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双影交辉破迷障

惊蛰过后，京城的玉兰刚刚抽出花苞，而楚府后园的梅树上，却还挂着残雪，与周围的绿意形成鲜明对比。

苏锦璃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蹲在暖房里，专注地观察着新育的并蒂莲幼苗。她的指尖轻柔地触碰着嫩绿的叶片，仿佛能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力在指尖流动。

然而，就在这时，青瓷盆里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这并不是风吹过水面所引起的自然现象，而是暗卫传递消息的暗号。

苏锦璃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来。她的动作迅速而轻盈，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当她起身时，袖口不小心扫落了一旁的绣绷，上面半幅未完成的《春江夜航图》展现在眼前。

这幅图虽然只完成了一半，但已经可以看出苏锦璃精湛的刺绣技艺。然而，在这精美的绣品之下，却隐藏着用金线绣成的星渊密语。

"在看新种的莲花？"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苏锦璃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到了楚君逸。他身着一袭玄色大氅，下摆还沾着早朝时带回的露水，显得有些湿润。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君逸走到苏锦璃身边，低头看着那盆并蒂莲幼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吏部今早举荐了三名新御史，履历干净得蹊跷，倒像是特意伪造的。"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苏锦璃微微皱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吏部的举动显然不寻常，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楚君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担忧，他伸出手，轻轻地拢住了她微凉的指尖。他的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那是长期握剑所留下的痕迹。当他的掌心蹭过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时，那朱砂痣竟然微微发热，显现出了星渊图腾的变形纹路。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念安抱着个桐木匣子闯入，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主子！城郊驿站截获西域来的商队，马车上的货物清单..."她打开匣子，泛黄的纸上列着香料、绸缎，却在最末行用极小的字写着"青铜构件三百箱"，"这批构件的尺寸，和我们在工部缴获的火器图纸完全吻合！"

苏锦璃展开《春江夜航图》，绣着商船的丝线在烛光下泛着银光。她突然用银针挑开船帆，里面掉出半枚刻着鹰纹的铜环："三日前在茶楼，有个说书人讲《西域奇谭》，故事里反复提到'双鹰合璧'。"她将铜环与楚君逸腰间的玉佩拼接，严丝合缝处显出星渊的曼陀罗暗纹，"他们要在漕运上动手。"

当夜，两人乔装成漕帮伙计混进码头。苏锦璃踩着潮湿的木板，耳坠突然微微发烫——这是探测火药的机关在预警。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一艘标着"西域贡物"的商船，绣针挑开油布的瞬间，硫磺气息扑面而来。船舱深处，数十箱青铜构件整齐排列，缝隙间还藏着南疆特有的毒蛇毒腺。

"这些构件能组装成连发火器。"楚君逸用匕首刮下构件上的铜锈，"看氧化程度，至少存放了半年。"他话音未落，岸上突然响起梆子声，数十名蒙面人举着火把围拢过来，为首者手中的弯刀，正是礼部尚书生前惯用的西域样式。

"楚将军，别来无恙？"蒙面人摘下面罩，竟是本该在天牢的刑部侍郎，"你以为星渊的棋子只有一个？"他挥刀劈来，刀锋划破苏锦璃的衣袖，却见她反手甩出软鞭，鞭梢机关弹出的倒刺勾住对方腰带。混乱中，楚君逸的长剑挑开蒙面人的面罩，露出他们脖颈处统一的曼陀罗刺青。

战斗正酣时，远处传来熟悉的机关鸢嗡鸣。苏锦璃抬头望去，瞳孔骤缩——鸢翼下悬挂的不是火药，而是装满毒蛇的陶罐。她迅速掏出烟熏弹，却听见刑部侍郎狞笑："这次的蛇毒，见血封喉！"

楚君逸突然扯开披风裹住她，软剑舞成银网击落陶罐。苏锦璃趁机甩出改良后的孔雀翎机关，箭矢上绑着的特制药囊爆开，形成一片紫色烟雾。烟雾中，她听见刑部侍郎发出惨叫，原来药囊里装的是南疆食人蚁的克星。

当最后一个蒙面人倒下时，苏锦璃在商船暗格里发现了本账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枫叶，叶脉上用西域文字写着"月满，观星台"。她与楚君逸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钦天监近日频繁观测天象的异常举动。

三日后，月满之夜。

苏锦璃扮成钦天监小吏混进观星台，广袖中藏着能切割铁链的细刃。楚君逸则带着暗卫埋伏在暗处，手中的弩箭淬着最新研制的麻痹毒药。当监正举起浑天仪准备观测时，苏锦璃突然发现仪器底座的暗格——里面躺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地指向皇宫方向。

"不好！他们要利用浑天仪定位，发射火器！"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监正，绣针飞速射向浑天仪的关键部件。然而，监正却按下机关，观星台地面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地下的巨型弩车，弩箭上绑着的火药桶，足以炸毁半座皇宫。

楚君逸带着暗卫破窗而入，软剑直取操控弩车的星渊死士。苏锦璃则在混乱中发现，监正袖口露出的半截玉佩，竟与刑部侍郎的腰牌能拼成完整的星渊徽记。她甩出袖箭，却见监正将玉佩放入弩车的启动装置，整座观星台开始剧烈震动。

"快阻止他！"楚君逸的声音被轰鸣声淹没。苏锦璃踩着摇晃的阶梯冲上去，软鞭缠住监正手腕的瞬间，瞥见他脖颈后的刺青——那不是普通的曼陀罗，而是由无数小刺青组成的星渊势力分布图。

千钧一发之际，楚君逸掷出的匕首精准击中弩车的火药桶。爆炸声中，苏锦璃被气浪掀飞，却落入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楚君逸用披风裹住她，玄甲上的碎瓷片划破皮肤，鲜血渗进她的衣襟："受伤了吗？"

苏锦璃摇头，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监正临死前塞给我的，上面刻着'归墟'二字。"她将玉佩与之前的铜环、枫叶放在一起，突然发现三者拼合后，竟是张西域荒漠的地图。

回到楚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锦璃坐在铜镜前，楚君逸拿着药膏替她处理手臂的擦伤。烛光下，他专注的神情让她想起初见时，那个在战场上横枪立马的少年将军。

"等解决了星渊，"楚君逸的声音很轻，"我们去江南看真正的并蒂莲，在西湖边盖座小园子。"他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匀，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对刻着并蒂莲的同心镯，"这次，我要光明正大地给你戴上。"

苏锦璃伸手触碰镯子，冰凉的银器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但他们知道，星渊的"归墟计划"才是真正的杀招，而这场与黑暗的较量，远未到落幕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