱了。”
这些年的所有记忆，在天梦冰蚕脑海中飞速闪过。
为何雪帝身为冰元素的宠儿，却没有发现万载玄冰窟？
“浩哥……”
天梦冰蚕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愤怒：“我要报仇！”
它稚嫩如孩童的声音里，第一次充满百万年魂兽该有的威严。
天梦冰蚕不再蜷缩，而是如龙般昂首直立：“我要让唐三，为算计极北之地付出代价！”
“我想要转化成为亡灵生物！”
冰帝的瞳孔猛烈收缩：“天梦，你疯了吗！”
天梦冰蚕的金色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浩哥，冰帝，伊老。“
“我天梦空有百万年修为，却一直浑浑噩噩，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如今既然知道真相，我岂能继续做一条任人宰割的虫子！“
它昂起头，声音铿锵有力：“我要以亡灵之躯重获新生！“
“我既然已经献祭，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已经死亡，转化为亡灵生物正合适！”
冰帝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她从未想过，这个被她视为废物的百万年魂兽，竟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霍雨浩看向伊莱克斯。
伊莱克斯轻轻点头。
随后霍雨浩并指如剑，指向天梦冰蚕的眉心，代表灵魂魔法的符印，剧烈闪烁。
“你已挣脱枷锁，未来如何，由你自己决定。”
“亡灵转化仪式，启。”
与此同时，伊莱克斯的手掌，也是轻轻覆盖在了天梦冰蚕的额头上。
“以光明之名，赐予你新生。”
“以亡灵之名，赐予你永恒的力量。”
轰——！
天梦冰蚕的身躯，在这一刻骤然崩解！
无数灿金色的光点，被它本源之力的精神力量所覆盖！
霍雨浩和伊莱克斯见机打开亡灵半位面，将蜕变中的天梦冰蚕送了进去。
看着不断爆碎又重组的天梦冰蚕，霍雨浩取出天鳞古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冰蚕本源终究还是太弱了。”
“以我之血，助你重生！”
霍雨浩的鲜血洒落在天梦冰蚕不断蜕变的身躯上，顿时激起一阵璀璨的光芒。
伊莱克斯的亡灵魔法与霍雨浩的血液相互交织，在天梦冰蚕周围，形成了一道神秘且玄奥的魔法阵。
“天梦，记住这一刻的感觉。”
霍雨浩血液中的龙性，开始发挥作用。
“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是任人摆布的魂兽，而是掌控自己命运的亡灵君主。”
“你是精神之虫，亦是精神之龙，更是亡灵龙君。”
“等你完成蜕变的那一刻，你将拥有真正的力量。”
天梦冰蚕的身躯，开始在魔法阵中不断扭曲、爆碎、重组。
它原本白玉色的身躯，逐渐向着虚幻的颜色进行转变。
霍雨浩看着不断蜕变的天梦冰蚕，向伊莱克斯道：“伊老，走吧。”
“接下的过程，只能靠天梦自己熬过去。”
“我的青龙府中，现在可是还有昊天堡的‘客人’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