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见王二狗
“辛苦了~”云悠悠轻柔的声响传落耳边。
顾归嘴角噙着抹浅笑，抬手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拭去额角薄汗。
指节修长，动作放得缓慢，偏生眼尾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样？这地方好吃的不少吧？”
云悠悠闻言，俏脸“腾”地一红，纤纤玉手无意识抚过自已微微鼓起的小腹。
足足五份桂花糕，再加上后面端上来的两份蜜钱果子，甚至是那壶龙井清茶。
无一例外，不知不觉间竟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被喂得饱饱的。
她羞恼地瞪他一眼，偏生他笑意更深。
少女咬了咬唇，想反驳两句，可肚子确实圆滚滚的，连腰间的丝带都紧了几分。
只得悻悻地别过脸，小声咕哝：“……，都怪你！”
“嗯，怪我。”
顾归如此说辞，反倒是这妮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慌乱之下，又开始帮着他收拾身前的古琴。
果然，人在慌张的时候总会给自已找点儿事情做。
就比如云悠悠现在这样。
顾归哭笑不得，说着自已来就好。
片刻功夫，他已然将古琴重新用绸带缠上，背在身后，与云悠悠一同走下台去。
掌柜的见此情景赶忙迎上来，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还没等顾归开口说话，他便说着让一起吃顿饭再走。
白吃顿饭，这种好事儿顾归自然不可能拒绝，出声应答下来。
菜品倒是丰盛，不过云悠悠却是没怎么动筷。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桂花糕吃撑，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了。
┭┮﹏┭┮
掌柜的哈哈大笑，突然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靛蓝色钱袋。
“啪”地按在顾归手边：“说好的赏钱，您点点？”
钱袋坠得桌面闷响，顾归指尖一勾便掂出分量，眉梢微挑：“掌柜今日倒是大方。”
许是三倍不止。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画面一转，顾归拄着木杖，领着云悠悠缓步走出茶楼。
夜风微凉，檐角灯笼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掌柜的跟在后面，满脸堆笑地送客，忽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赶忙上前两步：
“那个，顾先生，你明天……”
顾归脚步微顿，唇角微扬，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意外的话会来的。”
掌柜的这才长舒一口气，搓着手连连点头：“那就好，两位路上慢走~”
目送两人离去，直到身影融入远处街巷灯火中，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到茶楼当中。
青石板路上，顾归拄着木杖，嘴角噙着笑，正听着云悠悠叽叽喳喳地说着茶楼里那些人的滑稽醉态。
少女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杏眸里倒映着街道边亮堂的红灯笼，亮晶晶的形式盛了星子。
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顾归正准备接话，却感觉袖口力道骤然一紧。
云悠悠猛地刹住脚步，死死揪着顾归的额衣袖，指节泛白。
杏眸深处猩红一闪而过，如同滴入清水的朱砂，转瞬又被强行压回瞳孔深处。
“怎么了？”顾归诧异，回首面向身侧的云悠悠。
少女捂着心口，眉头紧锁，她也不知为何，只是感觉……
“很不好。”
她盯着前方幽深的巷口，在沉闷的心跳声中，最终也只道出这三个字来。
话音刚落，巷口处红灯笼所映照的阴影竟是有了变化。
云悠悠双眸微张，唯见三道黑影从巷子里面幽幽走出来，为首那人面色凶狠地盯着顾归。
赫然是王二狗。
“好你个顾瞎子！可让小爷好等！别以为你能躲得掉！”
王二狗甩着短棍步步逼近，棍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巷口阴风骤起，王二狗那沙哑的嗓音混着短棍敲击墙砖的闷响，刺得顾归耳膜生疼。
他此刻才骤然回想起还有王二狗的破事儿没解决，顿时觉得头疼，捏着眉心上前一步。
同时扯了扯身侧云悠悠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你快走，去衙门找楚山……”
云悠悠瞳孔猛然收缩，还没回应，就见着他不动声色上前数步，与自已拉开些距离。
王二狗带着笑，手臂重重压在顾归肩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耳畔：
“顾瞎子，看样子今晚掌柜的没少给你赏钱吧？”
他咧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哥几个手头正紧呢，你看…”
木杖轻点地面，神色未变：“要钱可以给你们。”
“哟，答应得倒痛快！”王二狗诧异地挑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后方的云悠悠。
云悠悠不知怎的，似乎没听顾归的话，愣在原地，显得呆滞。
“不过嘛……”王二狗突然松开顾归，略过其走向身后。
顾归暗道不好，回首时却被其中一个小弟抓住肩膀。
“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他伸手就要去摸少女的脸。“陪哥哥喝两杯，钱的事儿就算了~”
“王二狗！！”
顾归一声暴喝，木杖在青石板上重重顿住。
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猛地挣开混混钳制的手腕。
“砰！！！”
呼啸风声随着沉闷巨响飘散——
顾归手中的木杖狠狠砸在王二狗后脑勺上，力道之重竟让硬木当场断成两截。
碎木屑飞溅间，鲜血顺着王二狗指缝涌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离她远点儿！！”
顾归喘着粗气，断裂的杖尖仍抵在王二狗喉头。
他身形微晃，却像堵墙般牢牢挡在云悠悠前面，素色长衫被巷口穿堂风掀起一角。
“你怎的没走？！”顾归朝着云悠悠轻喝一声，额头满是冷汗。
“我，我……”
云悠悠抓着心口，眸中红芒像是无法压制般开始闪烁，连着肩膀都开始微微颤抖。
这边，王二狗踉跄着倒退三步才站稳，后脑剧痛让他酒意全消。
他抹了把满手鲜血，眼中凶光暴涨。
而后方的两个混混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瞧了眼自已的手，又惊恐着叫喊：
“老大，你脑袋…”
王二狗抄着短棍，发出刺耳的锐响：“顾瞎子！你他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