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月隐惊澜暗潮生

西北归来后的楚府，蝉鸣声渐弱，初秋的凉意已悄然爬上窗棂。苏锦璃伏案绘制新改良的机关匣图纸，案头摆着从边关带回的狼牙箭镞，烛火摇曳间，映得她眉梢眼角皆是专注。楚君逸端着温热的桂花酿进来，见她鼻尖沾了墨渍，忍不住轻笑出声。

“又在琢磨这些？”他用帕子轻轻拭去她鼻尖的墨痕，将酒盏推到她手边，“皇上虽已下令彻查‘血月之约’，但朝堂暗流涌动，连太傅近日都频繁出入宰相府。”

苏锦璃搁下笔，抿了口桂花酿，甜香中带着微醺的暖意：“太傅年逾古稀，本该颐养天年，却突然卷入纷争。”她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机关暗格，“我前日在宫宴上，见淑妃之前的掌事宫女竟成了贤妃身边的红人，此事透着蹊跷。”

楚君逸眉头紧锁，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贤妃背后是江南织造局，若与西北叛军勾结......”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紧接着，暗卫翻身落在屋檐上，掷下一封带血的密函。

密函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三日后月圆，有人要在皇家猎场设伏，趁皇上围猎时发动兵变。落款处只画着半朵残缺的曼陀罗，正是星渊余党的标记。

“猎场守卫皆是御林军，能调动他们的......”苏锦璃握紧机关匣图纸，“除非是宫中位高权重之人。”她抬眼望向楚君逸，烛火在他剑眉上投下阴影，“明日我去会会那位新得宠的掌事宫女，你入宫面圣，提醒皇上加强戒备。”

次日清晨，苏锦璃扮作绣坊绣娘，混进了贤妃的宫殿。庭院里飘着熏香，她瞥见廊下的宫女正捧着新衣匆匆而过，衣摆上绣着的曼陀罗花纹与密函标记如出一辙。正欲靠近，忽听屋内传来贤妃的笑声：“那楚家夫妇自以为聪明，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娘娘神机妙算，这次猎场......”掌事宫女话音未落，苏锦璃已甩出软鞭缠住窗棂，飞身而入。屋内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她的银针已抵住贤妃咽喉：“说！与星渊余党如何勾结的？”

贤妃脸色骤变，却仍强作镇定：“你敢伤本宫？皇上定饶不了你！”话音未落，屏风后突然窜出两名侍卫。苏锦璃旋身躲过刀锋，机关镯弹出的弩箭却被侍卫用盾牌挡住。混乱中，贤妃抓起桌上的香炉砸向她，苏锦璃侧身避开，香炉却正巧打翻了烛台，火势瞬间蔓延。

浓烟中，苏锦璃听到贤妃尖声呼救。她知道再耽搁下去必生变故，反手甩出迷烟，趁众人咳嗽之际，从贤妃腕间扯下一枚刻着“血月”字样的玉佩，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楚君逸在朝堂上刚禀明猎场危机，宰相突然站出反驳：“楚将军仅凭一封不知来历的密函，就要扰乱皇上围猎的兴致？莫不是居心叵测！”众臣议论纷纷，皇上皱着眉迟迟未决。

直到苏锦璃浑身带伤地闯入大殿，呈上玉佩和烧焦的曼陀罗衣料，皇上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贤妃被连夜押入冷宫，但审问之下，她只字不提幕后主使，只反复念叨“血月当空，必见真章”。

猎场围猎之日，乌云压城。楚君逸亲自率领御林军布防，苏锦璃则扮作医官随行。当皇上的马车行至密林深处时，忽有乱箭破空而来。楚君逸挥剑格挡，大喊：“保护皇上！”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一名刺客的脖颈，却见对方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

混战中，苏锦璃发现远处山坡上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头戴帷帽，手持长弓，箭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她心中一惊，认出那是星渊特有的淬毒箭矢，当即施展轻功追去。

“站住！”她的软鞭缠住对方脚踝，却被那人反手一剑劈开。待帷帽落地，露出的竟是太傅的义女，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林姑娘。

“为什么？”苏锦璃剑尖微颤。

林姑娘冷笑：“楚夫人当真以为，凭你们能撼动星渊？太傅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主谋......”她突然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出，趁苏锦璃闭眼的瞬间，跃上马背逃走。

回到营帐，楚君逸见她肩头染血，脸色瞬间发白：“伤到哪里了？”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衣襟，见伤口虽浅却泛着青紫，立刻掏出解毒丹药。

苏锦璃握住他颤抖的手：“不碍事。只是林姑娘的话......”她将密函碎片递给楚君逸，“幕后主谋还藏在暗处，而且，恐怕就在我们身边。”

入夜，楚府荷花池畔。苏锦璃倚在楚君逸肩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声，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日，我想再去拜访太傅。”苏锦璃轻声道，“林姑娘既是他义女，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楚君逸将她搂得更紧：“我陪你一起去。这次，无论对方藏得多深，我们都要把他揪出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此事了结，我们就去江南，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烟雨楼台。”

苏锦璃轻笑出声，却突然皱眉捂住心口——方才打斗时，她为救一名小太监，被刺客的匕首擦过胸口，此刻毒性似乎开始发作。楚君逸察觉到她的异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他抱起她冲进屋内，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晃不定。窗外，乌云终于散去，一轮血月缓缓升起，映得整个京城都笼在诡异的红光之中。而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楚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