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剑心通明
墨风到来时，正见一位十七八岁的银发少女从幻境中脱离——她眉眼清亮，偏幼态的脸庞上还凝着未褪的恍惚。
少女身着象牙白长袍，衣摆边缘绣着细碎金纹，衬得人端庄又纯净；肩头垂落的焰纹绶带直抵腰际，鲜红如燃焰般夺目。
这正是卢姆诺斯帝国光明宗的装束，白与红的碰撞，代表圣洁与热诚。
她脸色微白，对着守门的素袍老者连连躬身。
“前辈指点的是，修行当持如钢之心，是晚辈过于畏缩了。”
“知错便好。”老者微微颔首，“过刚易折，但无锐意，永无登顶之机。进去吧”
少女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后，匆匆步入光门。
老者这才将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墨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好重的锐气……还有凝而不散的杀气。”老者缓缓道，“年轻人，你的剑，饮过不少血。”
墨风拱手：“晚辈的剑，只斩该斩之人。”
“哦？”老者不置可否，“是与非，有时并非那般分明。”
“入此门需先明心见性，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周遭景象已如水波般荡漾、破碎！
……
从昏迷中醒来，墨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废墟之上，天空是令人窒息的血红色。
一头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灾厄矗立天地，威压让空间都为之扭曲。
它身前，是整个龙之帝国帝都，是无数惊恐的子民，是他那些正在奋力支撑、浑身浴血的伙伴！
他怒吼着斩出无数道【空间剑法·裂空】，足以撕裂七阶强者的剑气落在灾厄身上，却连一丝痕迹也无法留下。
“守护？你拿什么守护。”灾厄的精神低语直接碾过他的灵魂。
……
景象再变。
他站在一座城市的中心广场，脚下是即将引爆的巨型法阵。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阵眼核心与你性命相连，碎则你亡。”
“选择吧，是牺牲自己，还是眼睁睁看着无辜者因你而死？”
时间仿佛凝滞。 “阵法中心那个人！” 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指着墨风，“你想让我们都给你陪葬吗？！”
“不！不能这样！” 一位看似学者的老人死死拉住壮汉，朝着墨风大喊，“年轻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牺牲不是唯一的出路！”
“妈的！老子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他一条命换我们全城，值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难道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快决定啊！时间不多了！”
哀求、咒骂、哭泣、争辩……无数声音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十……九……”
死亡的倒计时在脑海中回响。
现实中的老者，平静地观察着幻境中的墨风。
他等待这锐气逼人的少年，在人性拷问前露出本色。
然而，他只看见墨风缓缓闭上了眼睛。
数秒之后，当他再次睁眼，眸中已无丝毫迷茫与挣扎，唯有一片沉静如水的清明。
“要真是绝境，我会拼尽一切，玉石俱焚。”墨风的声音不起波澜，“可惜，这不是…”
“锵——！”
一声清越剑鸣源自剑心。
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从他眉心迸发而出！
剑光过处，嘶吼的人群、崩溃的城市、脚下的法阵、脑中的倒计时……一切皆如镜花水月，寸寸碎裂，归于虚无。
光影流转，万象归真。
墨风的身影重现于石门前，好像从未移动。
素袍老者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明显的动容。
他深深看了墨风一眼，目光好似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沉默片刻，老者轻声感叹，语气中带着一丝许久未曾有过的赞赏：
“剑心通明！好一个剑修！”
“进去吧，孩子。”他侧身让开通往光门的道路，语气温和，“圣灵学院，欢迎你的到来。”
墨风躬身一礼，不再多言，坦然步入那片乳白色的光晕。
老者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良久，才低语道：“龙之帝国，送来了一位真正的璞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