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玉碎重织局中局
清晨的阳光透过精美的雕花窗棂，如细碎的金斑般洒落在楚君逸手中的药碗里，仿佛给这碗药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苏锦璃慵懒地倚在柔软的靠垫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轻笑。她的目光落在楚君逸身上，调侃道：“堂堂镇远大将军，煎个药都像在排兵布阵一般，如此严谨，真是让人佩服啊。”
楚君逸面不改色，只是将药碗稍稍举高了半寸，他那黑曜石般的发簪随着这个动作轻轻晃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苏锦璃的手腕上缠着雪白的绷带，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敏捷地伸出手，试图够到矮几上的机关图。
楚君逸见状，连忙将药碗又举高了一些，同时说道：“云娘虽然已经伏法，但侍卫统领在狱中咬舌自尽，龙首玉珠的图纸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对这件事情的担忧。
说完，楚君逸舀起一勺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将勺子递到苏锦璃的嘴边，温柔地说：“先把药喝了吧，昨天你追查天工坊的账本时，咳了整整半夜，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捧来鎏金匣。匣中躺着半截断玉，断面处嵌着极细的银丝，拼成半朵莲花纹样。苏锦璃指尖微颤："这是...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东西。"她翻开夹层，泛黄绢布上赫然是京城水系图，某处水域被朱砂反复描红。
"太液池。"楚君逸瞳孔骤缩，"三日后太后寿宴，百官要在太液池畔观灯。"他忽然攥住苏锦璃手腕，"昨日宫中传来消息，淑妃娘娘邀你入宫共赏新制的云锦。"
暮色中的坤宁宫飘着龙涎香，淑妃指尖轻抚苏锦璃鬓发："听闻妹妹制的机关香囊精巧绝伦，可否帮本宫改改这凤冠？"她忽然压低声音，"昨夜陛下查看国库时，发现二十箱西域进贡的火油不翼而飞。"
苏锦璃手一抖，银针在凤冠明珠上划出细痕。淑妃身后的掌事宫女突然打翻茶盏，沸水泼向苏锦璃膝头。楚君逸几乎是同时破窗而入，玄铁剑挡开宫女暗藏的淬毒匕首。
"放肆！"淑妃凤目圆睁，却在看到苏锦璃腕间绷带时神色微变，"妹妹这伤...莫不是天工坊那夜留下的？"她突然摘下耳垂上的东珠，"这珠子最能养伤，妹妹一定要收下。"
回宫马车上，苏锦璃将东珠在掌心翻转，珠光中隐约映出"戌时三刻，望星楼"的字样。楚君逸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分明是陷阱，淑妃娘娘自从诞下皇子，与皇后的争斗愈发激烈。"
"但这或许是找到火油下落的关键。"苏锦璃打开机关镯暗格，取出从宫女身上搜出的铜哨，"听陈昱说，京城近日出现不少陌生面孔，腰间都挂着这种哨子。"
望星楼顶层，淑妃身着常服独坐，案上摆着半块龙首玉珠残片。"苏姑娘可算来了。"她将残片推过来，"当年先皇临终前，将玉珠一分为三，我手中这是母后留下的。"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十二声连响惊破夜空。淑妃脸色骤变："不好！太液池方向！"她抓起残片要走，却被苏锦璃甩出的软鞭缠住手腕。
"娘娘早就知道有人要在寿宴动手，对吗？"苏锦璃逼近，"火油失踪、宫女行刺、还有这玉珠残片，都是您设的局。"她突然扯下淑妃耳后纱巾，露出半张狰狞的烧伤疤痕。
淑妃惨笑："当年天工坊大火，我母妃拼死将我推出火海。"她攥住苏锦璃手腕，"你以为云娘背后只有侍卫统领？真正的主谋...就在金銮殿上！"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兵器上泛着诡异蓝光。楚君逸挥剑护在苏锦璃身前，却发现这些人的招式竟与云娘如出一辙。苏锦璃突然扯下绷带，伤口处渗出的血珠竟化作细小银针，射向黑衣人面门。
混战中，淑妃趁乱将玉珠残片塞进苏锦璃掌心："子时去城西义庄，找...咳！"她后背突然中箭，鲜血溅在苏锦璃脸上。楚君逸斩断最后一个黑衣人时，淑妃已经气绝，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枚绣着莲花的荷包。
回到楚府，苏锦璃对着铜镜擦拭脸上血迹。镜中突然映出楚君逸凝重的神色，他手中拿着从淑妃寝宫搜到的密信："工部侍郎近日频繁出入丞相府，而丞相...正是当年天工坊案的主审官。"
子时的义庄弥漫着腐臭味，苏锦璃刚推开斑驳木门，脚下突然踩到硬物。火光燃起的瞬间，她看清满地散落的竟是龙首玉珠的完整图纸，旁边躺着具穿着官服的尸体，胸口插着支刻有"楚"字的箭矢。
"有人想栽赃给你！"苏锦璃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机关启动声。无数淬毒箭矢从墙缝射出，楚君逸将她护在身下，后背被划出数道血痕。千钧一发之际，陈昱带着暗卫破墙而入，箭矢声中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大人！"陈昱掷来个油纸包，"在丞相府地窖发现这个！"油纸展开，里面竟是完整的龙首玉珠，温润的光泽下，隐约可见"永寿宫制"的刻痕。永寿宫，正是皇后的寝宫。
楚君逸脸色阴沉："皇后娘娘近日频繁召见工部侍郎，还特意让他负责寿宴布置。"他忽然握住苏锦璃的手，"明日寿宴，我扮作侍卫护在你身边。"
寿宴当日，太液池畔张灯结彩。苏锦璃戴着淑妃留下的凤冠，在献寿礼时取出玉珠："臣妾得一奇宝，据说能让池中莲花瞬间绽放。"她将玉珠置于特制机关上，池水突然泛起诡异的青雾。
"不好！是迷魂香！"楚君逸挥剑斩断突然窜出的铁链傀儡，却见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狞笑："苏姑娘果然聪明，可惜太晚了。"他按下暗藏的机关，太液池底传来沉闷的轰鸣。
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玉珠，机关镯弹出的银针精准刺入关键节点。"当年父亲改良的机关，你们还没参透！"她手腕翻转，玉珠发出刺目白光，将傀儡尽数震碎。
混战中，苏锦璃看到皇后被黑衣人护着退向密道。她正要追击，楚君逸突然挡在身前，肩头被弩箭贯穿："别去！那是..."话未说完，整个人倒在她怀里。
苏锦璃抱着楚君逸跌坐在地，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她颤抖着打开楚君逸攥紧的手，里面是枚破碎的莲花玉佩，与她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远处，皇后的笑声混着冲天火光，太液池的水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