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油饼食不食
“会奏又如何，与你何干？”
因刚才的事情，顾归对几人的印象着实没什么好感，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几分。
掌柜被顾归这语气吓得浑身一颤，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慌忙上前两步，用身子挡在顾归面前，压低声音急道：“顾先生这几人我们真得罪不起啊！”
接着扭头又对着灵幕儿几人连连作揖，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几位仙长海涵，顾先生平日待人很友善，今日定是…定是……额——”
掌柜支支吾吾半晌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眸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身形踉跄的冯七身上。
比样的，还能因为什么？！若不是这位——
啧，自已又不能明说，真是造孽啊！
两人正磨蹭之际，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应明在顾归道出那句话后发出一声轻笑，接着心里念叨：
“师叔可是无极剑阁琴道第一人，琴音曾引动剑阁千鹤齐鸣。”
“这邑中琴师在她面前道会奏琴，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抱臂在楼梯旁，眼底闪过玩味，目光在顾归蒙眼的绸带和指节上停留片刻，暗自摇头。
“凡人琴师，再精湛也不过是凡音罢了。”
冯七忍着身躯快要撕裂的痛楚艰难开口：“师，师叔…”
灵幕儿并未理会，缓步上前，美眸中带着几分审视，却又不失礼数地开口：
“既然顾先生是此地头牌，不如，切磋一曲？”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谁也没想到灵幕儿会这般说辞。
顾归重重叹了口气，旋即开口：“你……”
“油饼食不食？”
灵幕儿：？？？
众人：Σ(°△°|||)︴
顾归遮目绸带飘动，语气丝毫不弱：“你们修士抚琴，弦上沾的是灵气——”
“若是存心教训顾某，不妨直说！”
“嘶——”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着实没想着其会说的这般直白。
灵幕儿广袖无风自动，贝齿紧咬，袖中指尖微微收紧。
此方天地，修士求道，又需经历：
练气，先天，结丹，婴台，分神，归一，无量，问道，渡劫——几个阶段。
【境界随便分了，毕竟还是以撒糖为主，修炼为辅~】
【(っ
c)】
然而——
她堂堂无极剑阁分神境修士，竟被个凡人这般顶撞？！
分神境修士，那可是在这青禾邑这等凡俗之地，跺跺脚都能让山河震颤的存在！
灵幕儿眼底闪过不耐之色。
若非困在分神境瓶颈多年，她也不会想着这次顺道下凡尘、听曲悟道来碰碰运气。
可谁曾想，竟会在这被个凡俗琴师这般顶撞？
不过许是忌惮什么，她心中气愤但也并未出手，反而抬指在眉心一点。
周身流转的灵光顿时如潮水褪去，被威压所迫害的冯七也终得解脱，踉跄几步扶着心口贪婪吸气。
灵幕儿淡淡说道：“我自封灵力，可没你想的那仗势欺人的念头……”
话音未落，却听见木杖叩地的闷响。
顾归已备好琴囊转身，玄色绸带漾起弧度：“真糟心，我回去了。”
众人：“……”
“等等！”
随着灵幕儿的轻喝声响起，一锦缎布袋站在空中划出弧线，直接甩在顾归前行的路中。
“一百两，一曲！接不接！”
茶楼霎时静得能听见银两滚动的声响。
掌柜倒吸凉气，这都快抵得上茶楼几月的进账了。
顾归似乎也没想到，呆愣一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顿时换了副嘴脸：“老板大气~”
尾音倏地上挑：“接，当然接。”
应明：“完了，师叔还是乱了分寸。”
画面一转，两人已然落座台上。
顾归面前仍是那把旧木琴，相比之下，灵幕儿所用的就要精致得多了
一架青玉轸足的古琴凭空浮现。
冰蚕丝弦映着烛火泛起泠泠寒光，琴额处嵌着星髓为饰。
毕竟是琴修，倒也说得过去。
其余几人则是站在台下茶桌前，应明脸上没啥表情，冯七就不同了，满脸不屑，甚至带着些怨气。
“不过凡人罢了，还敢如此，若不是师叔我非得上去宰了他不可！”
“都说了，别惹事儿。”
应明好心提醒，但他听没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怎么比？”顾归调试好琴弦，抬手“望向”对面的灵幕儿。
“对弹，你奏上半段，我接下半段，没问题吧？”
灵幕儿勾起红唇，什么头牌琴师，没有灵力加持又怎样？今日定叫你看看天壤之别！
闻言，顾归也没说什么，淡然颔首：“赶紧弄完回家吧。”
稍作沉吟，指腹便压上琴弦。
“铮——”
第一声弦音乍破，如碎玉投冰。
弦音未散，众人瞳孔骤缩，只因在他们眼中，其指尖淌出的分明是凡音！
可茶案上的烛火竟诡异地朝着他倾斜，细碎灵气如萤火般从窗棂缝隙涌来，在他周身织成朦胧光晕。
“这……？！”冯七瞪圆双眼，难以置信。
应明抱臂的双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
凡俗琴师引动天地灵气，简直是闻所未闻！
最惊骇的当属灵幕儿。
当第二声泛音荡开时，她广袖下的冰蚕丝弦突然震颤。
琴额星髓诡异地黯淡下去，像是被某种更高渺的存在压制。
不仅如此，琴音钻入耳膜的瞬间，神魂深处传来清脆的“咔嚓”裂响。
“不可能……”她指尖死死扣住青玉琴轸，贝齿紧咬。
顾归对周遭异变浑然不觉，绸带下的眉眼低垂，指法行云流水。
琴音忽转高亢，汇聚的灵气骤然凝成一只半透明的青鸾虚影，绕梁三匝后清啼！
直冲灵幕儿眉心而去！
“师叔！”应明想要提醒。
却见着那青鸾虚影还未触其眉心，便悄然消散，周围也恢复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叮~宿主琴声使三人产生情绪波动，点数+30，+10，+10】
【当前情绪值：3024】
【《清心曲》熟练度+1，当前熟练度：80】
顾归收势轻叹：“该你了。”
不料他说完，却没听闻回应，灵幕儿盘坐对面，手指颤抖，竟是连轻探也没办法做到。
顾归无言，阴沉着脸：“这就走了？拿我当猴耍……”
结果不等他说完，灵幕儿这边忽然有了动静，死死捏着拳头，大喝道：
“你，你扮猪吃老虎？！”
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