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赵烈的惨叫声像被生生撕裂的兽吼,在议事堂广场上空盘旋缠绕,久久不散。那声音里裹着断手的剧痛——伤口处鲜血喷涌如泉,染红了玄色锦袍的半边衣襟,连腰间悬挂的和田玉佩都被血渍浸透,原本温润的玉色变得暗沉,失去了往日光泽;藏着丧子的怨毒——想起赵峰被邪剑仙余孽所害、尸骨无存的模样,每一声嘶吼都带着血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渗出血丝;更浸着大阵崩碎的绝望,听得残存的赵家子弟脊背发寒,握着长矛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指节泛白,连长矛杆上的木纹都被攥得清晰可见。染血的断手重重落在青石板上,指节仍死死蜷曲着,指甲深深抠进青铜令牌的纹路里,仿佛要将这枚象征赵家权力的信物攥进骨血。令牌表面的金色符文失去血脉滋养,如退潮般迅速黯淡,最后只剩一块暗沉的金属,沾着暗红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像一截被遗弃的废铁,与地面蜿蜒的血痕交织成刺目的画面,连广场角落的青苔都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八位族老僵在原地,脸色比寒冬里的霜雪还要惨白,连鬓角的白发都在微微颤抖,眼角的皱纹里仿佛都刻满了震惊。他们望着断裂的玄铁旗杆——断面平整如镜,还残留着青色剑痕,灵光在断口处隐隐跳动,似在嘲讽这传承千年阵法的脆弱不堪;望着空中消散的金龙虚影——金色光点如碎星般坠落,落在地上便化作青烟,连一点灵力余波都未曾留下,仿佛那震慑百年、能挡千军万马的护阵神兽从未出现过;再望着满地呻吟的子弟——有的捂着流血的肩头,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在衣襟上晕开大片暗红,有的断了长矛杆,断裂处还残留着“腐心毒”的幽绿痕迹,玄色劲装与青色长袍被血污浸透,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佝偻着,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握着拐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翡翠杖头的碎纹顺着杖身蔓延,裂纹里卡着细小的石渣,玉簪上的裂痕映着日光,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都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难以置信:那可是赵家传承千年的“锁龙阵”,是用百代族人精血滋养、能抵挡高阶仙人修士全力一击的护族根基,阵眼更是嵌着三枚吸收了千年灵气的灵晶,寻常攻击连阵膜都破不开;再加上压箱底的“镇族大阵”——那是需族长血脉才能催动、能召唤金龙虚影的底牌,曾在百年前抵挡住魔教的围攻,竟在任逍遥一人一剑下,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

“快!传讯族中供奉!”大长老突然从震惊中回过神,嘶哑的嘶吼划破广场的死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破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钟。他手中的翡翠拐杖重重顿在地上,裂纹顺着杖身蜿蜒蔓延,碎渣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广场中格外刺耳,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鸟儿扑棱着翅膀,留下一阵慌乱的鸟鸣。“请三位人仙境仙人修士即刻驰援!绝不能让任逍遥走了!”话音未落,他袖口猛地翻涌,一枚巴掌大的青铜符牌从袖中破空而出。符牌边缘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见,中心嵌着一颗暗红色的晶石,那是用修士精血炼制的传讯核心。在空中骤然炸开时,一团赤红色烟火窜起三丈高,火焰中裹着浓郁的灵力,如燃烧的云霞般冲破祖地的云层,在天际凝成一个狰狞的“敌”字——那是赵家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自百年前抵御魔教入侵、三位供奉联手退敌后,便再未动用过,此刻在湛蓝的天幕映衬下,像一道血色烙印,显得格外刺眼,连数里外的村落都能清晰望见,村民们抬头望见,纷纷面露惊惧,紧闭门窗。