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规模知青下乡

体力劳动最能改造一个人。

这句话李振华上辈子一点也不相信,因为他觉得无非就是出点力而已,真能改造人?

可是现如今,他十分的认同。

无他,亲眼见证而已。

十天前。

大小姐江夕瑶一身娇气。

刚刚接触打柈子,第二天就累的腰酸背痛,胳膊有些伸不直。

但是尚可行动。

却不想之后的几天越发的严重。

真如邻居郭大山所说,胳膊酸疼的举都举不起来,全身难受,摆出任何姿势都不舒服。

期间一度连做饭都成了问题,手、脚更是磨的反复起水泡。

为此,江夕瑶没少半夜偷偷哭泣。

那薄薄的一层皮里面裹着组织液本就难受,一不小心磨烂后,一碰更是疼的厉害。

可平日里的劳作就是拉锯、用斧头砍,哪里少得了碰触?

而不断的劳作使得旧皮未去,新的水泡又磨了出来,如此反复,那滋味当真要多爽有多爽。

还有一次大半夜的时候,江夕瑶脚上起了一个大水泡。

担心第二天干活走路时被磨破、挤烂,顾不得羞涩,只好喊李振华让他用针帮自已刺破。

即使如此,第二天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时不时的皱眉咧嘴。

这还只是一方面。

寒冷和饥饿才是这个地方、这个年代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零下几十度的温度,手脚冻烂屡见不鲜。

干冷的空气,让江夕瑶娇嫩的手指起了裂纹,深深的彷佛一道伤口。

提供的粮食按人按量,只能保证你不饿。

如此种种,在李振华分担大部分劳力、时而弄些野味补充体力的情况下,也依然令江夕瑶几度崩溃,却又只能无助的继续坚持。

如今十天过去。

一身娇气的江夕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青春热血,眼神中透着自信和坚定的铿锵少女。

看着如今的江夕瑶。

李振华只觉得上辈子认知中,激昂青春的年代感瞬间拉满,不由得感叹道。

“你这是脱胎换骨,熬过来了啊。”

从昨天开始。

江夕瑶不仅和李振华拉锯一天不喊累,中间全程捡柴,偶尔劈些小枝。

今天的表现,依然亮眼。

劳动改造成果斐然。

“嗯,熬过来了。”

江夕瑶砍下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树枝,无比庆幸的看了一眼李振华。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十来天李振华让她少出多少力,少受多少罪,又给了她多少精神上的鼓励和物资上的支持。

经历过才知道,一切不是自已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要谢谢你的。”

“要不是你,我怕是真熬不过。”

“说了别太客气。”

对于江夕瑶的感谢,李振华听得太多,已经免疫。

“就是没有我,你也会坚持下来的。”

“那么多知青,劳改犯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不一样呢。”

江夕瑶摇摇头,会心一笑。

“你怕是不知道,跟咱们一起来的谢晓盼找了一个的男人吧?”

“嗯?”

李振华一愣。

这几天他白天上山打柈子,晚上一心修行,根本没有关注过跟他一批的其他劳改犯。

“嫁人了?”

“没,还没有公开呢。”

“那你怎么知道?”李振华有些意外。

“尹丽珍在知青点有个朋友跟谢晓盼一个生产队,她意外发现的。”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信,暗中观察了几天才确定。”

李振华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上山打柈子,一共也就十来天。

人家观察了几天才确定,那不就意味着谢晓盼才干了三五天就受不住了呗。

“劳改犯嫁人也得劳动吧?”

李振华记得,工分对劳改犯来讲,不仅仅意味着粮食那么简单。

它还是评价劳动改造结果的重要依据。

若是你劳动改造期间,工分一直很低,那就意味着你偷奸耍滑、不好好劳改。

说明针对你的劳动改造计划是失败的。

到时候可能会延长劳改时间,或者换个地方、增强劳改强度。

“也不一定。”

“如果她嫁的男人愿意把工分记到她名下,她就是不干活都行。”

“听尹丽珍说,农场对这方面大度的很。”

李振华忍不住撇了撇嘴。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农场为了那些打光棍的汉子,也是拼了。

“好吧。”

“她开心就好。”

“对了,其他几人的消息你知道么?”

“不知道。”

江夕瑶摇摇头,一脸的苦笑。

“这几天天不黑就出来,天黑才到家,乏的吃了饭就睡,连去公社的时间都没有。”

“哪有时间跟其他人联系嘛。”

她有钱,不是没有想过请假去公社改善一下伙食。

可是前几天上工上的浑身疼痛难受的紧,脚还疼,就是真请假了也去不了公社。

来回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太遭罪了。

“也是。”

李振华哑然一笑。

“对了,明天咱们要不要请个假休息一下,去公社一趟?”

“好呀。”

江夕瑶眼睛发亮。

“有点怀念那里的饺子了。”

……

与此同时。

996农场。

曾经拉李振华他们过来的黑哥,开着拖拉机停在了大队门口。

然后冲着车上的一群青年男女喊道。

“好了,996农场到了。”

“大家下来吧。”

一群青年男女闻言,一个个脸色苍白的连忙跳下车。

好几个女青年下来后,弯腰呕吐了起来。

见状,黑哥撇了撇嘴。

不过这次他可没有多说什么,这群人是知青,可不是什么劳改犯。

他要是敢多嘴,指不定有人当场跟他吵起来。

就在这时,生产大队长张胜利和其余几个生产队长从大队里面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见到门口乌压压一片,顿时吓了一大跳。

张胜利下意识的冲着黑哥问道。

“黑子,咋回事?”

“不是说只有十一人么?”

“我看这怕不是有十五六个吧。”

“十六个。”

黑子一脸的无奈。

“而且还有十几个在后面,张兵他们跟着呢。”

“我现在还要去接他们。”

“还有十几个?”张胜利大吃一惊。

“对,上面说这一批知青太多,每一个知青点都临时多安排了不少。”

“咱们这边二十八人,必须接受,我也没有办法。”

张胜利和其他几个生产队长一个个傻了眼。

“不是,二十八个知青?”

“这么多咱们怎么安排,住的地方都不够啊。”

“一下子塞过来这么多,也不提前通气,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老张,我觉得你得过去跟你上面说道说道。”

“住的就不说了,吃的、烧的柴火呢?”

“这么多人,但凡一个出现问题,咱们都得出名儿……”

“好了。”

张胜利见几个生产队长你一言我一语,连忙喊停。

这些话他们单独、私底下说可以,但是当着新到知青的面说这些,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先把人带到大队屋里暖和,给每人倒碗热水暖暖身子。”

“黑子你赶紧开拖拉机过去接人。”

“还有你们几个队长,咱们赶紧商量一下怎么安排这批知青。”

有了张胜利的安排,十六名知青进了屋。

有人给他们倒上了热水。

此时,张胜利看着一群最小十五六岁,大的不过二十来岁的知青,他们有的迷茫,有的好奇,有的胆怯,有的张扬。

一时间头大如斗。

这他娘的要是安排不好,自已这个大队长怕是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